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心知她对姐弟恋特别有偏见,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你这就不懂了,男人二十来岁体力正是巅峰期,女人却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还没到三十呢,你就让我找个大叔,你让我以后怎么过?”
梁曦汗涔涔地放下牙刷,一脸无奈:“你就为了那事?有那么重要?”
黎雅蔓擦着香汗笑得妩媚:“当然重要了,你呀,找你们家江卓一试试就明白了。”说完她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看他那面相也不像个厉害的,要不你先试着,不行也好趁早分手,我再给你找个强的。”
梁曦被她雷得彻底无语,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她兴致勃勃的补充:“对了,司徒小种马一看就是一夜七次郎,可别放过身边的有利资源哦亲!”
梁曦翻了个白眼,天地良心,她和他简直……
算了,不解释。
“对了,明天不是一块儿吃饭么?叫你那表妹一块儿来吧,顺便给她接风洗尘。”
“方便吗?”
黎雅蔓很是豪爽:“怎么不方便,来吧,人多热闹。”
梁曦有个表妹陈悠悠,毕业了来s市找工作,理所应当地就来投靠她了。
翌日一早她去火车站接人,上次见悠悠时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这会儿算算也有21了,见了都未必认得。
“姐!”
梁曦循声回头,怔忪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一头天然微卷长发,宽松的深蓝色连帽衫包裹着纤细躯体,运动短裤下一双白皙匀称的美腿展露无余,她脂粉未施,穿着寻常,却散发着强烈存在感,那是青春在闪耀。
是啊,悠悠比她小了八岁呢。看着眼前青春飞扬的少女,梁曦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是老了。
陈悠悠爽朗地一笑,随意地捋了捋长发,笑眼弯弯:“这段时间要可能要麻烦姐姐啦。”
“说的什么话。”梁曦果断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和大包,却在瞥见她颈上那道浅浅疤痕时,略微恍了神。
“你……”她指指脖子:“这里还好吧?”
“你说伤口?”悠悠甩甩手,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
那就好。梁曦暗暗松了口气,要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接了人她直接带悠悠去参加朋友小聚,司徒放一见美少女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地吃人家豆腐,弄得陈悠悠又羞又窘,黎雅蔓见状一筷子飞过去:“一见漂亮小姑娘就这臭德行,拴好你的裤腰带吧小种马!”
司徒放浅笑着反唇相讥:“不调戏小姑娘难道调戏你?老妖婆!”
“有多远滚多远,”黎雅蔓双手环胸斜睨他:“25岁以上的老娘不予考虑,你超龄了!”
“啧啧啧,小心伤阴节啊老妖婆!”
见悠悠扑闪着大眼睛一脸不解,梁曦无奈地和妹妹解释:“他俩就那样,你别介意。”
悠悠悄悄问道:“他们是一对”
“不是不是,都是朋友。”
“哇,姐姐的朋友都是俊男美女呢!”
“哟,小姑娘嘴可真甜。”黎雅蔓笑逐颜开,旋即没好气地把菜单甩给司徒放:“别废话了,还不快点菜?”
司徒放也不拘泥,立刻老实不客气报起来:“盐焗蟹,松子桂鱼,蒜蓉蒸虾……”
“哟,转性啦?你不是不吃海鲜?”
“我不吃她爱吃呗,”他用下巴指指梁曦:“咬半天都是壳,简直要人命!也就她有这耐性了。给我再来个红烧焖蹄和锅包肉,行了就这些吧!”
他是肉食动物,生平最恨骨头和壳,叉烧能吃三斤,虾蟹敬谢不敏。
“好个屁!人家客人还没说吃什么呢。”黎雅蔓狠狠数落他。
“哦哦,”他这才反应过来,旋即大大咧咧地把菜单递给陈悠悠:“那你点。”
悠悠笑得灿烂,眼底波光闪闪:“不用了司徒大哥,我都吃。”
闻言司徒放没什么反应,梁曦端杯子的手无意中顿了顿,黎雅蔓则起哄:“哟哟哟,这就成大哥了?叫得还真亲热,某人得意死了吧?”
司徒放则不以为意:“怎么着?羡慕嫉妒恨啊?要不你也叫声我听听?”
“滚犊子吧你!”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顿饭下来也熟了大半,吃饱喝足后陈悠悠跟着众人回到住处,她环抱着随身的小包,用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地打量着新住处,梁曦去后备箱给她拿行李,30寸的箱子被她一提气就扛了出来,看得黎雅蔓大呼小叫:“你干嘛呢?放下放下,让男人提!”
“不用……就几步路……”
下一秒,手里却蓦地一空,再一看,哪里还有箱子的影子?司徒放早已单手提着箱子大步来到电梯前,他挥挥手,示意她们快跟上。
“不错嘛,”黎雅蔓轻佻地用纤纤玉指戳戳他因为用力而鼓起的养眼胸肌:“我们小种马可真体贴。”
电梯来了,他手脚利落地把箱子固定在角落,充耳不闻地向梁曦伸出手:“拿来。”
梁曦愣愣看了眼手里的旅行袋,那也是悠悠的,于是她摇摇头:“不用了,没重量的东西。”
闻言他也不纠缠,而是一步跨过去直截了当地夺过包裹。那力度和速度叫梁曦傻了眼,他玩儿似地把包甩到肩上,翻起的袖口内很随意地露出了生机勃勃的肌群,看得她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
黎雅蔓兴高采烈地竖起大拇指:“赞,本宫就破格收了你吧!”
