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似乎无言片刻,道,“祖父的姑姑,算起来,我叫太姑姑了吧。”
二人也彻底无言了,既然是叶家主的姑姑,那么,是正儿八经的叶家嫡女了?
苏风暖忽然惊道,“难道他是林客的娘?”
叶裳也看着叶昔。
叶昔惊愕片刻,勉强定了定神,道,“太姑姑在叶家来说,是个不可说的人,据说,她年少时,爱上了一个人,因此与原定的未婚夫毁了婚,叶家不同意,但她后来还是跟着那人走了,自此,终此一生,再没回叶家。我认出她,是因为我看过她的画像,她在叶家,除了家谱里有个名字外,只留下了一幅画像,跟这幅画像一模一样。”
苏风暖道,“师傅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既然是林客,而这上面又写着斩熠之妻,那岂不是她真的是林客的娘了?”
叶昔挠挠头道,“这样说来,那就是了呗。”
叶裳道,“往下翻。”
苏风暖动手又翻了一页,是她的师傅,确切说,是他师傅少时的模样,十分清俊毓秀。他师傅既继承了斩熠师祖的清俊,又继承了英夙公主的美貌。看到他这幅画,实在难以想象他将自己磋磨成了疯道人的模样。
下面小字注释:斩熠与英夙之子,云凰,望帝山弟子号,青凰。
叶昔道,“这才是师傅嘛,这样的他才配鬼山派玉颜轻死心塌地嘛。”
苏风暖无言地瞅了他一眼,又往下翻。
第五页,一个婴儿,瘦瘦小小,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眉目没长开,只是个婴儿的模样,但依稀可以看出是林客的眉目。下面小字注释:斩熠与叶嫣之子,厚泽。
叶昔欷歔,道,“原来他还真是我太姑姑生的。”
苏风暖又往下翻。
第六页,画了一个女子,眉目柔美,姿态端庄,一身锦衣华服,是宫廷御用。
苏风暖不认识,看小字注释,只见上面写着:“先秦十五公主慕华,今先惠嫔。”
苏风暖欷歔,“这不是晋王的母妃?”
叶裳颔首,“不错。”
叶昔道,“真没想到啊,原来晋王与前朝的关系在这里。”
苏风暖又往后翻,在第七页,果然看到一个少年人的画卷,眉目正是晋王,如今的晋王,依稀有着年轻时的影子。下面小字注释:慕华之子,今晋王。
她往后翻,第八页,也是一个女子,容貌姣好,柔中带着娇媚,也是一身锦衣华服。下面小字注释:凤兰。
苏风暖一怔,凤兰她知道,是凤阳镖局凤老爷子的妹妹。
叶昔催促,“往后翻,她既然是凤阳镖局的人,怎么也放在这前朝有血缘的画卷里?”
苏风暖闻言往后翻,第九页,画了一个少年,眉目温和,姿态温和,看起来整个人温温和和的。正是湘郡王。下面小字注释:晋王与凤兰之子,刘铎。
苏风暖彻底惊了。
叶昔恍然道,“原来凤阳镖局与湘郡王暗中有牵扯,是这么回事儿。”
苏风暖看向叶裳。
叶裳平静道,“往后翻!”
苏风暖翻开最后一页,发现,最后一页似乎被人给扯去了,还有撕扯的痕迹,没有了。
叶昔道,“最后一页,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说的是湘郡王的儿子?或者女儿?”
叶裳道,“说不准。”
苏风暖无言道,“这一卷书册,真是令人震惊啊。”
叶裳和叶昔也一时无言。
陈芝苒在一旁小声说,“我后背上的秘密,与这些人有关吗?”
叶裳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昔也看了她一眼,同样没说话。
陈芝苒喊了一声,“苏小姐?”
苏风暖转过身,合起书册,递给叶裳,之后,伸手摸摸陈芝苒的脑袋说,“以后别喊我苏小姐了,怪别扭的,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喊我苏姐姐吧。”
陈芝苒咬唇,“可以吗?”
