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殿下,是西山大营!是西山大营的人!”
“昭王带来了西山大营的人!”
皇宫之中,安王听到了西山大营四个字便知道自己输了!
输了!
“王爷,我们快走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安王满脸阴鸷,“走?本王是天命所归,难道还会怕了他们这群乱臣贼子?!”他是输了,但他不是输给了昭王这蠢货,而是输给了父皇!
父皇!
没想到你死了竟然还能成为我的障碍!
你果然是不想将这片祖宗基业给我啊!
“王爷……”
“既然王爷不想走,那便不要走了。”一道倩影走了进来,不是安阳长公主,而是……
“贤妃!”安王恨恨地喊了出声,“昭王调动西山大营这事与你有关系!?”哪怕是询问,可语气已然是肯定。
贤妃一声庄严肃穆的宫装,神色亦是肃冷肃,“本宫身受皇上恩宠,自然要为皇上讨回一个公道!安王,你谋害皇上,理当天诛地灭!”
“哈哈!”安王大笑,“你们以为这般便能将本王置之死地了?没这么容易——”这话喝出,便如同困兽突围一般,“来人,给本王先杀了这贱人——”
在这种时候,像贤妃这般正义之士自然不会出事了,昭王殿下来的很是及时,贤妃对他还有大用,他自然而然不能让她出事了!
“安王,你竟然胆敢谋害父皇——”
兄弟两个,直接打了起来了。
论武功,不相伯仲,论体力也是一般上下,当然,走投无路之人的爆发力自然是该大些的,昭王很快便落了下风了。
“来人,给本王杀了这个乱臣贼子——”
单打独斗成了群殴。
安王的人护着他突围,西山大营的人来的不多,副统领还在外头清缴,安王的人一路突围出去,竟然走出了交泰殿,到了第三道宫门前。
“给本王杀了他——”昭王有些急了,不想再玩猫抓老鼠了!今夜若是不杀安王,不但难消他心头之恨,更是会后患无穷!
安王冷笑,继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竟然顺利突围到了第二道宫门。
再往前一道宫门,便可顺利出宫了。
昭王气急败坏。
又攻破了一道宫门,西山大营的将士没有一个人敢下死手,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平定叛乱,但不能伤及安王。
昭王如今也看出来了,要杀安王还得他自己来!
前方便是第一道宫门了,只要出去了便算是安全了一半,昭王封锁了京城又如何?当初安王何尝不是?可最终还不是让他翻盘了?
所以,人绝不能走出这宫门!
昭王亲自提剑上阵了。
安王的人也所剩无几,那阵势是哪怕逃不出去也要拉多一些人垫背。
双方在宫门前僵持着。
直到一支利箭划破了夜空,直直擦过了昭王的脸颊,刺进了安王的胸膛上,这僵持不下的局面才被打破。
安王停下来了,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箭,又抬头看向了前方。
昭王也被惊着了,脸颊也被这一箭划出了一道雪痕,“谁……”
“王爷小心——”
昭王猛然后退,这才没让安王拉着垫背了,“该死——”一剑刺了过去,直直地贯穿了安王的胸膛,“去死吧——”
这接连受重创,哪怕再强悍再不甘心的人也还是倒下了。
而这时候,那射箭的人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本来与安王狼狈为奸的安阳长公主,只见她骑在了一批白色的马匹之上,手持着弓箭,宛若煞神一般。
“姑姑……”安王睁大了眼睛。
安王跳下了马,在众人瞩目之下缓步走了过去。
昭王震惊过后便是愤怒,可安阳是长辈,就算贤妃说她也和安王勾结在一起,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击杀了安王,他还真的不能拿她怎么办!?
而且,她动手杀了安王,也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这女人——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安阳走到了安王面前,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地露出了伤心而又怒其不争的神色,“安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皇兄……”
安王笑了,一边笑一边呕着血,他还是有力气的他还能告诉天下人这个女人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她,他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不想说了,有这么一个女人活着,这些人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不会的……
天亮了。
清晨的阳光很美很美……
母后,儿臣来找你了。
以后,儿臣再也不是没有母后疼没有母后爱的野孩子了……
母后……
安王瞪大着眼睛,没有闭上。
他会在九泉之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
……
安阳长公主亲手击杀了安王,结束了皇家的这场动乱,而西山大营的出现,顺利镇压住了京城的牛鬼蛇神。
宫里的皇帝的确是假的。
昭王没有说谎。
文武大臣再次被召集进宫,听着安阳长公主痛诉安王的罪状,原来安王早就设计将皇帝引出了宫外,再拍刺客行刺击杀,之后,他便进宫挟持太后和她,让她们帮他演了这一场戏!
她们为什么会答应?
贪生怕死吗?
不!
是为了皇帝!
因为安王拿皇帝来威胁她们,他说皇帝在他手里!
而结果——
结果——
皇帝根本就不在他手里!
在昭王带着西山军冲进皇宫的时候,安王见大势已去,便对太后坦露了真相,皇帝不在他手里,至于去也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相信他的人已经将皇帝杀了,因为那个死局谁也解不了!
皇帝一定是死了!
太后得知这消息之后,当场便晕死过去了,安王还觉不够,竟然要对太后和安阳长公主痛下杀手,好在安阳长公主及时护送太后逃脱,这也便有了安阳长公主击杀安王这事。
若不是忍无可忍,安阳长公主怎么会愿意手刃亲侄子?
满朝惊恐。
皇帝竟然可能已经死了?
宫里面的那是假的!
皇帝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天下大乱!
这天下自然不能乱了!
可皇帝没立太子,该拥立谁呢?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昭王了!
可皇帝还有其他的皇子啊,而且,在没有完全确定皇帝已经死了的前提下,谁也不管出这个头!皇帝之前不是没试过用极端的法子来试探皇子试探朝臣,现在安王才死,他们便拥立昭王,算什么回事?
所以,大家一致以为应该等太后娘娘醒来之后做决定。
当然,寻找皇帝一事不容耽搁。
昭王恨的牙痒痒的,可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孝子状态,至于安阳和太后,他也得好好供着,不过,有些事情,他也还是得在这时候做,趁现在局面还没完全稳定下来,京城还乱着的时候,他也浑水摸一下鱼。
所以很快,京城几个皇子的府邸都出事了。
尤其以平王府最严重。
昭王容不下平王,当初挣得最厉害的三个人,安王死了,他现在进退不得,倒是他周琰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会是安分守己的人?
若真如此,他早就在岭南那边烂死了,又如何能够回京?!
昭王就是针对平王府的,首先用商议政事将平王请出平王府,然后在进宫的路上设下埋伏,一波又一波的,估计在对付安王之后剩下的势力大办都用在了他身上。
平王府那边自然也不能放过。
斩草除根!
