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轩蓉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安平之长叹一声,“下次还是不要再弹奏了,免得徒增伤怀……”说罢,他站起身来,迈步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才像是想起了贺蕊萍一样,停下脚步转身对贺蕊萍说,“贺小姐,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先走一步了。”
贺蕊萍无论如何没想到安平之会就这样丢下自己独自离开了鸦青墨阁。她真的生气了。
安平之走后,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贺蕊萍和冷轩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冷轩蓉掏出汗巾来擦眼泪,那神情像是依然十分悲伤。贺蕊萍看着冷轩蓉那个样子,怒火中烧,她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冷轩蓉!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贺蕊萍突然变脸把冷轩蓉吓了一跳,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去看贺蕊萍。只见她瞪着双眼咬着嘴唇,那样子冷轩蓉竟然觉得无比熟悉。
“贺小姐……”冷轩蓉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贺蕊萍站起身来走到冷轩蓉面前,厉声道,“我可不管你是骁瀚王的手下,还是帝师府窦先生的什么人,这武明郡可不是你能呼风唤雨的地方!冷轩蓉,我劝你做事还是识相一点好,万一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
冷轩蓉坐在蒲团上抬头看着贺蕊萍,她那丰满的胸随着她那些话语一起一伏,她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她那双杏核大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这一切对于冷轩蓉而言,都是那么熟悉!
冷轩蓉心中暗想,前世贺蕊萍不就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掐着腰骂自己的么?
没想到,前世的情景,今生还能再看到一次。
冷轩蓉搌干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和贺蕊萍面对面。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轻声对贺蕊萍说,“恕轩蓉愚钝,不知道蕊萍姐姐何出此言。我是做了什么让蕊萍姐姐生气的事情么?”
贺蕊萍咬着牙伸手指住冷轩蓉,怒道,“你刚才故意让我出丑,又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掉眼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冷轩蓉,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你想给我贺蕊萍捣乱,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冷轩蓉苦笑着摇摇头,“蕊萍姐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刚才不是为了蕊萍姐姐,所以才提议三个人弹奏的么?我技艺不精,被蕊萍姐姐嘲笑,难道还能是故意的么?听到心念许久的一首旧曲,回想起以前受的那些苦,难道我还不能落泪么?蕊萍姐姐,你可好不讲理啊。”
“你敢说我不讲理?”贺蕊萍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看到冷轩蓉的第一眼起,她就不喜欢这个女子!
“你可不是不讲理么。”冷轩蓉实在挤不出笑脸,干脆冷下脸来望着贺蕊萍,冷声说,“蕊萍姐姐,你可要好好想想,就算是我真的算计你了,你若不是故意想让我出丑,又怎么会打断我弹琴?我还要多谢蕊萍姐姐好心为我介绍乐师呢。对了,你说我让你出丑,你的丑出在哪儿了?是长公子对你冷言冷语了,还是他像你现在瞪着我一样瞪你来着?”
冷轩蓉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厉响,冷轩蓉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而她整个人挡不住这一股极重的力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贺蕊萍甩甩自己的手,闷哼一声,对倒在地上捂着脸的冷轩蓉说,“冷轩蓉,你别以为我父亲对你客气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这件事就算是我父亲知道,他也会扇你这个耳光。我告诉你,安公子是我未来的丈夫,你要是想在他身上打主意,我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这话,贺蕊萍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房间中只剩下冷轩蓉一个人捂着脸倒在地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笑着。
“未来的丈夫……哈哈哈……”
冷轩蓉轻声嘟囔了一句,眼角便又有泪水滑落。
她知道安平之是贺蕊萍未来的丈夫,她也知道贺蕊萍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甚至觉得自己挨这一耳光也是活该。
前世冷轩蓉受贺蕊萍欺凌的那些事情,都是冷轩蓉不应该承受的。可今生这一耳光,冷轩蓉却知道,这是自己自找的。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往外走,刚出屋门,迎面就有伙计走了过来。那伙计一看冷轩蓉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冷轩蓉下楼往后院走。过了第一道院子,迎面正好碰到了孟庄清。孟庄清一看冷轩蓉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怎么了?”孟庄清双眉紧锁仔细看了看冷轩蓉的脸颊,冷轩蓉抬起手来,就能看到几个鲜红的手指印印在那里,一看就是被人给打了。
可冷轩蓉虽然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却像是全然不在乎一样,一把拉过孟庄清就往他的屋子里走。
旁边那名伙计识相的返回前面店铺,冷轩蓉便拉着孟庄清进了他的屋子。
孟庄清这间屋子陈设十分简单,迎面一张圆桌,桌上铺着血红的暗纹桌布,上面放着一盏精致的烛台。对面小桌上摆着两个瓷瓶,墙上挂着字画。再往里间屋看,窗边放着楠木桌椅,桌子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堆了不少的书。书桌旁边是一个一人多高的书架,架子上也放满了书。柜子下面是两扇小门,那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再往里面看,似乎就只剩下床榻和衣柜之类的东西了。
冷轩蓉还是第一次到孟庄清的屋中来,她站在门口左右看看,见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这才在圆桌旁边坐下,招手让孟庄清过来。
孟庄清明显有些慌乱,他想了想,跑到书柜那里打开下面小门取出一个方盒子拿过来放在桌上,等他打开方盒子冷轩蓉才发现,原来那盒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瓶,应该都是疗伤的药。
冷轩蓉急忙摆摆手,对孟庄清说,“我这伤不能治。”
孟庄清闻言一愣,停下手问道,“冷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谁打成这样?”
