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认真的听着,拿着药方去开药,回到家里的时候,盛华晶把两个孩子都送到学校了,自己还没有去上班。
看到方橙回来,赶紧就跟着进了盛家,方橙一边抱着女儿,一边拿温水给她送药。
但盛意却不配合,可能是药太苦了,小丫头不喜欢,抿了一口就紧紧皱眉,然后就紧紧闭着嘴巴,不肯吃药。
“宝宝要吃药药才会好哦,不然就更难受了。”方橙好言好语的哄她,看她不吃药,自己也跟着难受。
盛华晶在一旁看着,帮着方橙念叨,“咱们家这个小朋友不爱吃苦,爱吃甜的哟。”
“这样可不行,得给她灌下去,不吃药可不可以!”
方橙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盛华晶问要不要帮她,觉得自己皮糙肉厚,心也比较狠。
方橙想想,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来,两人打着配合,方橙把盛意抱在怀里,捏着她的嘴,盛华晶就在旁边,捉住小丫头的手和脚。
方橙舀了一勺药水,直接从她的嘴巴倒了进去,然后就把小丫头的嘴巴捂住。
小丫头难受得不得了,哇呜哇唔的,一边吃药一边哭,看得方橙眼睛都红了。
等小丫头吃了进去,这才抱着她亲了又亲,“哎哟,妈妈没得办法,宝贝不吃药怎么能行,要吃药药才会好呀。”
盛华晶在一旁看着,替方橙把桌子上的药袋子都收好,然后便告辞去了城里上班。
盛意有点生气,哼哼唧唧的,好一会儿都不理妈妈。
方橙哄了又哄,小丫头这才把脑袋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方橙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等把她哄睡着了,就把她放到床上。
小丫头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有些梦呓,方橙端了盆水,放到梳妆台上,绞了帕子,一直给她擦手心、脚心、脖子,还有额头。
这么一折腾,方橙连早餐都没有吃,只吃了两块饼干。
中午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忙活,就煮了个泡面。
到了傍晚,小丫头的体温总算降下来,方橙这才松了口气。
小丫头这个烧反反复复的,半夜又烧了起来,方橙愁眉苦脸,虽然医生跟她说小孩子发烧,夜里容易反反复复,可心里还是难受。
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到了第二天凌晨,小丫头的烧总算才退了下来。
这么一折腾,两天后,盛意看上去像是比之前瘦了一圈。
盛华晶劝她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一发烧感冒,脸上立刻就能看出来不一样。
盛长沣好几天打电话过去杂货铺,老板娘都说方橙不在店里,一猜就知道家里出事情了。
他心里着急,便让老板娘找盛华晶接电话,这才知道女儿发烧了。
他反复叮嘱盛华晶让他帮忙照顾好方橙,还让他给方橙转达话,但有些话总归不能让盛华晶说,盛长沣便都写在信里,寄给方橙。
方橙觉得盛长沣一个人在外面,要是被他知道了,怕他会太操心,所以一向报喜不报忧,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每天都把家里的情况写信寄给他。
就连女儿每天吃什么,全都写在信里寄给他。
现在的信纸都特别朴素,白底红线,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彩画,但却让方橙觉得比以前同学之间那种信纸都有魅力。
晚上哄完两个女儿,她就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给盛长沣写信。
有时候写得快不知道写什么了,但手指好像还很有劲,特别顺手,方橙便把早上去菜市场买菜怎么砍价都写了进去。
一个星期后,盛长沣收到的信,就都是沉甸甸厚厚的好几页的,他喜欢睡觉前打着手电筒看信,看完就塞到枕头下睡觉。
但有时候接连几封,看着看着,盛长沣脸都有些黑,方橙写一堆,但大部分都是在说别人的事。
方橙还会告诉他,最近写得太勤快,几乎天天写,几乎天天寄,一本本信纸,都很快就写完了。
就这么一边写着信,一边养着女儿,每天给盛意变着法子做辅食,过了几天,总算又把小丫头养得圆润了一点。
等小丫头好透了,方橙这才有闲情逸致跟着李海宁去爬山。
从路瑞超结婚的时候,两人就约好一起去大兴寺,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实现。
俩人坐着三轮车去了桂山脚下,方橙带着盛意,许恺今天也要上学,李海宁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冬天的季节,山上的颜色很单调,但不管是方橙还是李海宁,登高望远,却都是这一个月来最轻松的时刻。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方橙抱着盛意走,不快,也不想太累,就吹着风聊着天,看山上山下的场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开口都是冒着一团团白气。
盛意没有上过山,左看右看,一会儿看前面,一会儿趴在妈妈肩上看后面,好奇地四处张望。
到了大兴寺,方橙抱着盛意进去上了炷香。
李海宁不止上香,还跪在佛前说了很久的话,又供了一盏灯。
走出寺庙来到院子里,方橙正抱着女儿站在干枯枯的树下,正指着屋檐下的灯笼给女儿看。
上完香,两人坐了一会儿,没有多作停留,又慢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李海宁问她,“福四和大成现在都赚大钱了,你们家长沣后悔吗?”