“马车已经在后门等着。”在一片打斗声中,平王妃过来了听香楼,神色很是凝重,想来情况很不好,“王府已经烧起来了,我们所有人都要走!”
也便是说若是走丢了,就不算是她的错了。
封七月也迅速行动,“多谢了。”
“这不过是交易罢了!”平王妃冷声道。
封七月笑了笑,“放心,你和周琰是天生一对,谁也取代不了你!”说完,便转身跟着护送她的侍卫走了。
平王妃果然贤德,出了这般大的乱子,竟然还没完忘记丈夫的宠妾,不但亲自来接人,还派了人专门保护。
“王妃,我们也赶紧走吧!”香琴紧张道。
平王妃看着人影消失的前方,眼底的暗沉比这夜色还要深,“嗯,赶紧走。”别怪我,这是你逼我的!
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
封七月快速往前面奔走,后面的护卫一直恪尽职守地护送着,直到快到了后门的时候……他们动作很快,若不是她事先便有所准备的话,必定难逃此劫!
“你——”那先动手的护卫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惊愕不已。
封七月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夺了他手里的剑,继续对付另一个,这个虽然花了些功夫,但也还是占了快准狠的优势,很快便也将人解决了。
正如她所说的,平王妃和周琰是天生一对的。
她不信周琰,自然也不会信平王妃!
结果她也没料错!
比起放她走,她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封七月握着长剑转身劈开了后门,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马车?不过没有正好,这时候架着马车从平王府离开只怕会更危险!
她快速遁入了黑暗中。
大火很快席卷了平王府。
封七月逃了好一段路程这才停下来喘口气,远处的平王府只剩下了冲天的大火,她冷冷地看着,心底发寒。
她不信这些会是超出了周琰的掌控。
昭王对无辜的平王下手,便是给平王出山的最好理由了!
蛰伏这般长时间,他等的或许便是这么一个时机!
用自己人来铺平通往皇帝宝座的最后一段路,果然够狠!
果然是周琰!
封七月转过身,继续往前方奔去,她得感激先前在京城待的那些日子了,若没有那段日子,今晚怕只能当没头苍蝇了。
章家都在大理寺天牢!
她得去确认一下那边没事!
哪怕一个人势单力薄,也必去去!而且,若是窦章也在京城的话,去哪里碰到他的机会会更大!西山大营受了昭王调动,哪怕在周琰的计划之中,但也成了绝不能容忍的存在!
他不会放过章西!
平王府出事了,街上又开始乱起来了,打砸抢什么都来了,甚至还有人也放起了火来,而此时此刻,越是混乱对封七月来说更有利于隐藏!
她顺利到了大理寺天牢外边。
这里也着火了!
还是来迟了吗?!
封七月心头一惊,没有多想便直接冲进去,偌大的大理寺监牢竟然无人看守,是陷阱?还是放火便是这里面的人做的?
“救命——”
“救命——”
里面已经浓烟滚滚了,求救声、哀嚎声不断。
封七月弄了壶茶水沾湿了衣袖捂着口鼻一间一间监牢地找过去,对那些见到人便像是见到了生机的人视若罔闻,不是她心狠,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善心有时候会成为致命危机!她不是圣母,更不想将性命丢在这里!
“救我——救我——”
“你这个贱人——”
“开门——”
封七月快速地往里头冲,终于,在最里头的一间牢房里找到了人了,只是却只有章西一个人在!“舅舅!”
章西也在试图自救,看到了封七月之后眼神一震,“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出去再说!”封七月看开了锁。
大火烧的更厉害了。
“走!”章西也没多问。
“舅母他们呢?”封七月问道,“咳咳……咳咳……”浓烟更重了。
章西一边护着在她前头一边说道:“他们不在这里!快走——”
封七月也不再迟疑了,握着剑便往外冲。
“救我——救我——”
“救命啊——”
“开门——”
章西同样置若罔闻,能进这大理寺监牢的,大多是重罪再身的,这些人,死了便是死了,“快走!”生怕封七月会忍不住救人似得,“这些人不值得救!”
“我也没想救!”封七月继续往前冲。
章西被噎了一下,赶紧也往外跑了。
西山大营已经成功调动出来了,他这个统领也便没有用处了,留着他反而会让他碍手碍脚!所以,这场大火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
两人冲出了火海。
封七月已经成了个疯婆子了,“咳咳……咳咳……舅舅,舅母他们呢?”
“被带走了!”章西握紧了拳头,牙关也紧咬着,“你快走!我去找他们!”
“你知道他们被谁带走了?”
“平王的人!”
封七月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她在千方百计地逃出平王府,结果,人家早就釜底抽薪了!“不行!舅舅你现在去的话恐怕不但救不了舅母他们,还会搭上自己!”
“我不能……”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倒不是封七月不让他说,而是有人来了,而且一来便是杀气腾腾的,直接动手,来了十好几个,简直就是专门埋伏在这里的!
两人被逼迎敌。
都是刚刚从火海逃生,章西更是在监牢里头待了许久,哪怕没完全废了功夫,可应付这般多人……封七月更不必说了。
很快,便落了下风了。
“你快走——”
“走?哪有这么容易!”一道冷冽的女声传了过来,那些黑衣人的杀招停了下来,然后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帘子被掀开的那一刻,露出了一张冰冷阴鸷的脸。
安阳长公主!
见到封七月的那一刻,眼睛亮了,笑着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很好很好,那孽种若是知道你落到了我手里,是不是会死不瞑目?”
封七月吸了口气,“很可惜,你看不到了!”
“是啊,本宫是看不到,不过本宫可以让那孽种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成了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留下这女人的命!”
“是!”
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
封七月没有退路了,要么杀了这些人,要么自己死!可她不想死!她若是死了,那混蛋岂不是真的要一辈子打光棍了?而且,这般死多窝囊了,最重要的是,若是死在了这里,安阳这老妖婆怕是连她尸体都不会放过!
所以,必须赢!
必须赢!
不能伤及她的性命这话倒是给了她不少便利,甚至还惠及了章西,两人以对方想象不到的意志力在坚持着,原本看似必死之局,似乎还看到了转机。
安阳如何能忍?!
用章家的人来祭奠她的烁儿,这是她一直就想做的也必须做到的!
若不是周琰那小畜生一直拦着,她早就送他们一家子下黄泉了!若是错过了今夜的好机会,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烁儿还将这贱人一并送来给她,她如何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心?