冷轩蓉脸上火辣辣的疼,说起话来都觉得有些吃力了,她皱着眉头告诉孟庄清是贺蕊萍打的。
孟庄清一听这话,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开业那天孟庄清亲耳听到贺蕊萍开口闭口叫冷轩蓉是轩蓉妹妹,两个人虽然没有多亲近,但也不至于到动手的程度啊。更何况,那贺蕊萍好歹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出手把人打成这样呢?
“为……为什么啊……”
这本不应该问的。孟庄清在骁瀚王杜亦霖身边呆了很长时间,最早学会的一个道理就是凡事不要问为什么,就算是再好奇,也不要问为什么。可此时此刻,他却脱口而出,因为他实在想不通,冷轩蓉怎么就挨了贺蕊萍一个耳光。
冷轩蓉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孟庄清。事到如今,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冷轩蓉绝对不能让这一耳光白挨。
“孟公子,请你帮我做一件事。”冷轩蓉吃力的说。
“什么事?”孟庄清问道。
“刚才安平之从这里离开,说要去办什么事情了。等他返回郡太守府的时候,请孟公子马上知会我一声。”
冷轩蓉这话说完,孟庄清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一滞。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孟庄清也不想再问冷轩蓉为什么会知道他派了手下人去跟踪安平之了。孟庄清现在已经不知道这个冷轩蓉到底都知道多少事情了,他更不知道这个冷轩蓉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也许她做的事情是王爷授意的,总之自己是不得不配合的,孟庄清对于这个现状已经认命了。
冷轩蓉从孟庄清的屋子出来直接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庆幸曾颜良这个时候不在鸦青墨阁,否则颜良大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马上就会冲到郡太守府去抽贺蕊萍几个耳光。
如果颜良大哥真的那么做的话,冷轩蓉觉得自己会很高兴的,可自己好不容易做到这里的计划说不定就泡汤了。
冷轩蓉坐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肿的像个馒头一样的脸颊,不由得苦笑。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被打了,所以才会觉得特别疼。如果是在前世,受这样一个耳光,冷轩蓉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前世挨了打,她也不需要躲着怕谁知道,因为那时候也没有人会为她心疼,没有人会为她抱不平。就连刚才小伙计露出一脸担心的样子,都让冷轩蓉感动了一下。
冷轩蓉望着铜镜心中暗想,也许真的应该让颜良大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听上几句他的安慰,看看他为自己挨打而惊慌失措或是愤怒的样子,也许比对贺蕊萍复仇还要好一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 物去人非,夜入郡府
冷轩蓉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铜镜中自己红肿的脸颊,望着那几个鲜红的指印,她渐渐不觉得疼了,心思也渐渐转到了贺蕊萍身上。
按理来说冷轩蓉应该是一心想要报复贺蕊萍的,可看着这几个指印,冷轩蓉似乎又有些动摇。自从她从曾颜良口中听说了梁家最后满门都在路上被人害死的消息之后,冷轩蓉就动摇了。
在这世间,所谓前世,大概也就只有冷轩蓉一个人知道。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前世,到底是不是真的?冷轩蓉有时候觉得前世不过是自己一个梦境,可这个说法却又无法让冷轩蓉平静下来。她当然知道没有梦境能够那么真实,没有梦境能那么清晰。那个前世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是与现在她所在的这个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根本没有什么联系的。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今生也许还会再发生,而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也有可能在今生改变。
好多事情都变了。
自从冷轩蓉在今生听到父亲呼唤的那一刻起,今生的好多事情就都变了。
从衲岩墨阁的韩掌柜,到陆媒婆,到柳家,到李渡恩,最后再到梁秋荣一家,冷轩蓉一个一个的报仇,可她心中的仇恨却从未消失过。现在冷轩蓉望着被贺蕊萍打肿的脸,却提不起一点精神去恨她。
冷轩蓉暗暗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已经选择好的路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了?难道不想复仇了么?
