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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再说金翠,凶手的确有可能以买衣服为由进入店里进行调查,但是店里生意很好,金翠的丈夫不可能会记得。

最关键的是,凶手为什么会认为这两个人会是他想要实施犯罪行为的对象,从而去调查的。温宁被我反问的说不出话来,他问我要不要把刑警调回来,以免做无用功。我想了想,人都派出去了,说不定真的能查出什么,所以我让温宁继续去调查。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警方还是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掌握到。温宁也已经通知了相关部门,将金翠尸体的肉可能已经混进市场的消息传出去,但到我们离开警局的时候,还没有人报案。

下午六点多钟,我和江军回到了警局。路过警校大门保安室的时候,我问保安许伊有没有出来过,保安摇头。

回到单元房的时候,许伊和母亲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谈天,她们知道我和江军要回来,所以等我们吃饭。吃饭的时候,母亲说我最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也瘦了不少。母亲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

我还是没什么胃口,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孟婷打来的。一接电话,孟婷就客套地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回答说吃过了,问她有什么事。

孟婷一直在跟我闲聊,我皱着眉头,不好意思先提出要挂断电话,但我的头却越发地疼起来,通话的时间一长,我感觉耳垂都烫了起来。我总觉的孟婷给我打电话不是为了闲聊,果然,最后孟婷羞答答地告诉我,她今天刚被检查出来,她怀了孕。

我的大脑像被炸开一样,耳朵旁一阵轰鸣,孟婷原来爱着杜磊,但她却选择和尤旅结婚,并怀了孩子……

突然,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声尖叫……

第195章 危机?

孟婷尖叫一声,我对着电话不断地叫着孟婷的名字,但是孟婷都没有回答。大家全部从饭桌上站起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占线的声音。我回拨了过去,手机已经提示关机了。

我来不及和大家解释,带着江军匆匆出了门,我们在警校门口打了一辆的士,往尤旅的家里开去。江军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大致地情况告诉了江军,江军也和孟婷见过数面。也替她担心起来。

我极力地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说实话,孟婷和我的交情不算深,我对她照顾和关心,都是因为杜磊。杜磊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杜磊那样成为我的至交好友。

尽管孟婷一直不肯去提杜磊,但我知道,忘记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孟婷装的太刻意了,她像是把杜磊完全忘记了一样,我和孟婷的情形很像,爱人都在330案中失踪。经过那么多年,我和孟婷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许伊和杜磊。正是因为这样,孟婷对杜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孟婷的那声尖叫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掏出手机,再次打了电话给孟婷,结果还是一样,手机关机。我深吸一口气,打了电话给江军,江军得知消息。立刻带人出警,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到的应该比我们晚。

尤旅还在各地作画展,他一走就是两个月。而在这个时候,孟婷告诉我,她怀孕了。如果是在平常,听到这个消息,不管孟婷是不是还没有忘记杜磊,我都会为她感到高兴,可是b市已经连续发生了两起母婴惨案,我替孟婷捏了把冷汗。

孟婷的情况和丁艳与金翠有相同的地方,孟婷深爱着杜磊,但却在两个月前和尤旅结婚,现在。她又怀了孩子。孟婷是b市的资深记者,尤旅在b市更加出名,他们结婚的消息不少人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担心犯罪嫌疑人掌握了孟婷的经历和生活状况,实施毒手。

这个时间,交通比较堵,的士师傅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把车子开到尤旅的家外面。这一个小时里,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着,浓重的不安感充斥在我的心头。一下车,我甚至忘记付钱就往尤旅家的大门冲去。

江军付完钱也跟了上来,我拼命地敲着门,但是过了很久,门也没有开,我绕到草丛里,从玻璃窗朝里面看去,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江军也在叫着孟婷的名字,可是依旧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们终于按捺不住,我用力地撞了几下门,别墅的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撞开的,江军拿了一块大石头,让我让开。我给江军让了道,江军拿着那块大石头狠狠地砸着门上的把手。整整敲了将近十分钟,锁终于被敲坏了。休吗何巴。

