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的几天,窦章一直没露面是真的病狠了,不过后来一直没冒头那便有些意外了,便是他找不到证据指证她或者真的没怀疑过是她下的暗手,但也应该知道问题出在那日在她这边吃的那个鸡腿,以他的脾气怎么也该过来找找晦气才是,可却一连大半个月没露面,甚至她的伤病都好的差不多了,他还是没冒头。
这便有些不寻常了。
封七月小心地旁敲侧击从身边小丫鬟彩月和徐真嘴里挖出来的信息,觉得这应该和在前段时间因为窦章出事而赶回来府中的总兵大人有关系。
徐真说窦章是擅自调动岭南驻军剿匪,可若是没有总兵大人的允许,他哪里能调动得了?便是他再疼爱这个外甥,若是没有正经的理由的话,也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窦章构陷南王府和山匪勾结?不过是朝廷和南王府的再一次较量罢了。
不过这和她没关系,而且,两边斗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恐怕也难分胜负,这火再怎么烧也烧不到她身边来!
与其把心思花在了这些事情上头,还不如好好盘算盘算怎么在这总兵府活下去!
逃不出他手掌心?
那她便不逃!
她倒是要看看谁先整死谁!
她一个砖瓦还怕他瓷器不成?!
封七月该吃吃该喝喝把这一身伤病都给养好了,转眼便到了总兵府一个多月了,她不但养好了伤,连那瘦弱的身子也养出了一圈肉来,之前面黄肌瘦的小豆丁慢慢的有些女孩子模样了,枯黄如杂草一样的头发也开始有了光泽。
徐真还是她的专属大夫,不过已经不必每天都来了,据他自个儿说是窦章吩咐的,没有必要每天来就不用每天来,这总兵府的后院不是他南王府的后花园。
所以,他也就是三天过来一次,后来便五天了,今天便是该过来的时候,一看那坐在院子廊下小丫头,不知道怎么的便来气了,之前所有人都担心她会在这总兵府熬不下去,结果人家呢?活的比他这所谓的客人还要滋润,抽个空还能小小报复了一下!
这才多久?
模样儿便变了!看着这越发水灵的小模样儿,谁能说她不是崔家大小姐?
封七月端起面前的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徐神医怎么气冲冲的?大热天的还这般好火气,小心中暑。”
“那你还气我?”徐真喷火了。
封七月笑道:“那发作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吧。”
“哼!”
封七月低头继续喝着酸梅汤。
徐真看了一眼,“你的伤虽然痊愈了,可也不宜食用冰镇的东西,怎么?这才好了几日便不要命了?”
“这样啊,那我便不喝了。”封七月一副金遵医嘱的模样。
徐真冷哼一声,“那小祖宗对你可真是不错。”果然是少年心性,可前不久还恨不得杀了,转眼便又捧在手里!现在这总兵府谁不知道他们的窦爷很紧着杏园的这位主儿?还说没那心思了!当年估计便是瞧上了所以才会有太皇太后赐婚这事,可惜了,最后没成反而成了冤家!这谁曾想这冤家又聚头了!
“岭南冬日不结冰,往来北方的官道也是曲折艰难,这总兵府的冰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怎么徐神医这话酸酸的?”
“你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徐真扳起了脸,“你……”
“彩月,去给徐神医也端一碗,免得他老人家看的眼热。”封七月没等他说完便笑道,“赶紧的。”
一旁的彩月忙放下了团扇,“是。”
徐真也知道自己差点儿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既然她知道打断他也便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窦章对你好大半是因为你崔家女的身份,若是他知道你是假冒的,恐怕不能善了!”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她更觉得窦章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是为了将来下手的时候没这么容易弄死。
当然,或许,或许啊,他当年是有点儿喜欢崔莹的。
崔家大小姐啊,那可是京城第一贵女,美名在外的,小小少年郎哪里会不喜欢?
这么一说,她好像更危险了。
“再说了,谁能说我不是崔家女?”
徐真挑眉:“你就不怕崔九出卖呢?”
封七月眼眸微微一沉,脸上却笑道:“没有的事儿怎么出卖?再说了,他可是我哥哥,我们都可以为了救对方而豁出去自己性命,又怎么会出卖?要说出卖的话,你们南王府更有可能,也不是,这本来都不是一路人,哪里用的上这个出卖?”
徐真觉得和她生气也只是气着自己,“你真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不是你们没能把我捞出去嘛。”
徐真又没话说了,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不然我还能逃走?不说我能不能逃得出这总兵府,即便逃出去了,我一个小丫头怎么生存?吃喝拉撒就不算了,这岭南郡的严苛的户籍制度、出门必备的路引子便可以把我给困住寸步难行!我总不能跑山上当野人或者去当女土匪吧?”封七月继续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封七月把喝了剩一大半的酸梅汤搁一边,重伤刚愈,她自然知道不能贪凉了,只不过这天实在是热的厉害,尤其是这几天,更是闷热的心口都要不舒服了,看着外头的天,懒懒地岔开了话题:“估计要下大雨了。”
这小丫头跟那混世魔王一个样,都是来折腾人的!“把手拿来!”别把今天的正事给她整的都忘了记了!
封七月笑眯眯地把手伸出去。
徐真摸了好半晌的脉,即便脸臭臭的可还是认认真真地摸脉,“以后不要再喝这些冰凉的东西!”
封七月笑道:“不喝不喝。”
“哼!”徐真收起了诊脉的家伙,“我给你换一张方子,既然窦爷要好好养着你那就不要辜负了他的恩典,我给你好好养养!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仔细养着,要不然以后可就要遭大罪了!”
“好。”
徐神医起身去开新方子。
封七月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扇扇子,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问道:“徐神医,崔九还没消息吗?”
徐真顿了顿笔,“没有。”
封七月神色没变。
“说了你不用担心便不用担心,那小子本事大着呢!”徐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他不出现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封七月没问怎么个未必是好事法,一次两次或许没察觉,可多了再不察觉她便傻了,关于崔九,他们还有事情瞒着她,不过应该不是崔九的消息,可到底是什么她也不好猜,想了想也觉得没意思,便是真的要知道,也该从崔九那边知道,问他们算怎么回事?她和崔九才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不管对方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目前为止,他们才是一伙的!拆开也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