“杀了她们——”
封七月一直强撑着,可是到底也是血肉之躯,而且安阳似乎改变主意了,也是,就算是得到她的尸体了也足够做出让窦章痛不欲生的事情……
她撑不住了。
真的撑不住了。
哪怕再不甘心……
“窦章……窦章……”你再不来,就真的要没一辈子打光棍了……有人靠近了她,封七月什么也没想地挥剑,似乎砍中了,又似乎没有……眼前人影在晃动,耳边……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啊——”
是安阳的尖叫声,愤怒到了极致。
还有……
“没事了!没事了……”她浑身无力地落入了一个人的怀中,下意识地便要动手推开,只是还没动手,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了。
是他!
是他!?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只是泪水先一步涌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知道一定是就是他!
“你这……混蛋……”
怎么才来!
才来!
他真的没死!
真的没死!
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封七月感觉到了自己被抱起来,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走!”
接下来,便是昏昏沉沉的无意识了。
周琰带着人赶到,见到满地的时候,心凉了一下,不过好在很快便辨认出来了,都是男的!不!还有两个女的,但不是尸首,还活着!但是……
“姑姑。”他冷着脸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捂着脸在地上尖叫的安阳,“深夜为何在此?”
为何在此?
为何在此?!
安阳抬头看了过去,捂着脸的手也放了下来了,一跳血淋淋的伤痕横跨了半张脸,面目更加的狰狞可怖了,“周琰,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她要用章家人的血来祭奠她的烁儿!
可是现在——
“那贱种没死——他没死——”
周琰脸色一变,夜色之下,显得阴森恐怖。
……
平王殿下在进宫途中遇刺,平王府被乱徒闯进去放火,不过好在平王洪福齐天,平安无事,平王府虽然被大火烧毁了,不过却没多少人员伤亡,尤其是平王的内眷子嗣,都平平安安的。
昭王恨的牙痒痒的,可却还得一副关心的脸孔去问候。
这都弄不死他,还说他安分?!
不过没关系,一次弄不死,下次再动手便是了!他就不信他弄不死他!如今占据优势的人是他!他还弄不死一个平王?!
不过他没机会动手,因为贤妃娘娘接到了皇帝的消息了。
皇帝没死,但是受了伤,正在河州养伤,可能是被安王给伤了心了,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派人将消息传给了贤妃。
而这时候,太后醒了。
贤妃立即找了太后。
这下好了,皇帝还活着,太后也不需要做主了,而经过了安王一事,她也不敢再信任那个皇孙了,还不如皇帝来的可靠,她也不敢将接皇帝回宫这事托付给昭王,谁知道他会不会和安王一个样?所以,她找了她的娘家人。
只是可惜,她那些娘家人就是墙头草,见安王得势便投靠安王,见昭王上位便对昭王俯首称臣了,转头便将太后给卖了。
实际上,抱昭王大腿比靠皇帝好多了。
说不准他们立了大功,将来昭王登基了,还能给他们论功行赏,至于皇帝?哪里凉快哪里去吧!别碍着地方了!
昭王本来也只是不甘心的,被身边人这般怂恿,也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不过让他真正下定决定的也还是安阳派人送来的一个消息。
关于皇帝与窦章的关系!
窦章还活着!
他是皇帝的私生子!
皇帝想将皇位传给他!
昭王大惊,自然也不可能立马便信了的,可安阳那边送来了一个人,从那个人嘴里说出来,在那般的痛苦的神色下坦露的秘密,他不得不信!
若是皇帝回宫,假以时日,他便是第二个安王!
他如何能忍?
一个野种而已!
野种而已!
父皇,你老糊涂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皇帝永远下落不明,弑君的罪名也有人背了,他可以清清白白地坐上皇帝的宝座!不是太子,而是皇帝的宝座!
昭王没空管平王了,带着人悄然出了京。
便在他走了没多久,贤妃便急匆匆地派人找平王,这自然不顺利了,昭王是不在了,可他的爪牙还在啊,哪里容忍她和平王暗中勾结?
贤妃几乎是死里逃生地逃出了皇宫,先找到了平王,然后在平王的带领下,找了朝中的几位重臣,哪怕有些私心但绝不会做出弑君一事的肱骨大臣。
皇帝没事,因为不信任其他人才找了贤妃,贤妃去请太后,太后不信昭王和其他人,找了自己的娘家人,只是没想到太后的娘家人早就投靠了昭王。
昭王不愿皇帝平安回宫,便带着人悄悄离京了!
太后召见娘家兄弟的时候见他神色惊惶,觉察出了端倪,一问之下才知晓昭王竟然存着和安王一样的弑君杀父之心!
太后顾虑娘家人犹豫不断,幸好这些被去请安的贤妃无意中听到了,贤妃便派人联络平王,结果被昭王的党羽发现了,近身太监和宫女拼死掩护之下,才顺利逃出了皇宫找到了平王。
“平王,各位大人,你们一定要尽快派人去救陛下!一定要……”说完,便晕死了过去了。
事关重大,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冒险,很快,众人便决定让平王带人去救驾了,虽说平王也不一定可靠,可除了他,现在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诸位大人放心,周琰以心上人头担保,一定会将父皇平安护送回京!”有了这承诺,众人的心也才安了一些。
平王立即便出发了。
贤妃在户部尚书家暂时修养。
其他人便继续维持着朝堂的稳定,不会因为皇帝的失踪而天下大乱!
……
“胡闹!你胡闹!”
封七月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人在吼,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似得,怎么也睁不开,甚至连身子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似得,动也动不了。
“你这是大逆不道……”
怒骂声继续。
谁?
是谁?
“这是他该受的!”
窦章!
窦章!
你这混蛋终于舍得回来了?!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封七月用力挣扎着,拼命挣扎着,终于,便在仿佛呼吸都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醒了过来了,“窦……窦章……”
声音好像不是她似得。
外面的人冲了进来,阳光也随着他进来了,照的她眼睛又要睁不开了,硕大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满脸的胡渣,跟几百年没收拾似得,但是……
是他!
真的是他!
窦章……
窦章!
“呜……”骂人的话没说出来,直接哭了,哭的不能自抑,哪怕他已经抱着她了,哪怕他真真实实地在她身边!
窦章心如刀绞,紧紧地抱着,虽然已经将她拥在怀里许久,虽然一直坚信她不会出事,虽然……他现在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仓库里的那一幕……“没事了!没事了……”她没事!没事!好好的在他怀里!没事了!
“呜呜……”她开始撒泼了,拳打脚踢的。
窦章都任由着她。
看着这一幕,章西那些到了嘴边的责骂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都是孽债!
孽债!
“我这就去找周琰!”
“舅舅最好趁这个机会将舅母他们救出来。”窦章分出了一丝心神给他,“相信我,错过了这一次,想要从周琰手里要人就没这般容易了!”