江军把石头扔到一边,因为太用力,江军的手被尖石划破了,鲜血一滴一滴地从掌心的地方滴落在地上。这个时候,我们顾不上那么多,江军用肩膀撞门,锁已经被敲坏,江军没撞几下,门开了。

虽然心里着急,但这个时候我和江军都冷静了下来,望着屋内的一片漆黑,我心底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警觉性。江军把我护在身后,我们一步一步地朝屋内踱去,我想要找到开灯的按钮,但这间别墅的设计很特别,漆黑之中,我在进门以及可能安设开关按钮的墙上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

江军和我秉着呼吸,仔细地听着别墅里的声音。别墅很大,又空旷,除了我和江军沉重的喘息声,我们还听到了滴水的声音,很可能是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好。进屋的时候,我们没有关上门,秋日的晚风一吹,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那声音一直回荡在屋里很久,透过门洒进来的月光也彻底消失,整间别墅变的更加幽暗。从窗台洒进的幽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偌大的别墅,我们走的更加小心翼翼。

我叫了孟婷几声,孟婷没有回答。经过客厅的墙上时,我又看到了孟婷的人物画,微光之下,它的轮廓湮没在黑暗之中,唯有它鲜红的嘴唇还是能被看的一清二楚。它的两边嘴角都微微上扬,看似自然的弧度,却让我心中的不安更甚。

我和江军继续朝里面走去,我们经过了好几间画室。我们叫着孟婷的名字,一间一间地进去找,但是那些画室里,除了挂满在墙壁上的画,什么都没有。终于,我们来到了孟婷和尤旅的新房外面,门没有关,一进门,我们就被一整片暗红包围了。

和之前一样,不管是床上的被褥还是墙的颜色,都是红色的,窗帘被拉开,微黄的月光洒进来,这间房比外面亮多了。江军把床褥掀开,床上没有人,我则进到了卫生间里。洗手台上的水龙头的确没有关紧,那一滴又一滴的滴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回荡在整个别墅里的。

关紧水龙头,我们正要去最后一间画室查看,电话突然响了,是尤旅房间的座机。我和江军都愣了一会,随后,我大步地走向床头,举起了听筒。

“哪位?”我眯着眼睛,警惕地问道。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声响,终于,那人说话了:“李教授?”

我听出来了,是尤旅的声音。他问我为什么会是我接电话,我把来龙去脉告诉尤旅,尤旅焦急起来。他说上午的时候,孟婷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们有孩子的好消息。尤旅很高兴,但是当时他正在忙,所以说晚上再打电话。

可是他刚刚拨了好几个电话给孟婷的手机,孟婷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所以他打到了家里的座机来。尤旅让我们快去找孟婷,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他。

电话挂断之后,我们不再犹豫,走进了尤旅的画室。这是唯一一间开着灯的房间,我们还没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传来的白炽灯光。一走进画室,我们就看到了那一幅幅逼真的人物画。它们全部被悬挂在高高的墙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我感觉那些人仿佛都是真的,它们的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江军。它们所有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双手下垂,脸上带着笑容,或者不带任何表情。我盯着画看的时候,江军着急地叫了我一声,我们发现了孟婷。

孟婷倒在画桌的边上,手机就摔在一边。

我第一时间把手放在孟婷的口鼻处,直到感受到她微热的气息,我才松了一口气。我轻轻地拍着孟婷的脸,想要把她叫醒。终于,孟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忙问发生了什么,孟婷揉揉自己的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入我们的耳朵里,温宁也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他们顺着画室的灯光一路找来,手上还拿着手电筒。温宁问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摇头,看着孟婷。我把孟婷抱了起来,准备送她去医院。

孟婷让我别忙活了,说把她抱回屋里休息就行。孟婷说她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脚被画桌的桌脚绊倒了。我用手摸了一下孟婷的后脑勺,果然,后脑上起了一个大包,江军指着画桌的桌脚,桌脚是旧式弧形的,往外延伸。

江军责怪尤旅为什么会用这种桌子,这种桌脚,人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我盯着桌脚看,这张桌子,很明显是新的,应该购置来才不久……

