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落眸色通红,气得快要吐血!
本来她可以顺利全身而退,就因为不知哪里蹦出来一个楚修文,让她当众出了丑不说,还让她被认出。
这时,好些围观的人直接上前,想要将施落面上的面具夺走。
而宋锦瑟,抱着肩在一边瞧着热闹,似是一切都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放肆,哪里来的贱民,居然公然在坊市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动脚,拿下!”
猛然一声暴喝传了过来,众人皆下意识一颤,那些想要夺面具的人,也缩回手。
齐刷刷地看向声音处。
却见人群被几个带刀侍卫分开,一个身穿墨灰色锦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宋锦瑟也漫不经心地瞧了过去,这人正是前些天替施落顶罪的四皇子曲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曲越此举,这是摆明了要护着施落。
这时,又过来了几个带刀侍卫不问青红皂白地将几个靠近施落的无辜民众押下。
街上一阵乱。
“这位大人就算有权有势,也不能乱抓人吧,这些无辜的民众犯了什么罪过?”
一个淡然冷静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兵荒马乱的街上都静了下来。
曲越已经顺着声音看到了宋锦瑟,冷冽的目光瞬间刀子似的从宋锦瑟身上刮过。
宋锦瑟面不改色,在曲越面前站了住,眼神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这些人公然在坊市调戏良家妇女,犯下恶行,岂有无罪之理?!”曲越一字一句道。
闻言,宋锦瑟毫不留情地嗤笑了声,转头,扬着声对身后众人道。
“大家,有见到这些无辜的民众调戏良家妇女么?”
众人皆是摇头。
异口同声弱弱开口:“没见到。”
他们只见到这几个人伸张正义,要将搅事的人揪出来。
“大人,”宋锦瑟嘴角勾着笑意,冷冷开口,“可听到了,这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到这几个民众调戏良家妇女。”
“大人可是要深思呀,这可事关大人的名声。坊市里面什么人都有,若是有一个说书先生的话,大人今日捉拿了这些无辜的民众的事迹,难免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传遍大江南北。届时,一说起这事,众人都津津乐道大人是怎么诬陷无辜,是怎么无才无德,怕是有损大人的名声。”
诬陷无辜,无才无德。
这几个字一出,曲越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死死地盯着宋锦瑟。
宋锦瑟,这就是故意在借他人之口骂他!
可他却不能发作。
随着宋锦瑟的话落,他已经清清楚楚听到场中的人起了议论。
曲越很清楚。
若是他今天真的将这些人怎么样的话,怕是真如宋锦瑟所说,传遍大江南北,一直传到宫中去。
“我们走。”
曲越最后只能忿忿地将那些侍卫召回,转身离开。
施落也用手护住脸上的面具,亦步亦趋地跟在曲越的身后,想要趁机离开。
还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宋锦瑟。
这一次她在宋锦瑟手上吃了瘪,下一次定要十倍奉还!
“慢着。”
宋锦瑟伸出手,恰恰好将施落拦住,慢斯条理道:“这位戴着面具的姑娘,你先别走呀,既然已经将人雇了,来砸我们成衣铺子的场子,怎么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故意拉长了真面目这三个字,刹那间,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施落。
施落不由得往曲越身边靠了靠。
曲越面色不善,一把将施落挡在身后,不悦地瞥了一眼宋锦瑟。
“人我已经放了,你不必欺人太甚了。”
施落紧紧将脸上的面具护住,眼神挑衅地看向宋锦瑟。
有四皇子在这里,就问谁敢将她的面具取下。
就算宋锦瑟有通天的本领,能奈她何?
“大人,你是真的想要存心包庇?”
曲越的脸黑成了墨,厉声喝道:“放肆!你这个贱民,竟敢妄加议论,胡言乱语!”
这话一落,几个带刀侍卫气势汹汹地看向宋锦瑟。
手刚按在腰间,想要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捉拿宋锦瑟。
可这时,却是从人群里鱼贯而入两列坊市的护卫。
十几个护卫手执长矛,将曲越跟几个带刀侍卫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十几个护卫,瞧着都是训练有素的,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压根不比曲越贴身的带刀侍卫差,甚至,还胜上一筹。
这打是没办法打的。
长矛人家已经拿在手里,而几个带刀侍卫,刀都还没有拔出来。
等拔出来,已经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的人数上,占了优势。
几个带刀侍卫,就像是被狼群围住的小羊崽子一样,一声都不敢吱。
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拔佩刀的手都僵在腰间。
一时间,腰间的佩刀拔出来也不是,不拔出来也不是。
只能小心翼翼而又为难地看向他们的主子,曲越。
曲越一脸抽搐。
想都没想到,宋锦瑟会有帮手。
而且,还是坊市的护卫。要知道丰安街可是狮城的第一坊市。
背后的老板沈懿,听说与朝上的几位大将军渊源颇深,更是傅少将军的生死之交。
曲越想破了头想要与这位沈懿结交,可一直没有门道。
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成衣铺老板,竟然跟沈懿有结交。
自己手没动成,还引来坊市的护卫,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曲越面上,还是不能流露出半分来。
话刚才已经出口了,要是流露出后悔来,他不要面子的么?
一时间,双方都在僵持着。
施落的面具,仍然好端端地戴在脸上,看起来实在是刺眼得很。
宋锦瑟将视线收回,然后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楚修文,忽而低声问了一句,“你的蟋蟀带了么?”
旁边津津有味瞧着热闹的楚修文:“??”
“你要我的蟋蟀干什么?”楚修文一脸警惕地看着宋锦瑟。
黑袍下,手下意识地往兜里揣了揣。
“借我用一用。”
宋锦瑟开口,嘴角微微扯起。
楚修文猛不丁地抬眼,就看到宋锦瑟脸上露出的这抹笑容。
也不知道宋锦瑟在笑什么,只不过,觉得这笑得有点诡异,看得人后背凉飕飕的。
平心而论,这比自己要去捉弄人的时候露出的笑容诡异多了。
所以,要捉弄人么?
楚修文突然就来了兴趣,将深藏在兜里的蟋蟀罐子拿了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宋锦瑟用这蟋蟀是怎么捉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