“老子还用的着你说!”章西吼完了就走了。
窦章继续安抚怀中的人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七月……没事了……没事了……”不知道多久了,才安抚下来。
封七月便想起了另一件事了,他不会假装出事的来吓唬她,所以他是真的出事了的,怎么逃脱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一定出事了!“让我看看!看看……”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窦章心头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割着似得,“我没事!七月,我没事!”
“你让我看看!”
“我真的没事!”窦章抱紧了她,就是不让她看,不说山崩之时的惊险,就是义庄的那一场大火……“七月,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相信我!”
“那你让我看看——”
“我怕我会忍不住!七月,我想你!我疯了一样想你!我们还没成亲呢!我不能……”
啪!
响亮的一巴掌。
封七月打的,跟打臭流氓似得。
窦章却傻笑着。
封七月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可眼泪还是在流,“到底怎么回事?你他妈的若是不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这辈子都别想我嫁你!”
“好,我说,我说。”窦章被吓坏了一般,“事情要从我接到你出事的消息说起……”他慢慢地说着,“……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个置我于死地的好机会……”所以,他一直暗中安排,那些伤心欲绝浑浑噩噩也是真的,当时他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好在他身边的人都不是废物,一路上,他们在暗中仔细盯着,山崩的时候及时将他救了出来,“……后来我便躲起来了,我不相信你死了,也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可同样的法子周琰不会让我成功第二次,我不敢贸然动手,我就在河州匿藏起来,既然有人用那般手段将我置之死地……”他们一定会在河州有活动的痕迹,他去查,却查到了安州另外的阴谋……“他利用我引皇帝出京……”而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七月,若不是我早一步发觉,他就真的会被烧死在义庄之中……”
他竟然真的来了!
不顾安危来了!
窦章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七月……他真的来了……”
封七月死死地握着拳头,哪怕他轻描淡写,可她也还是听的惊心动魄,“然后呢?”
“他受了点伤,我便在河州找了个地方给他养伤。”窦章吸了口气,继续道,“之后便是京城传来了安王作乱一事了,他没有提出立即回京,而我也没反对……”
封七月转过身没有说话直接捧着他的脸便亲了上去。
窦章没有说谎,他真的怕会忍不住的,可是却不得不忍,那么多人都恨不得让他们过的不好,他如何能让他们如愿?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要是最好的!最好的!
“对不起……”封七月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是我任性,才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们早有预谋的!”窦章抱着她,轻轻地喘息着,“哪怕你不去,他们也会逼你去!只是……”他低头看着她,“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封七月苦笑,“陆浩,是陆浩,他骗了我。”
窦章愕然,尔后便是杀气腾腾,“他背叛了你!”
“沙赢找到了他妹妹,以此来威胁他。”封七月继续说道,“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本来以为早就死了的……我不怪他,他不过是在关键的时候做了选择罢了……”冯深根本便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沙赢利用陆浩引她上钩的局,“冯深还是没回来……我又失去了一个兄弟了……”
“背信弃义的兄弟,不要也罢!”
封七月笑了笑,没和他辩驳什么,她真的理解陆浩,在唯一的亲人面前,什么都是次要的,况且,他也知道她最多不过是失去自由,而不至于丢了性命的,两相权衡,选择自然而然便出来了,“你说的没错,周琰早有预谋,他在平王府里头弄了个月夫人,据说和我长得十分相似,你在仓库里头见到的那个估计就是这个月夫人。”
“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找他算!”窦章恼恨地道。
封七月继续道:“当然了,我不过是她计划当中的一个战利品罢了,他谋夺的是整个天下,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你我、安王、昭王、估计连安阳甚至太后,每一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窦章,这样的人很可怕!”
“我不怕!”
“我也不怕。”封七月笑道,“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你,你娶的是一个麻烦多多祸害多多的……”这一次,是他堵住了她的嘴了。
还好……一切都和他们所期待的一样!
还好!
……
章西到底为何骂窦章?
因为皇帝的消息是他送回京的!
至于为何这般做。
是泄恨,也是为了将那些个牛鬼蛇神一窝端了!
谁抵挡不住皇位的诱惑来试图让皇帝永远失踪,谁也便走到头了!
至于泄恨,自然便是皇帝当初做下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了!
他的那几个子针对他,不就是因为他这个始作俑者吗?!
还有这几十年来的苦难——
封七月没有过问这件事,窦章也没有再去掺和,两人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恨不得成连体婴似得,直到封七月发现了窦章一直不肯让她看的秘密之后,小两口这才不再腻歪了,有了小矛盾。
窦章的背部被烧了一大片,哪怕是现在也还没完全好。
“你还骗我没事!”
“已经好了的……”
“这叫做好了?!”
“快好了……”声音越来越虚……
当然,这小矛盾也没闹多久,窦爷很不要脸地直接恃伤而娇了,硬是将某人的火气给磨的一干二净了。
但安宁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好日子还是结束了。
章西来了,神色极为复杂。
“解决了?”窦章脸色有些冷。
“昭王意图弑君,被当场擒获。”章西说道,“陛下已经平安回宫了。”
“舅母他们可还好?”窦章又问道。
章西点头,“他们很好。”
“那就好。”这是窦章唯一觉得不安的事情,“舅舅你来这里是要押解我回京受审?”他身上还背负着一条重罪了。
章西定定地看着他,“昭王被抓之时当众揭穿了你和陛下的关系……”
窦章的眼神瞬间变得想吃人。
“陛下让我接你们回京。”
“不回!”窦章怒道,“你去跟他说就当窦章死在了……”
“章儿。”章西打断了他的话,“你若不回去,陛下这淫辱臣妻的污名便背定了!”
“与我何干!”
“你母亲的清誉……”
窦章面色不改。
章西最担心的事情还会发生了,这孩子连他的母亲都有了怨了,“定国公已然自尽两次了,皇帝、你母亲甚至老定国公或许都对不起你,但是……”他苦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这般提起窦起荣这混账,“他没有,虽然这些年他对你做了许多恶事,但是章儿,他……”
“我知道了!”窦章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欠他的!”
章西叹了口气。
……
定国公的嫡长子、之前被废了的定国公世子、声名狼藉的窦章竟然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子,而且皇帝还要将皇位传给这个私生子?!
真的假的?!
为了这事,安王死了,昭王被废成了庶人,还有其他好些皇子都受到了牵连,对了,听说定国公都自杀了两次了,这还能是假的?
这也未免……
皇帝淫辱臣妻,简直德行败坏,不堪为君!
对!
这样的皇帝怎么配当天子!
说的没错!
皇帝老糊涂了,但大周的天子绝对不能是一个奸生子!
对对!
……
讨伐浪潮越演越烈了。
大周立朝以来从未有过这等事情!
