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在放她自由身的时候,顺便再给她一笔小钱钱,她会更开心的。
不过看眼前这情况,也只能想想了。
嘉宁公主再怎么好的脾气,被一个小丫鬟当面回绝了,面子上也不会好看的,能囫囵把她放出去都不错了。
顾星河这样想着,哪曾想,嘉宁公主笑得更温柔了:“你这丫头,还在跟衍儿赌气呢?”
斜嗔了秦衍一眼,嘉宁公主道:“莫气,本宫与你做主。”
“不不不,婢子不是赌气,婢子是真的想走。”
顾星河连忙解释。
虽然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可再不解释,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公主您看,世子爷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婢子的照顾了。”
秦衍静静坐在轮椅上,看也未看顾星河,只听到顾星河声音清越,努力划清与他的界限。
好似他是那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神一般。
“世子爷身边的侍女,无论哪一个,都能把世子爷照顾得好好的...”
顾星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再听不明白那就是愚蠢了。
嘉宁公主蹙眉道:“你真的想走?”
看了一眼秦衍,又道:“可是因为衍儿的缘故。”
“不,”
不是才怪。
那种泰日天的性格,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还想吃她的二狗子,简直不是人。
顾星河腹诽着,但当着秦衍和嘉宁公主的面,那些埋怨话只能咽在肚子里,搜肠刮肚找着自己的原因:“是婢子自己想走。”
“我不想一辈子都只是个丫鬟,被困在王府的一方院子。”
这句话似乎不够逼格,想了想,顾星河又加上一句后世人都知道的那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一瞬间,嘉宁公主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世子爷疯疯癫癫的这些日子里,她好歹抠了点碎银子,算一算,差不多能把自己赎出去。
让嘉宁公主开恩放她出去这种好事是不敢想了,只能用银子赎自己了。
顾星河从袖子里掏出碎银子,手心朝上,晨光洒在银子上。
白晃晃的一片,甚是好看。
这可是她所有的积蓄呢。
顾星河心痛得几乎在流血。
“这些银子,大概是够我出去了。”
银子可以再赚,先给二狗子保命最重要。
鬼知道世子爷在看到二狗子糟蹋了他那么多东西的时候,想的是油炸还是清蒸。
惹不起世子爷,她还躲不起吗?
“还望公主开恩,放...”
“你要走?”
顾星河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秦衍打断了,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秦衍微眯着眼,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掌心的杯子,道。
哑巴般的世子爷终于再度说话,虽然说声音极为好听,可这个时候了,再好听她也不想听了。
再想想他俩之间的那些槽心事,恩,更不想听了。
一秒都不想多呆。
顾星河道:“是的。我非常想走——”
“我不同意。”
她的话再度被秦衍打断:“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
顾星河只想上前挠花他的脸。
嘉宁公主险些被二人的对话逗笑了。
王府那么多的侍女,谁去谁留不过秦青的一句话,打发就打发了,也没见秦衍在乎过。
今日这般跟一个小丫头斗嘴,她还是第一次见。
多半是少年情窦初开别别扭扭的小心思。
自以为明白了秦衍心思的嘉宁公主,先让侍女带着顾星河下去。
顾星河瞧了一眼嘉宁公主的神色,心里凉了半截。
以公主那神奇的脑回路,能把秦衍劝好了才有鬼,不行,她要想其他方法出王府。
屋里只剩下嘉宁公主和秦衍,嘉宁公主问秦衍:“你不要她做你的侍妾,又肯不放她走,你想做什么?”
秦衍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做什么。”
他能怎么回答?
说他其实没有得疯病,只是被一只狼崽子占了身体,他去了狼崽子那里,眼睁睁看着顾星河仗着狼崽子的势,要吃要喝,还偷偷摸摸攒下了小金库。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刚才从袖子里掏出来的钱,都是从他那抠出来的。
哦,现在他清醒了,不被她摆布了,她就想带着钱带着狼崽子溜之大吉。
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星河:我不仅想得美
我还长得美
第二十五章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跟嘉宁公主说的。
胆小如嘉宁公主,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怕是要吓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嘉宁公主什么都好,只是一点不好——胆子委实太小。
他渐渐长大,不是没有怀疑过父兄当年战死的蹊跷,把这话告诉嘉宁公主时,嘉宁公主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下来。
嘉宁公主偏过脸,摇曳的烛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精致的小脸衬得苍白如纸:“是...谁...是谁要害秦家?”
自那以后,他便不说一些让她担心害怕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帝王恩宠,他与她相依为命数十年,对她的状况再了解不过。
更何况,被一个狼崽子占了身体这种事情,荒谬得很,他纵然说了,嘉宁公主也不一定相信。
不如不说。
晨光穿过窗台,变得斑驳而细碎,秦衍抿了口参茶,声音清冷:“她不想做我的侍妾?”
“也好。”
参茶后味带着点苦,秦衍放下了杯子。
无论喝了多少次,他还是不习惯这种味道。
秦衍眉间轻蹙,道:“偏殿收拾出来,把她养在里面。”
没有弄清他和狼崽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他不能放她走。
嘉宁公主看了一眼秦衍,道:“没名没分地养在偏殿?”
若是之前没有传出她有意让顾星河做秦衍的侍妾还好,养一个侍女在偏殿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偏偏,顾星河要成为秦衍侍妾的消息传得满天飞,这种情况下,再把顾星河养在偏殿,就非常不合适了。
....
同为公主,华阳公主的府邸离嘉宁公主的府邸并不算远。
坐上凤撵,从府邸出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但华阳公主今日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浩浩荡荡的侍卫开道,一箱箱贺新禧的礼品,还有貌美的小侍女边走边撒喜钱。
行人们乐得看热闹,交头接耳说着这是什么事,值得弄这么大的阵仗。
便有人在人群道,说九王世子喜得佳人,由嘉宁公主做主过了明路,成了世子爷的侍妾。
这是华阳公主恭喜九王世子的。
行人艳羡的目光变了味——哦,那个病病歪歪被人说是活不到弱冠之年的秦观止啊。
这是多缺钱的人家,才会往他房里送女人啊,不怕刚嫁过去就守寡吗?
说话的人又道:“不知道呢,据说姓顾,叫什么星河。”
“唷,跟顾相爷一个姓呢,该不会是顾相爷的——”
“可拉倒吧,你不要脸顾相爷还要脸呢。顾相爷那般清贵的人家,才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呢!再说了,顾相爷已经是丞相了,还用得着巴结世子爷?”
“那可说不定。等世子爷加了冠,袭了王位,就有上打昏君、下诛佞臣的权利了,皇帝老子见了他都要软三分,更别提顾相了。”
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凤撵里的华阳公主嘴角微翘。
阳春三月的季节,清凉与温暖并存,华阳公主手指拨弄着怀里的小暖炉,道:“昨夜的那个人,想要什么位置来着?”
侍女挑弄着熏香,回答着华阳公主的话。
华阳公主听后点点头,道:“唔,活儿不错,可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