第196章 危机(2)

我把孟婷抱回了她的新房,开了灯之后,几名刑警都被房间怪异的颜色惊住了。孟婷执意不肯去医院,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拖温宁找了认识的医生连夜为孟婷出诊。孟婷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人也清醒了不少。

我想起尤旅的嘱托,拨通了他的电话。得知孟婷平安无事的时候,尤旅在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他让我把手机交给孟婷,想和孟婷说几句话。我照做了,孟婷一直对着电话里说没事。

大概十分钟之后,孟婷把手机交还给了我。我问孟婷尤旅现在在哪里。孟婷说尤旅正在云省作画展。尤旅这次和很多画家一起出行,预计至少要花三个月时间,孟婷说尤旅想要提前回来,她让尤旅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回来。

温宁已经带着人把整个别墅都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温宁偷偷告诉我,他去尤旅的画室时,觉得慎得慌,那些画上的人都像是真的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有刑警偷偷扫了一眼孟婷,轻声说孟婷天天睡在这像被鲜血涂满的房间里,睡的着吗。

不久,温宁叫来的医生朋友赶到了,医生给孟婷的后脑做了检查。最终确认孟婷没有太大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建议去孟婷去医院做个检查,免得有脑震荡的病状,毕竟孟婷直接昏迷了过去。

孟婷执意不肯去,说等第二天再去。我们都不好勉强,确认了家里是安全的,温宁带着医生朋友和警察离开了。门被撞开,没有办法重新锁上。我和江军不敢离开,江军离开房间,去客厅里守着,把屋子腾给了我和孟婷。

“李可。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孟婷对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摇头:“没事,孟婷,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好意思问你。”我欲言又止,孟婷盯着我看了一会,笑着问我是不是想问她关于杜磊的情况。我没有想到孟婷会这样释怀地说出杜磊的名字,一时之间,我真的开始怀疑孟婷是不是真的已经想通了。

孟婷让我把床头的柜子打开,我照做,打开柜子,我立刻看到了一张照片。是杜磊的。照片已经发皱了,表面也被玻璃划了好几个口子。这照片正是孟叔在孟婷家踩踏的那张,我皱着眉,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会把杜磊的照片放在床头?”孟婷问我。

我点点头,她和尤旅睡一张床,孟婷就这样把杜磊的照片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尤旅不可能不会发现。孟婷笑着跟我说,从她和尤旅睡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尤旅就对她说,他不介意她的过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所以尤旅从来不会翻孟婷的东西。

孟婷指着床头边的另一个柜子,说那是尤旅放东西的柜子,她也从来不翻。

我盯着那个柜子,看了很久。孟婷突然变的凝重起来,她问我是不是还在怀疑尤旅。我没有否认,直接点头。孟婷会这么问,是因为我发现洪杰是尤旅的好朋友之后,来当面质问尤旅了。

孟婷:“李可,我和尤旅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作画的方式有点奇怪,也喜欢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人,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翻翻他的柜子,我从来没去动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孟婷同意,我没有拒绝,绕到床的另外一边打开了柜子的抽屉。抽屉里有一本书,是西方关于色彩研究的书,从这也能看出来,尤旅对色彩情有独钟。除此之外,里面有几张银行卡还有户口簿。

孟婷和尤旅的结婚证也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孟婷叫了我一声,她说她不会看错人。几年前和杜磊在一起的时候,孟婷认定杜磊是一个值得她为之付出一生的男人,可惜,杜磊下落不明,十之八九已经死了。孟婷说她也想过要等杜磊一辈子,可是,她输给了时间和家人的压力。

她不忍看年老的父母终日为她忧愁,孟婷告诉我,她之所以会和尤旅结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时间证明,尤旅的确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孟婷还没有将杜磊忘记,她也不想忘记,她要把杜磊永远心里。

她希望杜磊的名字能成为一种祝福,如果杜磊还活着,他也一定希望她能过得好。孟婷说她之所以不提杜磊,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孟婷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她今天上午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至此,她更希望能和尤旅平平稳稳地过日子。

