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丫头知道他进来了,也安抚好了公爹和孩子,于是眼皮子都没抬,就细细碎碎的说。
“两个大包里,装的是一些干果和牛肉干,我准备拿来走邮局的,你明天走的时候,只要带上小包就行,小包里我准备十几双袜子鞋垫内裤还有一小包牛肉干和果脯,水壶已经灌满了,明早我再给你蒸一笼馒头……”
部队生活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守在边境的部队就会更苦,若不是时间来不急,她还想再多整理些的,可实在是太仓促。
正因仓促,所以她心里难过,总感觉这些东西太差,除了袜子鞋垫和内裤,别的简直就没花心思。
而李琛听到第一句时,还想打断拒绝,可听到走邮局,又松了口气。
等他再听到小包里的东西,他就笑了。
他的女人,果然是心细如尘,竟然不用他说,就知道军人们到了部队,真正最缺的是什么。
虽然部队里是统一发袜子,可其实,袜子永远都是军人们最大的消耗品,在他的记忆里,军营中的刚铁硬汉们,到了营地坐在床上,永远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其中苦楚一言难尽。
袜子都如此了,鞋垫自然也是如此。
“还是在给陈克做衣服吗?”
“不是,陈克的已经做完了,这是给你做的。”江丫头没空抬头,掐着时间飞针走线,那怕知道,等他回了部队,就穿不着这身衣服了,可还是想在他走之前,赶紧完工。
李琛勾着嘴角又笑了笑:“部队有衣服。”
“我知道,部队的衣服是部队的衣服,我给你做的衣服,是我给你做的。”江丫头咬着字,一个一个的往外蹦,生怕他听不懂。
可有什么不懂的,她做的衣服,有她的心,她的情,她的牵挂,他怎能不懂。
“小丫!”
听到他轻扬婉转,饱含温柔的一声喊,江丫头就忍不住红了眼框。
正所谓,心如风尚待吹起,依如故山云绕依,恋恋意尚浅,难舍难分离。
“我知道,你是早晚要回部队,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连我都没时间给你准备东西。”她咬唇,原本还能控制着情绪,尽有可能的平和些,可说到最后,还是哽咽了。
“傻瓜,就这一会功夫,你都包了两大包了,还要怎么准备。”李琛动容,上前坐到她对面,替她把垂下来的头发,给挽到耳后。
记得在坤明刚刚看到她时,她还是短发,才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长长了不少,长到都可以盖住她小半张脸了。
若是过年能回来,她一直不剪的话,只怕是长发飘飘了吧。
“那些东西又不是我亲手做的,我原本是想,给你炒两罐牛肉辣椒酱,好让你在部队调剂一下口味,再把干果去了壳,只带果肉走,这样便能多带些。我还想用蜜蜂再泡些青桔,给你防备着嗓子不舒服时,好泡些水喝,牛肉干也是想自己做的,我知道你喜欢吃麻辣半干的口味……”
就在江丫头越说越哽咽,细细碎碎生怕不够细致时,心被烫热的李琛,再也忍不住了,勾住她的后脖颈,便将人拉到面前,用力的亲她……
不知不觉中,江丫头一脸的泪水。
那怕他还在用力亲,想把一切不舍,化为实际行动,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啪啦啪啦的往下掉眼泪。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是这样。”李琛抵着她的额,如山花灿烂般的笑了。
一个月前,他还以为,她不会哭,再苦再难,也会咬牙坚挺,原来不是!
江丫头窘迫,她其实是不想哭的,用她的话说,她的眼泪早在上辈子就流干了,枯了,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要回部队,心里就有挥散不去的离愁。
“不许笑话我!再笑,我打你了啊!”
看着她鼓着脸颊,佯装生气,就像只被人取笑了的小仓鼠,李琛就忍不住,笑的更加灿烂,更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搓扁了,塞进衣服的口袋,索性走到哪,就带到哪。
“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我答应你,等你一毕业,我就向上级申请,让你和孩子随军。”
“还有爹,爹也要一起,一家人都在一起。”江丫头严肃的叮嘱。
李琛嘴边再一次浮满了笑意,伏低头亲了亲,像哄小树那样,温柔似水的嗯了一声:“一家人都在一起。”
江丫头满意了,脸色更窘的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难堪的推了他一把:“你走开点,我还有几针没缝完。”
李琛笑着往后靠了靠,然后依在床边,伸手把她拖进怀里,环着她的腰,把头搭在她肩上,既不妨碍她缝衣服,又不妨碍他贪婪的温存。
“等我回了坤明,我会让他没功夫来盯着你。”
这个他指的是谁,江丫头明白,眼泪顿时就缩了回去,一心二用的想了良久,才舔了舔唇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他真的很狡猾。”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老鹰的利爪,你好好带着孩子,护着自己,旁的自然有我来处理。”李琛眯了眯眼,很不满意自个媳妇竟然小瞧他。
地麻也许是很棘手,不能像对敌人那样炮轰雷炸,但他真要收拾,也没有那么难,不过就是花些心思,战术迂回,把老鼠赶回巢穴再动手。
就像刚才……
唐立收到消息,下午四点左右,坤明出动了大量的武警,前后搜查了安严手下的十三个堂口,那怕那些堂口做的再隐蔽,他们也折损了六个得力的堂主,五个家臣。
向来玩世不恭的安严,立马神情肃然,不等天黑就带着唐立火速赶回坤明。
从头到尾,李琛只是在陈克家打了几个电话,并从铁路局,还有国道哨卡那,知道有一批人拿着介绍信,火速赶回坤明后,他就知道,安严收到风了。
所以,男人与男人较量,从现在开始,就要正式转移坤明。
个中蹊跷,江丫头自然不会多问,李琛vs安严,谁胜谁负,这是个未知数,但她肯定,安严还有个牢狱之灾在等他。
否则,上辈子她也不会在煤矿认识安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