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快要摔倒的时候,旁边就会伸出来一只机械手臂,将他稳稳地扶住,耐心等待他重新站起。其他研究人员要是有空能来现场,也会鼓励地亲一亲他的额头。
还有你失去的腿。江奕道,我可以制造一种工具,代替你的右腿让你重新站立。
啪!
苍狼没拿稳手中的石碗,让它落在了地上。
男人瞪圆了的眼睛几近呲裂,酋长的心中更是揭起了滔天巨浪!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奕站在了少年的身后。
他的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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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万是个梦想,而梦想!
( ̄︶ ̄)/就是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也要好久久久久久才能摸到的东西!
第60章 被世人恐惧的小凶神(十)
他的。
身体顿了一下, 又略微发僵。
他的?
苍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忍不住看向了身后的江奕,一张精致俊秀的脸仍旧惹人着迷,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若湖水般清澈宁静,让苍烬想揽着人亲吻下去。
从初见到现在也不过几天时间, 苍烬却始终有着一种模糊的感觉, 仿佛自己和这只小契鬼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对方是什么性格, 有那些喜好, 不用去特地观摩苍烬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此刻江奕的表情没变化, 所以刚才应该是他听错了,苍烬想。
他却是没想到, 江奕并非情窦初开的青涩小青年,琢磨了三辈子的告白哪需要什么表情变化。
可能我刚才的声音太小了。江奕轻笑着,贴近苍烬的耳边, 我是你的。
温热的气流化作绕指柔, 轻轻吹拂在敏感的耳侧一方, 少年经不住缩了缩脖子。
也许在酋长三人看来苍烬并没有什么触动, 在先后听到那两句话后脸上也是毫无表情,很平静地接受了江奕当众对他表露忠诚。
可旁边的江奕能够清楚看见少年耳朵悄悄染上的一片红晕。
僵硬的嘴角拉开了一丝弧度,两束眉毛也高高扬起, 少年的视线不住晃动, 开心到想要跑出去翻山越岭。
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没长开的少年模样。
对了, 他在江奕眼中应该是小孩子的模样, 而且怎么想, 以江奕的性格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孩子。
那江奕的这两句话会不会是在和他表露忠心?毕竟对契鬼和契族人来说,归属物的相互关系实在是太寻常不过了。
本以为江奕在与他表露情意苍烬心中才这么高兴,猛一发现还有另外的可能,耳根上的红色逐渐消失,又恢复了那副冷静的样子。
其实内心阴云密布,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哪怕告诉江奕他已经成年了也不能改变自己外表是个小孩子的事实。
瞅着小小少年陷入自闭,江奕觉得爱人这一次给出的脑洞猜测题有点困难。
明明上一刻还是喜上眉梢,中间什么也没发生。
你说可以做出的那种工具,是什么?
苍狼有些无措地看着江奕,地上的碗忘了捡,双手紧紧地攥紧成拳。
是一种叫义肢的东西,制作复杂,短期内我无法做出来。江奕摇了摇头,这里条件有限,恐怕需要耗费很长一段时间,先让我看看酋长的手臂。
苍狼两人连忙让开。
江奕走到酋长的身边:右手。
酋长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配合地抬起了右手。
其实心里还有些复杂。
昨天他才见过对方的模样,至今也没有忘却,但说句老实话,除了那一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外,酋长对江奕的印象就只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懂治伤。
还有对方嘴里那个神奇的工具。
酋长心中断定,哪怕是契族祭司都不能让一个断了腿的人重新站起来,如果江奕没有说大话,那对方治伤的本领得厉害到什么地步?