简直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御史上奏、大臣求见……
皇帝充耳未闻。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便牵扯出了当年崔皇后谋害唐皇后一事,说安王之所以谋反,便是因为他得知了,唐皇后不是被崔皇后杀的,而是被当今皇帝杀的,为的便是对付崔家……
崔家无辜!
崔皇后更是无辜!
皇帝草菅人命!
原本便因为淫辱臣妻而备受责难的皇帝,又背负了另一个罪名,当然,有点心眼的都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的。
可无奈群情汹涌啊。
首先别推上台的还是私生子这事。
皇室宗亲要求皇帝赐死孽畜,以正视听。
皇帝已然没有做出回应。
宗亲里头年纪最老辈分也是最高的老王爷拄着拐杖出来了,直挺挺的跪在了宫门前,说皇帝一日不答应他便一日不起来。
后来,越来越多的宗亲来了。
就快要成了逼供了。
窦章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了京城,而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市井里头将皇帝私生子将的最是兴奋的那个人一刀砍了,然后提着他的人头进宫,在宫门前,差点没吓死了那位老王爷,然后,当着那些宗亲大臣的面,说所谓私生子都是无稽之谈,皇帝不过是念在逝去的太皇太后才会对他多加看顾,至于私生子一事,他会自证清白!
如何自证清白?
自然就是滴血验亲了!
大家自然同意了。
只是皇帝那边却依然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被吓坏了脑子吧?这时候应该立即点头答应才是!
最后,连皇帝回宫之后便一直龟缩在慈安宫不出的太后也忍不住了,跑到了皇帝面前质问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皇帝难道真的要那孽畜……”
“他是孽畜,那生他出来的朕是什么?”皇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气色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没多大问题,完全没有外边猜测的那般病重,“让朕生出他来的母后又算什么?!”
太后一愣。
“母后也信朕是会做出淫辱臣妻的事情来?”皇帝冷笑,“朕若是想要她的话,当日若是要了她,当日便绝不会让她在定国公府熬日子!更不会让她有机会命丧黄泉!”
“你——”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朕也不知道!”皇帝字字尖锐,“太后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朕为何屡屡为德妃违背祖制吗?因为她告诉了朕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太后踉跄地后退两步,“皇帝……”
“那太后应该还记得当初德妃是如何伺候了朕吧?因为太后想要抬举娘家的侄女,所以对朕下了药,只是可惜阴差阳错的便让德妃捡了便宜!”
太后脑子一轰,“难道……”
“没错!当日那人不是德妃,而是章菱!是进宫来为太皇太后侍疾的章菱!”皇帝怒吼道,“朕一直珍而重之,哪怕失去也不愿意玷污分毫的人!”
“不……不是……”
“朕醒了,见到的是德妃,朕信了她,封了她……”皇帝咬着牙,“而章菱却背负了这样的一个秘密,在定国公府痛苦煎熬……她终日恍惚,以至于定国公也发现了……连定国公也知道了,可朕却还瞒在鼓里!甚至——”
“皇帝……”
皇帝合了合眼睛,“她怀孕了,定国公为了怕她寻短见,也或许还有一点小心思,他逼大夫篡改了她的孕期,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知道的却是窦起荣!因为愧对他,所以哪怕他再如何折辱她,她都忍着!可后来她还是死了!她是将门虎女,如何会轻易便溺死?!朕原以为是窦起荣做的,他和安阳的那些龌龊事……可不是!朕查过了,翻来覆去的查,都不是他!母后!你说她到底为何会死?!”
“皇帝……皇帝……”她不知道!不知道!她想过要让她消失的,为了安阳,也为了向那老婆子报复……可是……“皇帝……哀家没有……哀家真的没有……”
“朕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朕从德妃的口中知道了这一切!”皇帝怒喝道:“她怕也是发现了窦章……所以才会愿意去死!如你们所愿的去死了!她不会让自己让你们有机会辱没了章家,让太皇太后蒙羞!”
“皇帝——”太后支撑不住,跌倒在了地上了。
皇帝笑了起来,“德妃以此来要挟朕,朕虽动怒,可却还是如了她的愿,给了她心心念念的一辈子的东西,因为朕感谢她,因为她,朕才知道这一切!朕才知道阿菱在这世上给朕留下了这么一个珍宝!”
“皇帝——”太后睁大了眼睛,“他不能继承皇位,他不能——”
“皇位?母后以为这皇位是什么?”皇帝又笑了,嘲笑不已。
太后不管他说什么,总之她就是不能让章氏的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绝对不能!“绝对不能!皇帝!绝对不可以——”
皇帝伸手掰开了她的手,“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母后这般,心心念念着皇位不放的!”然后,起步离开。
“皇帝——”太后歇斯底里地叫喊了出声。
皇帝终于给出了回复了,他同意滴血验亲,而且为了平息谣言,还亡者清白,也让生者可以安乐,决定在宫门前公开滴血验亲!
这一消息传出,京城炸了。
这绝对是史无前例估计也是后无来者的!
到了这一日,宫门前人潮涌动。
为了滴血验亲的真实公允,皇帝还请了好些个德高望重的人来作这个见证,当日不管是皇帝还是窦章,神色都十分的平静,没有任何的紧张和心虚。
而滴血验亲的结果……
血不相容!
他们不是父子!
不是父子!
又为了验证窦章的出处,皇帝还命人将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定国公抓来,让他和窦章也滴血验亲了,结果便是血相容!
他们才是亲父子!
这一番验证下来,大家都算是清白了。
定国公的疯癫似乎又严重了。
大家想着这几十年来定国公府的恩恩怨怨,不禁唏嘘了。
还有一个插曲便是安阳大长公主冲进了滴血验亲的现场,疯魔一般质疑验证的结果,最后却被定国公打破了脑袋,被抬了回去。
然后,皇帝派了太医过去,让她好好“呆在”公主府治病了。
至于到底怎么便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从开始的太子之争开始挖,一直挖一直挖,最后挖到了边境外族身上去了。
一场皇室丑闻,顿时成了外族千方百计试图颠覆我大周皇朝的天大阴谋!
皇帝的声誉危机顺利解除了。
至于窦章,虽说受了罪,但到底是因祸得福,证明了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窦家子孙,还是他窦起荣实实在在的儿子,窦家的名声也算是保住了。
至于他在湖州犯的事情,诸多事情堆在一块,最终在牢里走了一遭,再打了三十大棍,便算是了了,毕竟,为了救未婚妻,而且湖州的确有发现海贼出没,也算是情有可原,当然,最要紧的还是水师目前为止并无多大杀伤力,还有便是,在安王叛乱之中,窦章救驾有功,将功抵过了!
