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他虽然死了,可他死的其所,也死的光荣,该哭!这不需要劝。”
李四儿低了低头,呢喃的道:“我懂,成哥是英雄,可是我担心,担心我家老大迈不过那个坎,你是没看见,昨晚他哭成了什么样。”
江丫头颌了颌眼:“如果可以,昨晚我也想放声的大哭,因为只有大哭,才能释放心里的悲痛,你不用担心,过几天他会好的。”
李四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出了医院,她们这一行人,果然看到了萎靡中的陈松岭。
整个人不但萎靡,还眼泡皮肿,血丝遍布,可见,昨天成铁给他的震撼,确实很大。
远远的,陈松岭朝着她喊了一声,她就说。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如果今天死的那个人是你,你希望你认识的人,会因此而一直活在自责中吗?”
江丫头迎头便问了一句。
陈松岭顿时泪流满面,过了好久,才边走边道。
“姐,我知道,可我应该自责,因为当时,成哥扑上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如果,如果我不是怂了,不是孬了,成哥他不会死的。”
原来这是症结,江丫头抬头望了望天,将剩下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其实,那个真正要自责的,应该是她。
若不是她留了个尾巴,又怎么会有昨日之灾。
血一样的沉痛,再次告诉她,安严是对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时,跟在她后面的黄强,安抚的拍了拍陈松岭。
“兄弟,你姐说的对,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成胖子一生的梦想,如今他做到了,咱们心里难过归难过,可还是要遵从他的意愿,替他高兴才是。”
陈松岭哽咽的说不出话。
漫天的悲伤,席卷了他们所有人,一直走到成铁家门口,看到那黑白色的灵堂,还有跪在灵堂外的老人妇女,以及儿童。
行行清泪,终是忍不住的挂满两腮。
“一鞠躬!”
江丫头:成哥,从今往后,我会倾尽所有,照顾你的家人和孩子。
陈松岭:成哥,从今往后,我会帮您,照顾您的家人和孩子。
黄强:成胖子,以后你爹就是我爹,你娘就是我娘,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
“二鞠躬!”
江丫头:成哥,你一路好走,这份恩情,我,我还代表李琛,会永远记着。
陈松岭:成哥,你放心啊,我陈松岭说话算话,若有食言,天打雷劈。
黄强:成胖子,这次你算是死的其所了,也死的光荣,那就你在下面,再好好干,耐心等咱们兄弟几年,到时候再一起喝酒啊。
“三鞠躬!”
江丫头:谢谢你成哥。
陈松岭:我会说到做到的。
黄强:胖子,一路走好。
“家属答礼!”
成妻杨春枚泣不成声的,领着3岁的女儿成铁梅,朝着她们一行人答了礼。
以黄强为首,将人扶了起来。
杨春枚抬头,先是看了看陈松岭几个,最后才定晴在江丫头身上。
良久,她苍白的双唇颤抖着道:“你就是江丫头吧。”
江丫头心中有如鞭苔:“是我,嫂子,你和成哥,对我家孩子有大恩。”
说着,她双腿有些发颤,忍不住的就要下跪。
杨春枚却掺扶着她,一字一字的道:“救人,那是他应尽的职责,你不用这样,更何况他在世的时候,就常跟我说起你,面临那样的危机,他又怎能不救!”
江丫头也在泣不成声,世上常说,君嫂是如何伟大,可实际上,公安后头的女人,又何偿不伟大,又何偿不深明大义。
“听老周说,孩子已经脱险了是吗?”
江丫头点头,此时她是真哭的,说不出话了。
“那就好,这样的话,铁子在天有灵,也就安心了。”
“对不起,我应该带孩子过来,好好给成哥磕头的。”
杨春枚却赶紧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按咱们这的规矩,孩子没有长大,不能参加葬礼。”
言罢,杨春枚又打起精神安抚她:“你要过意不去,等下葬了再领着孩子来磕头。”
江丫头闻言,再次泪流满面。
成哥的媳妇儿,她不光深明大义,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让她情何以堪。
是,她是知道,熊县这边有这个规矩,可这种规矩,只适合普通葬礼,像这种有救命之恩的葬礼,小木是应该要来磕头的。
说来说去,还是她不好,是她思虑过多。
一来是怕成家太过悲痛,所以憎恶小木,贸然前来,反而不美。
二来,她从早上接到信,知道粟和平来了后,就没有想到,成家的灵堂,下午便能打好。
所以,才导致她考虑不周,小木没能到场。
“嫂子,你节哀!”
杨春枚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看到有人来吊唁,又转身走了回去。
黄强道:“不要想太多,胖子媳妇是个非常明事理的人,她没有怪你。”
是啊,可她怪自己呀,若不是自己没能除根,成哥又怎么会死。
“那是成哥的女儿吧?”
“是,今年3岁,叫成铁梅,当初取这名字的时候,我还笑过他,自己叫成铁,媳妇叫春枚,然后就偷懒,给姑娘取了个铁梅,当时成婶婶还高兴的不行,说自己就喜欢看红灯记里的李铁梅,这下好了,不用去喜欢别人家的了。”
黄强虽然没有泪两行,可字里行间,尽是回忆。
江丫头抿了抿唇,就忍不住的定晴看小铁梅,只见她长的唇红齿白,非常漂亮,尤其是腮边的婴儿肥,尽显萌态。
不难猜测,这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小仙女。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黄强也在说:“你看小铁梅,是不是长的很像胖子媳妇?还好没随胖子,不然指不定有多难看。”
江丫头偏过头,抹了抹眼泪:“成哥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没啊,就胖子一个独子,你也别难过,胖子爸妈也是深明大义的人,不会怪罪你。”
若是怪罪就好了,心里的愧疚,也许就能放下一些。
转头,她和陈松岭,各自拿了个厚厚的白包,轻轻的放在桌上。
直到她领着陈松岭几个走远,负责登记白礼的杨春枚,才从做事的人嘴里,知道江丫头封了一千元。
随她前来的那个陌生男人,叫陈松岭的,也封了一千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