这个念头从冷轩蓉脑海中浮现出来,冷轩蓉便使劲儿摇了摇头。她不能放弃复仇,她不能让那个前世折磨个她的人今生依然活的逍遥自在。如果不复仇,她重生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她现在放弃了对贺蕊萍的复仇,只要杜亦霖那边来一个消息,她还是要去面对杜亦霖与贺笠靖的争斗。最后的结果依然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冷轩蓉知道自己现在只不过是杜亦霖手中一颗棋子,一颗随时都可能被抛弃的棋子。如今的宁静,不过是山雨欲来之前的片刻宁静而已。
不能动摇,既然最后一定会被卷入这一场生死搏斗,自己干脆不要在乎其他事情,哪怕没有前世的旧仇,今生贺家也已经逃不了了。
冷轩蓉这样勉强压住自己的焦躁心情,又等了约有两三个时辰,终于有伙计来告诉冷轩蓉,孟庄清请她过去。
冷轩蓉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样子要到掌灯的时候了。她特意换了一身月白衣衫,这样更能衬出脸上那几道手印。换好之后冷轩蓉到前面院子找到孟庄清,孟庄清苦着脸告诉冷轩蓉,外面已经有人传回消息,说安平之已经回郡太守府了。冷轩蓉本想问问安平之是去做什么了,可看到孟庄清一副“打死也不会再多告诉你什么”的样子,她也只好以眼前的事情为重,暂时作罢了。
乘上软轿,冷轩蓉直奔郡太守。
等冷轩蓉到了郡太守府门前,发现门前两只大红的灯笼已经被点亮了。守门人告诉冷轩蓉,郡太守府中正是晚饭的时辰,所有人都在饭厅,怕是不方便去通传。冷轩蓉一听,心中暗喜,给守门人塞了一个银锭子,再嘱咐几句,守门人便乐颠儿颠儿的跑进府中通报了。
郡太守府的饭厅中今天只摆着一张桌子,如此一来,显得偌大的饭厅倍加空旷。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凝重,贺笠靖手里端着饭碗,却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坐在他身边的贺夫人看看贺笠靖,再看看旁边的贺蕊萍,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她先开口对安平之说,“听说安公子与蕊萍去了德鼓楼的折柳会?”
安平之点了点头,轻声应道,“确是如此。”
贺夫人笑呵呵又问,“以安公子所见,这武明郡学子如何啊?”
安平之本来就没有什么食欲,干脆放下了碗筷,对贺夫人说,“我才疏学浅,一心只沉迷音律,实在不懂他们那些恩科学子们所做的学问。”
贺夫人闻听此言,摇头笑道,“安公子太过自谦了。谁不知道安公子也是受了名师指点的?只不过你确实不必理会什么恩科……这么说起来,我家长子次子如今也都在皇城读书,长子今年也要参加恩科了。”
贺笠靖听到夫人好不容易挑起了一个话头儿,急忙接茬道,“是啊,也不知道那孩子准备的如何了。”说罢,他转头问安平之,“那孩子在皇城中可曾到首辅丞相府中拜望过?”
安平之想了想,他对贺家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毕竟有婚约的关系,所以安平之对于贺家的事情还稍微了解一些。贺笠靖的两个儿子在皇城一家有名的私塾读书,这件事安平之也是知道的,不过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到他们首辅丞相府去拜望,安平之就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毕竟首辅丞相府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安平之平时是不会去理会的。
“我想两位公子应该是去过的,不过他们专心学业,家父也不便让他们在府中久留吧。”
贺笠靖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再问点别的家常话,这时门外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贺笠靖抬眼一看,进来的正是自己郡太守的守门人。
“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贺笠靖有些恼怒,沉声对守门人说。
守门人就知道贺笠靖会说这话,他急忙躬身施礼,然后开口道,“老爷,鸦青墨阁的掌柜冷姑娘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天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只身前来,在咱府门口等着,只怕不妥。不知道能不能先请她……”
守门人的话还没说完,贺笠靖就沉声嘟囔了一句,“鸦青墨阁的冷姑娘?她怎么来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闷头吃饭的贺蕊萍突然放下饭碗,高声对贺笠靖说,“父亲,不见她!”