而在窦章被抬回了章家之后,未来的窦夫人为夫赎罪,竟然上奏朝廷,要将自己在湖州全部的身价全部捐献给朝廷。
众人哗然。
……
“你便舍得?”窦章趴在床上,十分的心疼,“我不会有事,你不需要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封七月让他躺好,“而是原本便留不住,与其被人逼着给,不如自己先主动给了,皇帝不会允许我有那么一座金山银山的。”
“湖州的那些兄弟……”
“放心,亏了你也不会亏了我那帮兄弟!”封七月挑眉,“义叔会安排好的,商行还是会运作下去,大家的饭碗也不会被砸。”
“把那小子踢出去!”窦章冷笑。
封七月没好气地将他摁了回去,“躺好!”
“你原谅他了?”
“他妹妹还在周琰手里。”封七月说道。
窦章又躺不住了,“你不许……”
“听说周琰找你说过话。”封七月压低了身子在他耳边说完,“他跟你说了什么了?”
“不过是谢废话罢了!”窦章冷笑。
封七月笑眯眯的,“我在平王府住了那般长时间,而且还是以他妾室的身份,你便没有怀疑过……”
“封七月!”
封七月笑道:“不喜欢听了?这就是了!你不喜欢听的我便不说,我不喜欢听的,你也给我憋回去吧!”
“七月……”哭哈哈的了。
封七月摸摸他的头,跟哄小狗似的,“放心,不会让你丢了老婆的。”
窦章咬着被子,她敢!她敢!?
哼!
……
要说大周朝廷的这场动乱谁是最后赢家,那便只有一个了。
平王。
安王死了,昭王被废,跟着他们亲近的那些个皇帝全都受到了牵连,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最后又回到了太后宫中抚养,可如今谁不知道皇帝不待见太后了?养在她身边的小皇子估计也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儿。
平王非但没有牵涉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还救驾有功,而最为难得的是在救驾的过程中没有趁机砍杀异己!
昭王曾经想要至他于死地,结果他明明有机会杀他,却还是手下留情了。
谁不知道现在安阳长公主说是在公主府养病,实际上是被皇帝变相地圈禁,为的自然就是她箭杀安王一事。
安王再大逆不道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所以,便更显得平王仁厚了。
唯一的不好,或许便是当年崔家和崔皇后一事了,先前也挑起过当年的事情,不过后来又沉寂下去了,而如今,似乎也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些已经死了许多年的人再来触皇帝的霉头!
可崔皇后若是罪人,平王离太子之位也还是有一段距离。
但这也更显得平王难得了。
依旧一副平静淡薄,与世无争,踏实做事的模样。
……
这是封七月第二次进皇宫,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而且还是主动求见,皇帝似乎依然不是很待见她,见了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封七月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没有那种让她心惊胆战甚至恐惧的想逃的气息了,而且……“陛下似乎老了。”
“一段时间没见,胆儿大了。”皇帝睨了她一眼,却并未放弃摆弄眼前的花儿。
封七月瞧不出这是什么花,不过堂堂皇帝在这里摆弄这些……“陛下好闲情。”
“不然你以为朕要躲起来哭吗?”皇帝冷笑。
封七月真的有些被吓到了,“陛下是九五之尊……”
“朕也是父亲!”皇帝道。
封七月愣了愣,尔后便有些同情了,“陛下说的没错,您也是位父亲,虽然不算是个好父亲,但一直在很努力做着。”
“哦?那你说说朕如何很努力在做?”皇帝问道。
封七月正色道:“陛下并非不在乎安王,只不过他不适合罢了,可那到底是陛下的嫡长子,所以陛下一直在犹豫也一直在给他机会,可不合适便是不合适,如今的大周江山看似歌舞升平,可实则隐患很多,陛下需要的是一个有魄力去面对和解决这一切的有为之君,而不是一个守成之君,陛下不顾背负刻薄寡恩的名声都要将崔家连根拔起,这是为了打开肃清内部的引子,连崔家犯错都逃不过,试想一下谁还不怕?”
皇帝看她的眼神里头多了一丝其他的东西,“那你说说谁合适?”
“陛下心里其实早就清楚了。”封七月也不惧,坦然地迎接着他的审视,“陛下何须问草民?”
“若是朕真的……”
“那陛下可就真的要死不瞑目了。”封七月知道他要说什么,哪怕只是开玩笑她也不允许他说出来!滴血验亲的结果已经很清楚了,窦章是窦起荣的儿子,和他皇帝陛下没任何关系!
“你放肆!”皇帝没开口,黄公公便忍不住了,这真的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皇帝睨了他一眼。
黄公公连忙低头请罪了,他能如何?人家背景硬的很!滴血验亲那场戏别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还能不清楚吗?!
他可惹不起!
“可朕尚有顾虑。”皇帝看着封七月,继续说道。
封七月沉默了半晌,“那就试试吧。”
“用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去试?”皇帝声音冷了下来。
封七月笑了笑,“自然不是,陛下担心什么,草民明白,既然如此,那不如便试一试,看看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最为重要,就用崔家去试吧,若是他选择放弃太子之位而为崔家翻案,便是还存了一丝仁心,若是他要太子之位,便是只念一己之私,为此,不惜抛弃一切。”
“一个优秀的帝王不能被私情左右。”
“皇帝也是人,也该是人。”
皇帝沉默了下来。
封七月也跟着不说话。
“其实朕该杀了你。”突然间,皇帝道:“朕的两个人儿子都为你所蛊惑,一个此生可能都不会有子嗣,另一个此生都会意难平,封七月,朕真该杀了你。”
“您不会。”封七月笑道,“您舍不得让他再难过的。”
“哼!”皇帝冷哼,话题便被转移开了,“朕却能让给他多找几个……”
“那也得看看他愿不愿意。”
“你就这般有自信?”皇帝仔细端详着她,“你年岁不小了,又是不能生育的,便这般有自信这辈子都能……”
“什么意思?!”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封七月转过身,便见原本该在家里躺着养伤的人竟然跑来了,而且还听到了最不该听的,她倒不是担心他知道了之后会不要她,而是怕他又折腾自己。
皇帝却似乎没这个担心,“当初她被人丢进冰窖里头冻伤了身子,这些年也没怎么好好养,如今年岁更是大了,太医说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封七月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然后便转身拉着窦章走了。
皇帝有些懵,“黄良,这丫头是在瞪朕吗?”
“奴才……奴才……”这让他如何答好呢?
皇帝眯了眯眼,不过也没有为难他,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人,忽然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和她的另一种未来,或许下辈子,他还有福气与她相遇,便能有这般的一个结局……
……
窦章一直没说话,但是身子一直在颤抖体温也一直在流逝,直到上了马车了,封七月才叹了口气,轻轻地抱着他,摸着他的头,“没事了,都过去了。”
窦章还是没说话。
“你敢为了这事折腾自己,我跟你没完!”封七月凶巴巴地警告。
窦章眸子有些难以聚焦,“可我想抽死自己……”
“你死了谁娶我?!”