听孟婷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心里酸楚。孟婷脸上洋溢着释怀和幸福,我叹了一口气,让她好好休息。孟婷让我和江军先回去,她说她明天会自己去医院检查。孟婷自己会开车,这段时间,她经常自己开着车去市里买东西。

我想了想,把母婴案的案情告诉了她,当然,我没有提我的推测,我当心我的推测会让孟婷觉得她对不起杜磊,让她的情绪变差。孟婷听了,顿时脸色变的煞白,尤旅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孟婷没有怎么和人联系,所以她对母婴案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

孟婷终于让我们留下来,我替她盖好被子,确认门窗锁好之后,退出了她的房间。我没有马上去找江军,而是重新进了尤旅的画室。孟婷对画桌是什么时候购置的不清楚,只说她住进尤旅的家时,这张画桌就在这里了。

我仔仔细细地盯着画桌看了一番,桌面很新,上面也很干净。照理说,如果画桌用久了,上面会有一些洗不掉的颜料或者其他痕迹,所以我推测,画桌刚购置来没多久。这就让我更加揣测起尤旅的心理了。

尤旅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很会照顾人,当时母亲觉得不舒服在客房里休息,尤旅还特地换了新床褥。尤旅想的这么周全,不大可能会想不到画桌往外延伸的桌脚容易绊到孟婷。而且,我惊讶雨尤旅对孟婷说的那些话。

尤旅多多少少肯定打听过孟婷的过去,当日婚礼的时候,孟婷把人错认成杜磊,我明显地感觉到尤旅有一丝不高兴,但是不悦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结婚之后,尤旅竟然会完全不介意孟婷的过去,甚至不去翻她的东西。休吗何才。

离开画室之后,我回到了客厅,江军已经找到开关并把灯开了。我瘫坐在沙发上,江军去给我倒水了。江军说我的脸色很苍白,他特地找了一面镜子让我看看,果然,我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喝了热水,我觉得胃里暖暖的,江军说我最近身体似乎不太好,让我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点点头,答应了。

门没办法关上,江军搬了几张凳子将门抵住,看到破损的门锁,我就想到了孙祥在死前留下的那一大把钥匙。马涛将那把钥匙交给了我,我藏在家里了,到目前为之,我不知道那些钥匙对应的是什么锁。

我也不知道孙祥妻子的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还有朱立的情况,孙在云在监狱里的情况,我都不清楚,所以我决定天亮的时候一一联系这些警队的队长。为了调查废弃工厂,我们本决定回粤市的时候去见孙在云,可惜没有时间。

我觉得很累,迷迷糊糊中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明亮的光线让我睁开了眼睛。我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了孟婷的那幅画,这次,我终于明白画像的奇怪之处在哪里了……

第197章 诡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的感觉终于好了一些,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上。画上的孟婷正盯着我看,娇艳的嘴唇,两边微微上扬,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孟婷已经睡醒了,她手里端着一盘水果,走到了我的面前,孟婷对我笑着,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两个孟婷。一前一后,睡眼惺忪之下,我竟然有种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的错觉。两个孟婷都在对我笑着,我揉揉眼睛,这么一对比,终于,我明白过来那幅画究竟古怪在哪里了。

我迅速站起来,走到了画前,孟婷被我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搞得不明所以,她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继续观察着尤旅的这幅画,孟婷嘴唇上的那抹鲜红,似乎用了更多的颜料,略微比其他地方有些凸起,只是尤旅的颜料布局很好。色彩与色彩之间过渡自然,在平常的时候,嘴唇上堆砌的颜料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清晨的阳光斜射进来,画上的孟婷半张脸被照亮,半张脸还处于阴影之中,我才更加明显地看到嘴唇处略微凸起的颜料。我迅速地冲进尤旅的画室,孟婷和江军也跟了进来,她一直在问我怎么了,画室里的所有画,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上面的颜料布局很规整,一片光滑。

我又返回到客厅,这样一对比,我更加觉得这幅画有问题了。第一次看这幅画是在孟婷的婚礼上,由于距离远。想要发现这点小细节,根本不可能,第二次我和许伊近距离地看这幅画,但当时屋里的光线比较均匀,整幅画都被照亮,堆砌起来的颜料很难被发现。

