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气得脸色发青。
她撞柱子,不过是用的苦肉计,为了让众人完完全全信服她腹中的孩子是曲笙的,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如今,计划却是被宋锦瑟给打乱了。
宋清清眸中晦暗一闪而过。
恨声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你在背后胡言乱语,太子殿下也不会咬定不愿意给我们母子一个名份,你这个恶毒的女”
既然宋锦瑟破坏了她的计划,那便一起死,她的名声彻底坏了,宋锦瑟这个贱人,也要跟她一起声名狼藉。
既是要逼她,那便一起死!
宋清清骂得正起劲时,宋锦瑟本来提着她衣领的手,骤然一松。
宋清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而宋锦瑟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宋清清,浑身戾气道,“既然你执迷不悟,还要胡言乱语如同疯狗一样攀咬于我,那我也不加阻拦你。如今我也不劝你惜命了,既然不识好人心的话,你想要去寻死,便去撞吧,反正你这种不惜命的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干净利落死了算了。”
似是被宋清清惹怒了,宋锦瑟一向温和的语气也变得凌厉了好几分,面上都是沉的,看着宋清清的眼中,无比的失望。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面面相觑。
倒也没有一人觉得宋清清可怜,倒是觉得宋清清这是活该。
“人好端端,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想要阻止她寻短见,最后好处没落着,还被对方如同疯狗一样攀咬,若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再同情。”
“对呀,人家只不过出面为她不值,就要被疯狂攀咬。人在盛怒之中还能分辨孰好孰坏,倒是疯狗急眼了谁挡着跟前就咬谁,也不管是好是坏。”
“死吧。人迟早都是双眼一闭,双腿一伸的事情,人家也说得对,既然不惜命,自作自受的,那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宋锦瑟居高临下立于宋清清跟前,道:“对了,既然真心想要寻死就不要撞柱子,毕竟要是撞不死变成傻子的话,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要是真的撞死了,生前脸面尽失,死了也是一头鲜血淋漓,最后的一点体面也没给自己。”
宋锦瑟不紧不慢地将身边一个侍卫的佩刀拿了过来,一把扔在宋清清面前,漫不经心道:“瞧着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横竖都是以死明志,不如一刀了断。你且安心,等你死了,姐姐也定会禀明皇上,让皇上派仵作过来替你验尸,届时定会将孩子他爹揪出来,给你们母子两人一个名份,并且风光大葬,以告慰你以死明志一场。”
宋清清本是打着攀咬宋锦瑟的主意,将她与太子殿下一起,推到风口浪尖,被人唾骂的。
若是寻常人,兴许已经无计可施了。
可宋清清不曾想到宋锦瑟比她还会演,不仅是倒打一耙,还处处道是为她着想为她好,保持自己时时刻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立于不败之地。
宋清清气红了眼。
而宋锦瑟,迎着她那满脸怨恨的眼神,依旧是风轻云淡。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在地上的配剑,宋锦瑟挑了挑眉,继续道:“刚才不是寻死觅活说要以死明志的么?怎么,如今又不敢死了,不会是害怕孩子他真正的爹被揪出来,所以心虚不敢死吧?”
一针见血。
闻言,宋清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现下,她便是被宋锦瑟逼至了绝境。
若是她真的表现出来怕死的话,也就应了宋锦瑟那一句话——是怕孩子他真正的爹被揪出来。
而孩子真正的爹
眼角的余光从贤妃面上掠过,宋清清咬了咬牙。
“谁说我不敢的。”
话落,已经一把拿起地上的佩刀,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处刺了进去。
一时间,鲜血如注。
宋清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一时竟是没了声息。
真出人命了?
众人一阵惊呼,更有胆小的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谁都不曾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
宋锦瑟望过去时,正好见到那一剑恰恰好穿过胸膛,血流了一地。
尽管如此,她的眸底也没有多少情绪,目光在那伤口处停留了半瞬,很快便移开。
此时,贤妃吓得捂住眼睛,不胜娇弱地惨叫了一声。
看到这一地鲜血模糊,曲越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他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灼灼看了宋锦瑟许久,才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然咬了咬牙,厉声道,“宋氏,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血歹毒!清清虽不是与你血脉相连,但起码与你一同长大,你怎么可以逼迫她去寻死呢?要知道,孩子可是无辜的呀,更何况,那孩子,怎么也是皇室的血脉!”
宋清清没出事时,众人尚且可以理解宋锦瑟的做法。
可如今,这一尸两命的事情一出来,再加之曲越如此一提醒,众人看向宋锦瑟的视线一时有些诡异。
曲越说的没错,这孩子说不定是皇室的子嗣血脉。
而宋清清若是出了什么事,宋锦瑟便是得了一个残害皇室子嗣的名头。
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老皇帝面上也变了色。
贤妃此时更是添油加醋,叹气道,“越儿说得对,若不是这一再言语相逼,许是清清也不会如此毅然决然地寻了短见,可怜了腹中的孩子,说不定真是我们皇家的子嗣!”
两母子一应一和,皆是将锅甩给宋锦瑟,意思便是咬定了人是宋锦瑟逼死的。
此时场中一片静悄悄,众人面色各异。
心中都道这回宋锦瑟是惹上大事了。
即便是有老帝师在背后撑腰,但这逼死人的事情也不可能轻易揭过去。
倒是宋锦瑟表情依然如故,她扯起嘴角,声音淡淡嘲讽道,“四皇子殿下你估计眼神有些不好,不如让太医过来顺带替您治治眼睛罢。毕竟如今人还没死呢,四皇子殿下怎么可以说人寻了短见呢?这不是诅咒人短命么?”
闻言,曲越一时脸色狰狞。
场中的人也纷纷看向宋锦瑟,满脸的震惊。
眼下这人剑已经穿胸膛而过,死得透透的了,怎么宋锦瑟竟是说人还没有死?
只有老皇帝,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依然不动声色,抿着薄唇静观其变——为君者,自是比一般人更要老练沉稳一些。
宋锦瑟缓步上前,目标,自然是没有声息的宋清清。
贤妃凤眸上挑,眼中晦暗不明。
曲越挡在宋清清身前,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悲愤道,“人都已经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便是这时,宋锦瑟身形飞快地越过他,一脚不偏不倚地踩在宋清清的手指处。
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宋清清,此时竟是冷不丁惨叫了一声,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