“七月……”
封七月又摸着他的脑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
“对不起……”
“是啊,你对不起我的多着呢,所以啊这辈子都得要为我鞍前马后,做牛做马了。”
“好!”
……
如今的平王府换了地方,没多少时间收拾,不过也还是不错,甚至比从前的更加的恢弘大气。
平王妃站在书房的门前盯着紧闭的门,心里第一次这般的恐慌,没错,是恐慌,哪怕是之前王爷发现那人不见了,冷冷看她的那一眼,都未曾让她先现在这般恐慌。
自从王爷昨日从宫里回来之后,便一直躲在书房里头,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更不见任何人!
一定是出了大事。
一定是!
可她不知道,也不能问,更不能查!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平王府!
一天!
两天!
到了第三天,平王妃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去了一趟章家,虽然很荒诞,可现在她能够想到的人也便只有她了!
封七月见了她,“王妃有话便长话短说吧,我没多少时间。”窦章这两日情绪还是有些不好,她就说了不能让他知道的!现在好了,她都快成了心理治疗师了!她都怀疑皇帝是不是存心要整她!
“王爷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头不吃不喝,几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平王妃也没浪费时间,直接说了,“我知道我来的不合适,但是不管如何……”
“他要杀我丈夫,你要杀我,王妃,你觉得我还会自投罗网吗?”封七月好笑,居然想到来找她!不过她连这也做的出来,想来心里也不是完全没周琰的,“罢了,就当我做件好事吧,王妃不必担心,这不过是皇帝的一个考验罢了,若是他过了,你们想要的一切都会如数到来,当然了,若是过不了,那……那也不用太担心,皇帝不会杀自己的儿子的。”
当年没杀,如今估计也应该不会吧。
平王妃脸色紧绷,“那不知封姑娘能够……”
“不能。”封七月没等她说完便道,“我可不想丢脑袋。”
平王妃吸了口气,“那打扰封姑娘了。”说完,便告辞了。
“对了。”封七月又道,“若是平王从书房出来了,劳烦转告一句,人该交出来了,不过是个受苦受难长大的小丫头,王爷将人扣着实在是与他如今仁爱的光辉形象不符,便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那小可怜吧。”
平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屈膝福了福,“多谢。”
多谢?
封七月笑了。
误会了。
她不过是在和他们做交易罢了。
……
周琰走出书房已经是第五天了,形象自然差的不能再差了,不过精神却还是很好,像是豁然开朗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
平王妃迎了上去:“王爷……”
“王妃,备马车,本王要进宫!”周琰一边走一边说道。
平王妃没有再问什么,看着这般的丈夫,心没来由地安了下来,“王爷,封姑娘有话要妾身转告您。”
果然,他最在乎的还是这人。
“封姑娘说……”
周琰安静地听完了,神色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是听完之后,轻轻地笑了,“交易,果然是个很好的交易……”
平王妃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将人送回去给她吧。”周琰转身继续往前走。
平王妃跟了上去,“好。”送了丈夫上马车,转身便去安排了,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便从王府侧门出去了,直奔向章家。
封七月没去看那姑娘,理解是一回事,或许她还是小气吧,到底没法子做到毫无芥蒂,安排好了人送她回湖州,便过去了,“你瞧瞧你多倒霉,娶了这么一个心胸狭小的。”
窦章将人拉到了面前,狠狠地亲了,“再说我娘子不好,就这般惩罚你!”
封七月将人直接蹿下去了。
“你谋杀亲夫啊!”
“你还不是呢!”
“成亲!”窦章摸摸屁屁,伤口都还没好全呢,更不要说他还有心灵创伤呢,“我现在马上去找舅舅!今晚我们就拜堂成亲!”
他想的美!
的确,这场婚事整整筹备了好几个月,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这才办成功了。
窦爷终于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十多年的臭丫头了!
而也就是在这一年,皇帝做了两件轰动天下的事情,一是下罪己诏,为崔家一事,皇帝承认当年他是偏听偏信冤枉了崔家,第二件便是改名号为明德。
皇帝竟然自己推翻了崔家的案子!?
皇帝自己还活着却给自己改了名号!?要知道大周可比不前朝那些,年号定了便不变,历代一来都是如此。
至于崔家的案子……
那就更是让人瞠目了,不过在明德一年的清明祭祖之时,皇帝下旨册封九皇子周琰为太子,一切便有了解释了。
皇帝这都是为了太子在铺路啊!
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的形象瞬间便提升回来了。
崔家有没有罪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今天下太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
在京郊平王妃,不,如今是太子妃的别庄里头住这一个疯婆子,据说这疯婆子发疯来的时候是要杀人的,所以也没有人敢随便靠近别庄,就怕那疯婆子冲出来咬人!
而这一日,别庄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里头走出了一位贵人。
周琰拿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还有皇帝的罪己诏,朝廷对崔家的追封……所有能证明崔家青白能挽回崔家名誉的东西来了。
崔莹苍老的很厉害,哪里像是和周琰差不多大的年纪?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崔莹看着那些东西,又是哭又是笑,彻底崩溃了。
“阿莹……”周琰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走了出去,身后依旧是那恣意而又疯狂的哭笑声……
……
窦章又一次从宫里出来,便再也忍不住了,“走!我们马上走!”
“去哪里?”
“哪里都行!”
封七月看他黑着脸,“怎么?皇帝又要给你送女人了?”
“我清白的!”
“我瞧瞧……”
“封七月!”窦爷不接受自己清白被质疑,“你要是不走我自己走!”
“走走走!”封七月失笑不已,哪怕有了所谓的滴血验亲,可只要他们还一日在京城,当日的事情便不可能过去,“对了,今天窦韶来过,说定国公想见你。”
“不见。”窦章直接拒绝。
“真的不见?”
“没什么好见的。”窦章没迟疑,也没说谎,那场戏骗外人可以,窦起荣自个儿要自欺欺人那是他的事情,“我想带你去让她见一见。”
封七月知道他要说的是谁,“好。”
如今,章菱葬在了章家的祖坟里头了,让一个死了之后还和丈夫合离的女人葬入祖坟,章家的确是有大魄力的。
“娘,我带七月来看你了,你放心,以后有她陪着我……”
当年的事情,皇帝说了,太后也说了。
他相信。
之所以不来不是还在生您的气,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最终还是我害死了您。
不过还好,有七月陪着我。
有她在,什么我都不怕了。
“娘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盯着他的。”
……
转眼便入夏了,这般季节绝不是赶路的好时节。
窦章也有些犹豫了,生怕她受不住这路上的暑热。
封七月只得自己牺牲点,主动拉着他启程了,再这般墨迹下去,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走了,成亲才几个月便认准了她不能生,一天天换着花样撬她男人,再不走的话,估计她自己都忍不住了,万一赶出点冒犯天威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那是——”天气热,马车的帘子便掀起来了,所以,封七月将外头骑着马与他们反方向而行的男人看的清清楚楚,已经消弭的差不多的恨又被勾出来了,“叶阊!”