前一阵,姜福四跑了第二趟回来,又带了几万美金回来,拿到家里整个人可神气了,没待几天,又运了一批货过去。
许大成也是一样,虽说还是个留学生呢,但赚到钱了,知道有钱的好处,知道钱原来不是那么难赚,一边上着课,一边和姜福四打着配合,张罗着从国内运货出去。
方橙原本以为只是这样,不过今天听李海宁一说,才知道许大成还发展出了几个别的国际倒/爷,不止姜福四一个。
这么一算,应该是赚了很大一笔钱。
方橙摇摇头,“你还别说,我真的问过他,不过他说不后悔。”
其实盛长沣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姜福四和路瑞超刚回来,从国营饭店出去,方橙就问了盛长沣后不后悔,盛长沣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去会后悔,不去也容易后悔,但他知道哪一个选择,对他来说更重要。
当时听他说这句话,方橙的心不可抑制地颤了一颤。这比什么斩钉截铁的不后悔,都要让她更加容易触动。
但这种话就不好直接当着李海宁的面说出来,便简单的翻译了一下,直接跟李海宁说他并不后悔。
李海宁听了在笑,眼神里有些羡慕,还有一丝惊讶,“真好。”
李海宁是觉得自己现在说不动许大成了。
今天李海宁来,除了给家人求平安,也是给许大成求的,自从他发财后,李海宁就总觉得心里头很不安。
他没赚钱吧,担心他过得不好,他现在赚了大钱了,李海宁又总感觉心里发虚,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一样。
李海宁笑着自嘲道,“难道我就是个穷命?”
方橙知道李海宁心里有事,没想到是因为这些事情,她笑着跟李海宁开玩笑,“我看不是什么穷命穷病,我看你这是犯了相思病。”
李海宁听了哈哈大笑。
第1章 65
65
和方橙爬了山, 到大兴寺上完香,回到城里之后,接着两天, 李海宁的心情越来越好。
一个月前跟许大成通电话,她的心情一直就很郁闷, 时隔一个月,这才又跟许大成通了电话。
互相道完近况, 说了好一通,电话还没舍得挂掉。
许大成打的是国际长途黑电话。费城街头的公用电话, 有些投币的时候, 电话会出错, 跟国际线路接通, 被人发现后,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后来有人还发现,有时候投入金属片, 也可以变成免费电话。
所以这电话,真是打得一点都不心疼。
李海宁手里拧着电话线,“你可别跟别人一样搞什么膀肩, 不然我饶不了你。”
和许大成一起去费国留学的这批留学生, 留在国内的家属互相都有联系方式, 一直都有联系,李海宁和几个当人老婆的, 时不时就会打电话联系一下,互相通通风。
听另一个家属说,她家男人把在那边的见闻事无巨细都同她说了。
李海宁这才知道, 出国去想要“淘金”的人这么多。
有人赚得金盆满钵,自然也有人事事不尽如人意。
那位家属跟她说, 他家男人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港台老板,那个老板每回出现在酒局上,旁边总是跟着一个女生,大家都称她做“太太。”
但其实并不是他的太太,那个女生也是从国内出去的,但运气不好,语言不通,又只有一个人,守不住货,被偷走的货比卖出去的还多。
最后为了活下来,也想体面地回家,只能和那个年纪不小的老板“膀了肩”,养着她,带她出席各种场合,那个老板教她做生意。
就是这么个意思。
电话那边的许大成听了在笑,“我能搞什么膀肩?我在这里认识的华国女人,都是同学,她们哪里需要找人搞膀肩?”
李海宁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句话不说出来,她心里就不舒服。觉得还是方橙说的对,太久没见许大成,想他想得她都变矫情了。
以前他在身边的时候,这种话李海宁哪回不是脱口而出的,何时需要犹豫了。
许大成出去这快一年,每回打电话,两人都像回到了谈恋爱的时候,只想着说好听的暖心的话
不像之前他在家里那样交流,搞得李海宁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李海宁忙着做回自己,那边,盛意发烧完全痊愈,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调皮模样,方橙一颗心彻彻底底放下来,也得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今年的高考,她必须参加,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方橙除了在家照顾孩子,管理餐厅的事情,还得好好备考。
但要完成这件事情,就必须先把餐厅打点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餐厅现在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单靠盛华晶一个人,每天从镇上背着阿丁婶宰好的鸭过去城里,已经不够餐厅的消耗了,而且后厨和食材的处理,都是需要新的人手帮忙。
想来想去,方橙决定再招两个人来帮盛华晶打理餐厅。
最后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叫许大河,身材扎实但不壮,长着笑眯眯的一双笑眼,人很讨喜。
还有一个重回职场的家庭妇女,名叫蔡君,今年快四十。
许大河只有初中学历,这几年一直在瑞城打着散工,来来去去,没有着落。
那天在人才市场,看了好几家都不合适,想着试一试,和方橙聊了一会天,知道她是餐厅老板娘,要招后厨的助手,可以学点技术活,工资比他预想的也要好,还有提成,立刻就答应了。
招这两个后厨的帮手,方橙是想着可以让盛华晶松口气。
现在后厨有一个帮手,但活都要盛华晶和另外那一个大姐干,包括食材的准备,再到做菜做饭,整个流程就只有两个人,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而且后厨人太少,有时候想让盛华晶休息,都没工夫,也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