拥有这么厉害的本领,只有对方是部族祭司才说得通,但是酋长很熟悉契鬼族的祭司,他很肯定对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有可能接任祭司位置的三个弟子他也见过好几次,江奕绝对不是这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个。
这么想的话,江奕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契鬼族的人。
酋长一时间想到了契族代代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传说在这片大陆之外还有一个神境,那里居住着神明,且每一个都能呼风唤雨,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万兽臣服。
那样的存在太过强大,哪怕是契族也无法抗衡。
酋长有不安,也有怀疑和警惕,但他记得两个苍姓青年口述的内容,两个人都在现场,可以确定苍烬是在和江奕结契之后才将人给带走的。
无论结的是哪一种契,契约者对被契约者都存在着约束力,且结下的契约会追溯到灵魂根源,无法解除。
心知苍烬就是人冷了一点,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所以酋长稍稍可以安心,至少江奕无法危害到契族人。
至于得罪对方的后果,酋长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因为到时候不用江奕出手,单是没有失去理智的苍烬就能让他们体验到什么叫做噩梦。
再一次回想起当年见到的场景,无尽恐惧仿佛烙进了骨子里,酋长深吸一口气。
江奕用手指衡量出骨头错位的大致部分,道:手往上抬高一点。
啊,是,是。
苍狼两人面面相觑,酋长怎么突然对契鬼用上了敬语,是太激动的原因吗?
江奕对两人道:你们去找两个木板过来,小手臂长,一小节手指宽,尽量找表面平整一点的,再拿一根粗麻绳。
大概是刚才见证了江奕的本事,一脸拽相的男人也变得服服帖帖,听命后和苍狼一起出去了。
江奕又轻轻按了按酋长手肘下方的位置: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三天前,中午的时候。
之间动过几次。
数不清了,好几次
另一只手也是?
也是,但这只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在苍烬揭露止血草其实是江奕的发现以前,酋长以为江奕是只弱小的契鬼,所以一直没将对方的话听进耳朵里。
现在将江奕放在不一样的高度来看,他突然发现对方平静的语气好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安抚力,紧绷的神经也跟着逐渐放松。
找到了,那个谁,你要的木板
酋长的注意力被冲进来的两人所吸引。
就在这一刹那,江奕一手托住酋长的手臂,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往旁边板正。
啊!
刚走进来的两人齐齐被这凄厉的惨叫吓得一哆嗦。
看着酋长的脸色唰一下惨白,冷汗直直往下淌,而他们眼里瘦小羸弱的契鬼却相当平静地伸出了手:木板给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酋长的破喉惨叫引来了一大批守卫的涌入,苍狼两人见状连忙给打发了,饶是如此,酋长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江奕熟稔地用木板固定好了酋长的右手胳膊。
见对方放下了手,酋长迫不及待地将左手主动递了过去,企图用实际行动挽回自己遥遥欲坠的威信力。
然而他却听见检查之后的江奕如此说:酋长不用担心,这只手没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那之前为什么要问他这一只手的情况?
看着眼角还在不断抽搐的两名亲信,酋长面上淡定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猛男落泪,还有点憋屈。
烧火木棍烙上伤口他都没吭过一声,刚才真的不是因为他怕疼而是疼痛来得太突然,信他啊!
医生正骨之前都会分散病人的注意力,避免对方过于紧张,所以江奕真不是故意让酋长难堪。
至于昨天酋长宛如在看充|气娃娃一样的眼神。
淡然一脸的江奕表示,他会放在心上么?
呵。
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江奕让男人带人去采摘配置接骨药膏所需要的几种草药。
接着离开石屋,来到广场。
看着苍狼隐隐带着祈求的目光,江奕道:我本该谁也不救。
苍狼一愣。
江奕没有夸张,若非是与任务有直接牵连,他不会主动去救助他人。
万事有因有果,某些时候或许只是他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个小改动,就能引发之后无法估计的重大灾难。
而他却只是个没有实质身份的任务者,是世界的过客,一个拿到绿卡可以短暂停留一段时间的人,无权改变本地人的命运,无权影响世界的走向,也无法承担引起改变的后果。
说他不近人情也好,说他冷血冷漠也罢,但这就是他穿梭不同任务世界时的处世之道。
可是现在不同了。
江奕道:如果没有苍烬的话。
心中黯然的苍狼霎时间眼睛一亮,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但江奕看着一片狼藉的广场,现在没时间让苍狼考虑清楚了。
他还要赶着回去给少年做狼耳睡衣。
准备锅、水和木柴,让人在我旁边煮上沸水,再给我一把手掌大的骨刀。
让人去采摘止血草,越多越好,但必须在一炷太阳升过头顶之前回来,除了止血草,还有以下几种草药,你听好,千万别找错。
可以消炎的针草,注意是黑色不是绿色,顶上尖刺状,草尾宽大,两边叶子均匀对立。还有合口桑、蟑藤
苍狼严肃着脸认真记了下来,往旁边招呼了几个人按照将江奕的要求准备东西,带上其他人很快离开了。
很多人都发现了江奕,没办法,动静这么大,几乎一半的守卫出动,身为酋长第一亲信的苍狼还对人言听计从,怎么不惹人注意?