“别去!”窦章拉住了她。
封七月握紧了拳头,“他怎么回京了?!”他们在京城搅和的天翻地覆,和周琰都交手了好几次了,可却唯独连当初这个始作俑者的面都没见过!
报仇?
她是报哪门子的仇了?!
“窦章,我……”
“不用你费心。”窦章圈着她,“周琰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不都是……”封七月承认周琰会是皇帝心里属于的未来皇帝,但是信他?信他怎么了死都不知道了!
“崔莹死了。”窦章说道,“在看完了崔家平反的旨意之后自焚而死,给周琰留下了她不会辱没了崔家的遗言。”
封七月愕然。
“当年崔莹沦落道那般境地,叶阊功不可没。”窦章冷声道,“哪怕是为了崔家,周琰也绝不会放过他!”
封七月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相信我。”窦章继续道,“比起一刀杀了他,周琰会有更好的法子好好招呼他的。”
封七月深吸了一口气,“嗯。”
的确,周琰有更好的法子来招呼他!
……
而此时,在城墙之上,一道倩影仿若遗世独立一般。
“公主,日头毒辣的很,不如先回宫吧。”一个婢女装扮的少女担忧地说道,而让她如此担忧的便是前不久顺利完婚了的四公主。
已做夫人装扮的四公主却无为人妇的娇媚,反倒是冷漠孤傲,她远眺这那辆越走越远的马车,始终不动。
走了?
没关系,走了便走了。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皇城,这里才是她的战场,至于那些暂离了人,不需要着急,因为该回来的便一定会回来!
该清算的,也一定会清算!
……
因为叶阊这一插曲,窦章改变了路线,没直接带她回湖州,而是四处游览,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才回到了湖州,也正好赶上了新一轮的出海仪式。
风云商行还是在运作,不过规模已经小了许多了,好在也有不少人不想在过这种危险的生活,也没引起多大的震动。
封七月的个人财产更是全部清空了,如今是个靠人养的了。
“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得去要饭了……”
小白菜装可怜的戏又开演了。
徐真都看不下去了,“走走走,赶紧走!别在我这里碍地方!”什么要饭?该担心的是窦章这混小子好不好?!
“爷爷都不关心我了!”
“你要爷爷关心吗?”徐真不怀好意地说道。
封七月马上溜了。
窦章没回水师,到底是犯了大错的,哪里还能官复原职?就跟着做生意呗,这做着做着发现自己的生意天赋真的挺不错的。
“姓陆那小子的消息?”
封七月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大冬天的这是天然的暖炉,打了个哈欠,“别动,我睡会儿。”
窦章也习以为常了,顺手拿了毯子盖在了她身上,也顺便看了那封信,自然不是写给她的,那小子也没这个脸,他们回来之前他已经走了,据说一直想等他们回来,亲自向她请罪什么的,最后见他们一直没回,估计也明白他们是不想见他,便走了,据说是出海去了,一边养着他那个不惜背叛兄弟换来的妹妹,一边到处去找冯深的下落。
这封信便是写给武义的,说他在一个小岛上遇上了一个很像冯深的人,而且还是失忆了,他现在正住在那小岛上,尽可能地证明他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窦章看完就丢开了,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消息一年都来好几次!
陆浩不过是为了恕罪罢了。
他可不会让七月陪着他一起疯!
不过……
“我们都成亲好些日子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认认门?”那个所谓的望乡岛他还没去过呢!万一哪一天他们吵架了,将她给惹恼了,她一怒之下去了那里,他去哪里找人?
封七月懒得拆穿他的心思,“带!马上带!”
窦爷这才满意。
至于这马上,在窦夫人的字典里的解释便有些不一样了,窦爷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还得小心翼翼地盯着人,终于等来了第二年出海的日子了。
搭着顺风船去的。
在走之前,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朝太子周琰!
简直阴魂不散!
“走!赶紧走!”
封七月觉得还是得好好说的,毕竟人家现在是太子以后便是皇帝了,在人家的地盘上混日子,还是得客气一些,所以,将人好说歹说地哄走了,才能坐下来招呼可以。
周琰看的有些瞠目更有些妒忌,“你们就是这般生活的?”
“是啊。”
“不嫌吵?”
“有时候也觉得。”封七月笑道,“不过有一天他要是不吵的话,那我估计也就过不下去了。”
周琰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来是为了水师一事,并非故意来……”
“我知道。”封七月没让他说完,“其实你并不爱我,所谓的喜欢或许有些吧,但这一切在你如今所拥有的面前,便不值一提了,再说,皇帝还没死呢。”
“他死了,你们便怕了?”周琰咬牙道。
封七月笑道:“那时候的太子殿下便是天子了,天子岂会那般小气容不下一对平凡夫妻?”
周琰盯着她,“若是当日窦章真的死了……”
“没有若是。”封七月笑道,“没有的。”
周琰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你总不至于为他寻死觅活!”
“但为报仇总是要做的。”封七月笑道。
周琰突然间后悔了,他不应该来的!
不应该!
“好了,我得去哄我家夫君了,这小子一天不揍还真的就要上天了,得好好揍揍才行……”
“你这是嫁人还是养孩子?”
“我乐意!”一句话便彻底的击的他溃不成军了。
世间所有一切都敌不过我乐意!
他输了!
输的彻底!
但他不是输给了窦章,只不过是输给了她罢了!
原本没有她,便没有如今的他!
输了便输了!
“答应阿莹的,我做到了。”周琰叫住了她,“封七月,答应你的,我也一定会做到!”
封七月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好。”
没有说相信,只是说了好。
周琰苦笑,尔后便又丢开了。
他是大周太子,没有功夫浪费心神在这上头!
……
“回来了?”
“生气了?”
“不气,我知道你是在给我出气呢。”
封七月失笑不已,“行了夫君大人,再装下去就真成了我儿子了。”
“这叫做夫妻情趣。”
“是,夫妻情趣。”
“封七月,我爱你。”
“知道了!”都听腻了!
“你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嗯。”什么也不敢乱说了,明日便启航,她不想起不来让所有人笑话!“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现在满意了吧?
窦章抱着人,终于心满意足了。
这辈子遇上她,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