贺笠靖扭头看了看贺蕊萍,只见贺蕊萍满脸怒色,贺笠靖这才发觉,原来女儿今天生气,是与那冷轩蓉有关。难怪不管自己怎么问,她都默不作声呢。
“将冷姑娘请到会客堂去吧,我随后就到。”贺笠靖说完,冲守门人挥了挥手。
可那守门人没有离开,又开口道,“冷姑娘说,想求见老爷您,还有安公子和咱家小姐。”
“父亲!你看那冷轩蓉,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说想见谁就能见谁么?”贺蕊萍心中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好,她皱着眉头冲守门人一摆手,怒道,“你还不下去?不见不见!把她赶走!”
贺笠靖没想到女儿会对冷轩蓉如此反感,若是放在平日,他定会顺着女儿的意思,女儿说不见,那就不见了。可今天贺笠靖看了一眼安平之,发现他皱着眉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似乎对贺蕊萍刚才那一番举动十分不满,贺笠靖心中暗道不好,如此下去,这安平之说不定要讨厌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贺笠靖急忙冲贺蕊萍沉下脸,训斥道,“蕊萍,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让人往外赶呢?更何况那冷轩蓉是父亲故交之女,与你姐妹相称,就算是她有失礼数,你也应该体谅她多年在外流落,少了人管教。”
贺蕊萍一听父亲这是在帮自己说话,也就只好忍了。她刚才也看到了安平之望向自己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自己在他面前说错了话,自从安平之回来之后,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总是有些怒色。
贺蕊萍暗暗咬牙,都怪冷轩蓉!那野丫头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说不定又是打了什么坏主意!贺蕊萍有点担心,可等她再朝门口看去的时候,发现那守门人不见人影了。看来今晚是非见冷轩蓉一面不可了。她扭头看看父亲,心中暗想,今晚可就全靠父亲为我做主了。最好是把冷轩蓉痛斥一通,再赶出府去,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安公子!
晚饭匆匆结束,安平之也随着贺笠靖和贺蕊萍前往会客堂。
这间会客堂在整个郡太守府的最前面,从郡太守府正门进来,绕过一个假石山,再过一条青石路,正对着的就是这个会客堂。会客堂几扇门全都敞开着,进门正对面放着主座桌椅,旁边两排客座相陪。每一张小方桌上都放着青瓷茶具,看上去十分雅致。
贺笠靖他们到这会客堂的时候,正看到冷轩蓉坐在上垂手客座上端着青瓷茶杯在喝茶。
屋中早就掌了灯,八盏琉璃灯将整个会客堂照的通亮。
冷轩蓉在这里也等候了有些时候了,她听到脚步声传来,急忙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冲着刚刚进屋的贺笠靖三人飘然施礼,轻声道,“深夜到访,实在是讨饶了。”
贺笠靖和安平之两人直接朝主座走过去,可当他们回身看到刚施礼完毕抬起身的冷轩蓉时,两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事实与否,泪流三滴
八盏琉璃灯的光芒将冷轩蓉脸上那几个鲜红的指痕照的清清楚楚,一身月白衣衫趁着冷轩蓉肿胀起来的脸颊,更是触目惊心。连同冷轩蓉那一双带着些许泪痕的眼睛,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问问到底是什么人将她打成了这个样子。
安平之干脆走到冷轩蓉面前,皱着眉头仔细看看冷轩蓉的脸颊,轻声问到,“冷姑娘,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贺笠靖也有些吃惊,可他看到冷轩蓉这样子马上就想到了罪魁祸首。果不其然,他扭头一看,贺蕊萍坐在下垂手座位上,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冷轩蓉扫了一眼贺蕊萍,而后轻叹一声,对安平之说,“长公子,还请你先坐下,容我慢慢道来。”
等安平之和贺笠靖都坐下来,冷轩蓉这才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轻声道,“今天实在是我冒昧了。白天的时候长公子和蕊萍姐姐到鸦青墨阁去,也许是我招待不周,又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总之是惹了蕊萍姐姐生气。贺伯父说过,我们两人年纪相仿,蕊萍姐姐稍微大我一些,她生了我的气,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等二位离开鸦青墨阁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登门道歉。长公子,蕊萍姐姐,还请二位原谅我处事鲁莽。贺伯父,我当着你的面为蕊萍姐姐陪个不是,也请你帮我劝劝蕊萍姐姐吧。”
冷轩蓉这话说完,再看安平之和贺笠靖两个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