所有人都困惑了。
看苍狼的架势是打算让江奕来救治伤者,但是对方是谁?
祭司只有两个弟子,有一个跟着祭司出去了,还有一个正在帮一个被咬断了手臂的人止血,江奕肯定不是这之中的任何一个。
但蒙着脸又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契族的人,难道酋长还去请了其他部族的祭司来?
好奇心将众人折磨得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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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规定:以剧情取胜精神恋爱为最高境界,严禁嘴以下(可能不含嘴)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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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是都在养肥吗qwq
第61章 被世人恐惧的小凶神(十一)
江奕蹲在他最先看见的那一人面前。
旁边照顾的女人眼眶红肿, 脸上挂着还未干却的泪痕,像是不久前才大哭了一场,但在重伤男人的面前她又表现得格外坚强,发现自己男人张了张嘴像是渴了,及时地用木瓢兜来水。
男人闭着眼睛还没醒, 女人便用手指沾水, 一点点地润湿他干燥的嘴唇。
江奕引起动静的时候这个女人没往后看, 自然也没看到苍狼对江奕深信不疑的态度。发现有生物接近伤重的男人, 女人表情一厉, 想也没想地拿起了放在脚下的斧头。
就在女人神经绷紧到极致的时候,一只削瘦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女人再一转眼, 直直撞入了一双淡然平静的眸眼中。
搭在她腕上的手没用多少力气,女人却在对方的注视下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慢慢将斧头给放了回去。
也是现在, 她才看到了江奕旁边的苍烬。
女人单膝转双膝跪地, 脑袋压在地面上:苍烬大人。
苍烬摆了摆手, 女人这次坐立起来, 眼中仍有着怯怕,她发现江奕竟是相当坦然地站在苍烬身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诧异。
但这抹诧异来得快, 消失得更快, 因为男人也看见了苍烬。
张了张嘴, 细碎的血沫从男人口中喷出, 没能说出一个字。
女人刚还止住泪水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 她握住男人发颤的手,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一丝绝望。
男人怕是抗不过去了。
她想起了昨夜,无数猛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是男人将恍然无觉的她一把推开。
当女人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来时,她看见平日里雄武的男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长矛刺入袭击的犀牛身体里,而后摇摇晃晃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闭眼前还对着女人努力地拉扯了一下嘴角,试图笑着安抚吓傻了的她。
其实早在跌跌撞撞爬到男人身边,看清对方惨不忍睹的伤势之后,女人的心便彻底凉了下去。
契族曾有人受过同种程度的重伤,但无一例外,没有人能活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但在无限悲悸中听见男人浅显的呼吸,女人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照着以前祭司帮人止血时偷偷看来的法子,用双手在几乎压实的地里抠泥土,指甲折断,她恍若未闻,忙着将得到的泥土填补到男人腹部的缺口上,再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烧着的木头。
油泼一般的疼痛撩上掌心,可以想象这里之后被烫出满手血泡的样子,女人伸出另一只手,充满爱怜地抚摸她男人的脸颊。
下一刻,将拿着木头的手果决地按了下去。
那一夜,四面八方都是凄厉的惨叫、求救声,契族多的是勇士,但也不少老人女人和小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上嗜血凶残的野兽,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有多么惨烈。
但契族不愧是契族,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抵抗下,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只是这一次看着满地野兽的尸体,契族人脸上再无欢乐。
他们清理战场,每看到一个死人,眼中的愤怒和悲伤就更重一分。以往不是没有亲眼看到过族人的离去,但没有哪一次来得像现在这样让他们悲痛万分,更让他们愤恨交加。
清理着,清理着,有人发现了缩在木柴堆后面瑟瑟发抖的女人。
女人回神,看见他,如同溺水的人突然看见飘在眼前的浮木,死死抓住了对方,恳求他能救救自己的男人。
她不是契族人,只是出生的弱小部族被其他部族占领时趁乱逃出来的,对付这些凶猛的野兽,她没有一战之力,只能带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暂时躲到这个地方,期间差点被野兽挠到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