而且,就算画上的颜料略微凸起,这鲜红的颜色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忽略它是不是比其他凸出一点点。尤旅的画工无需质疑。他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并且,这幅画是他精心准备给孟婷当作新婚礼物的,他肯定会更加细心。

只能说,尤旅是故意的。不得不赞叹,尤旅对颜色的过渡和布局非常有天赋,如果不是斜射的光线,我一时之间还很难发现这细节。我猛地想起昨天夜里看到的情形,昨天晚上屋里没有开灯,大门也被关上,唯一的光线只有从窗台洒进的微弱月光。

那样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我看清画上的内容,可是当时。孟婷嘴上的那抹鲜红依然显眼,当时心里担心孟婷,我忽略了这个,现在想起来,孟婷嘴上的颜料肯定也很特殊。我去过尤旅的画展,那些画里都加了特殊的荧光粉,如果我推测的不错,这幅画上也用了那种特殊的颜料。

可是,尤旅为什么会只在嘴唇上用这种特殊的颜料,而不是整幅画都使用这种颜料。要知道,在夜里,如果只盯着那抹诡异的鲜红,很容易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孟婷的胆子不大,尤旅不会不知道。

这也让我想到了孟婷新房里鲜红的粉刷基调,就连我第一次看到那如血潮般的颜色时,心里都感觉不适,更不要说孟婷是个女人了。最让我感觉奇怪的,并不只是这样而已,在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细节后,我更加容易地找到了真正让我和许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画上的孟婷在笑,两边的嘴角看似自然地微微扬起,还有两只眼睛,也是满含温柔,但是,画上的孟婷,脸部却不太寻常,一个人的神情,经常通过双眼和嘴角表现出来,但仅仅是这两个器官是不够的。

一个人的正常情绪,势必牵动脸上的很多器官,包括双眼,嘴角和脸部的肌肉,正是因为如此,表现在脸上的情绪才被成为表情。画上的孟婷,只有眼睛和嘴角在笑,但她的面部肌肉却是完全平成的,可以说,是死的。

如果只是一幅普通的画,这并不奇怪,但是这幅画,出自一个对颜色极其有研究的名家之手。画上的孟婷,脸部皮肤的色彩完全一致,这和孟婷自然下垂的双手皮肤呈了并不鲜明的对比。休妖亚号。

孟婷双手上的皮肤颜色都有过渡,以好反衬亮度的阴影,可是,脸部却没有。

总体的感觉就是,它看似自然的笑容,显得诡异,仿佛那扬起的嘴角并不是受它自己控制一般。不管是在白天还是晚上,如果仔细地盯着这幅画看,都会让人觉得奇怪,甚至是毛骨悚然。

尤旅的画工那样好,这绝对不是无意的。

“李可,你究竟怎么了?”孟婷问我。

我看着孟婷,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想起尤旅在对我们说到色彩和画时的表情,热情,近乎狂野。尤旅说每一幅画,每一种色彩,不同的人看到都会有不同的心情,她甚至认为,色彩是控制人心的因素。

那么,尤旅画这样的画,又将他的新房粉刷成那种颜色,目的何在。

在孟婷的一再催促下,我还是没有将我的怀疑告诉孟婷,孟婷好不容易要开始过新的生活,我担心我还没有根据的怀疑会打破孟婷的生活。我随便几句敷衍了过去,但是在心底将尤旅列入了提防的名单里。

如果这只是尤旅在绘画上的癖好或者没有恶意的设计还好,但如果他别有用心,我不会让他的目的达到。我会更加关注孟婷和尤旅,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孟婷。

吃过早餐之后,孟婷打电话叫人来修锁,门能关上之后,我们去了市里。温宁还没有给我带来母婴案的好消息,所以我们陪孟婷去了医院。孟婷坐在后驾驶座上休息,我替她开车。汽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孟婷说她想回父母家住一段时间,等尤旅回来再搬回家里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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