苏风暖道,“可以。”
陈芝苒点点头,“苏姐姐。”
叶昔看着二人,对陈芝苒说,“你喊她姐姐,我是他师兄,以后也喊我哥哥吧。”
陈芝苒怯怯地看着叶昔,到底是没喊出口。
叶昔弹了苏风暖脑袋一下说,“还是师妹比我讨喜些,从小到大,男女老少,都卖你的乖。”
苏风暖无言,瞪着他,“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叶昔顿时垮下脸,“我也没想到啊,叶家的太姑奶奶,怎么嫁了祖师爷了。”
苏风暖对叶裳道,“看来灵云寺藏着的东西,就是这一卷书册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绘制的。还被灵云寺用了一堆前朝的书籍做障眼法,连我们也被糊弄了过去。”
叶昔道,“是啊,多亏了小妹妹,我们少忙几日,省了眼睛了。”
叶裳道,“走吧,回去吧,该用午膳了。”
苏风暖点头,想着用过午膳后,此事要好好地商议一番,怎么办才好。
一行人离开了原地,回了落脚的院落。
陈芝苒跟在苏风暖身后,在走了一段路后,上前拽住她衣袖,“苏姐姐,我刚刚问你,我与这些人,有关系吗?”
苏风暖道,“若我说有呢!”
陈芝苒咬着唇道,“他们既然是前朝余脉,我若是与他们有关系,那我是不是真的会死?”
苏风暖道,“我既然截住了你的恨春风,不让它发作,便不会让你死的。”
陈芝苒点点头,压下了紧张和不安。
苏风暖想着,绘制这册书卷的人,一定是一位辈分比较高的人物,至少,要古稀年纪了。否则绘制的林客不可能是婴儿的模样,也就是说,那个人是在他出生时见过他。
回到院落,四人用过午膳,苏风暖安抚陈芝苒去午睡了,便与叶裳、叶昔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如今灵云镇的两大秘密,算是攥在了手中,彻查清楚了。
一个是前朝陵寝的牌位,一个是前朝后裔余脉。
虽然还有一页未查看到,想必与灵云之死不说的秘密有关,但暂且搁置不提,只说这两件事儿,也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尤其是,这两件秘密,牵扯了望帝山,牵扯了江南叶家,牵扯了凤阳镖局,还牵扯了先太皇那一代的妃嫔以及宗室的晋王、湘郡王……
晋王和湘郡王本就是待查之人,可是如今不止他们二人,牵扯出这许多人,便难办了。
牵扯了望帝山,就牵扯了苏风暖和叶昔,牵扯了铁券符,牵扯了帝师令。牵扯了江南叶家,就牵扯了叶裳和叶昔,牵扯了太祖赐给江南叶家的丹书令。牵扯凤阳镖局,那么,也就牵扯了龙颜令。
太祖当时建朝之初,赐封三个令牌,铁券符、龙颜令、丹书令,也就集齐了。
若是皇上知晓此事,怕是会气得吐血,吐血是小事儿,一病不起,呜呼哀哉才是大事儿。如今南齐江山还没有择定继承人,就算有个二皇子,伤了腿脚,难堪大任,皇上怎么能出事儿?否则南齐的万千子民谁来管?
这种时候,乱不得。
苏风暖对叶裳问,“怎么办?还是压下此事?”
叶裳揉揉眉心,道,“不压下能怎么办?”
苏风暖无言,是啊,不压下能怎么办?要闹出去,上达天听,如实禀报给皇上吗?那岂不是会塌了天?
叶昔道,“如今既然被我们查出来了,瞒着也不是办法,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叶裳沉思片刻,冷下面容道,“无论因了前朝后裔余脉的身份,还是其他。以谋祸国,通敌卖国,就是大罪。不可饶恕。先将前朝之事压下好了,就查晋王和湘郡王通敌卖国之罪。将他们先办了再说。”
苏风暖道,“办晋王好办,他就在京中,御林军入晋王府,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收押。可是,办湘郡王就难办了。毕竟湘郡王天高皇帝远,如今在东境。”
叶裳道,“收押晋王是简单,但未免会打草惊蛇,没办湘郡王之前,还不能动他。要办,也要同时办。”
叶昔道,“九龙奇景图你与皇上禀告了吧?如今两万御林军来了灵云寺,回去见皇上,总要有个交代,否则难以让皇上信服啊。”
叶裳抿唇,果断地道,“今日我们便回京,索性灵云已经死了,先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就说灵云老和尚在我们来时已经死了,我们彻查之后,发现他一直为湘郡王做事,想必灵云镇的九龙奇景造成与湘郡王脱不开关系。估计是为谋祸国。将事情引到湘郡王的身上后,皇上恼恨湘郡王已久,定会十分震怒,一时定然不会细究。只会迫不及待让暖儿送楚含离京,拿到湘郡王通敌卖国的证据,赶紧前往东境持证据查办湘郡王。”
苏风暖道,“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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