他勾起嘴角,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好啊,黎阿姨。”
“擦,老娘也就比你大两岁而已!”黎雅蔓腰一插站出三七步,一脸忿忿地指着梁曦:“你怎么不叫她阿姨?”
忽然被推上风口浪尖,梁曦不由得啐她一句:“喂,你们吵架扯我干嘛?”
“她从来不是我阿姨,”他懒洋洋地开口,视线直直向梁曦射去——
“你看她那副样子,我该叫她叔叔才对吧。”他忽然话锋一转,露出促狭的笑意。
“靠,臭小子小心我扒了你的皮!”一向本着“我姐妹只准我欺负不准别人欺负”原则的黎雅蔓立刻对他展开了迅猛攻击。
热闹非凡的电梯里,梁曦放空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瘦高个,平底鞋,袖管随意撩起,脸上没有脂粉。
18岁时没有女人味照样清纯无敌,现在快30了,这样看来还真是灾难——不过有什么关系?她撇撇嘴撇掉那隐约的失落感,再没有女人味不也有人要了?怕什么。
梁曦早早就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出来给了陈悠悠,这会儿正在客厅沙发上铺床单。悠悠见状连声说不好意思,还自告奋勇地要睡沙发,梁曦摸摸她的头:“傻姑娘,姐怎么能让你睡沙发?”
“是啊,等你工作稳定了再说吧。”黎雅蔓擦着湿发风情万种地步出:“去洗吧,洗护用品你姐都给你备好了。”
陈悠悠不好意思挠挠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交错的瞬间,黎雅蔓依稀闻到一股淡淡香气,那香气熟悉得像是往她的记忆深处抛了个钩子,她使劲儿拽了几把,却什么都没拽出来。于是她耸耸肩,并未放在心上。
一整天又是上班又是接人又是聚餐的,这会儿梁曦也累瘫了,她往沙发上一躺,手长脚长地有点施展不开,只能凑合着放松一下。黎雅蔓看她这样,不由得打趣道:“要不要进来和我睡?”
“你不是说坚决不和女人睡?”梁曦敲敲酸痛的肩颈斥道。
“那倒是,”黎雅蔓自动自发地凑过去帮她摁肩:“不过你妹妹学历一般,也没工作经验,工作恐怕不好找,你难道就一直睡沙发?”
“那还能怎么样,”她撇撇嘴:“睡睡沙发怎么了,我小时候睡得还少?没事的。”
“要不然……”黎雅蔓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你去跟你男人住呗。”
梁曦一听差点没蹦起来:“你说什么?我们还没结婚呢!”
黎雅蔓作扶额状:“拜托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结婚就不能住一块儿了?照我说,没住一块儿就结婚才叫胡来呢,各方面合适不合适都不知道怎么行?”
梁曦也知道这话其实挺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男女那点事儿有时想想都觉得挺震撼的,真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对那种事情有独钟?就算是交往了三年的江卓一她都觉得有点接受不能,幸好他是个工作狂,也没怎么和她提过那方面的要求,她也就定定心心等着结婚后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见她不说话,黎雅蔓无奈地叹口气:“你家江卓一也真是神了,换了我早和你分手了,你这是病,得治!”
梁曦啐道:“你才有病。”
“我和你说真的,”黎雅蔓正色道:“男人哪,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不给他让他怎么排解?三年都不要求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外头有人,要么就是不行,要是后者你就惨了,一辈子守活寡!”
“谁说……他不要求了?”梁曦虽然尴尬,但还是习惯性维护男友:“他也提过……”
“那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反正快结婚了,到时再说呗。”
“都说了一两年了,怎么还没结?”
“还不是为了房子的事?”她叹口气:“攒个首付容易么?房价年年攒年年升,追都追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又绕回了死胡同。黎雅蔓只好拍拍她的肩:“行吧,我不逼你了,不过你自己小心点,你男人那公司好像开得不错是吧?”
“刚开,不过已经接上单子了。”梁曦露出欣慰的神情:“看这势头,房子应该快买上了。”
“啧啧啧,”黎雅蔓摇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他要是真出人头地了,你就不怕被人抢?”
“你不是老说他凤凰男穷三代,让我趁早换么?”梁曦蛮不在乎地调侃。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小女孩现实得你都看不懂,见到有钱的男人就跟苍蝇见了屎似的往上扑,谁在乎做小三还是小四?你可看紧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放心吧,他什么人我清楚。”梁曦拍拍胸脯,忽然向侧后方绽开微笑:“洗完了?那我去洗。”
黎雅蔓回头一看,陈悠悠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浴室:“姐,你有男朋友了?”
“更正,是未婚夫。”黎雅蔓插嘴。
悠悠露出惊喜的笑容:“是吗?那什么时候结婚?哎呀呀,我还没见过准姐夫呢。”
“再说吧,他最近忙得很。”梁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他忙完了我叫他出来。”
“好,一言为定!”悠悠咧嘴一笑:“能配得上我姐的一定很帅啦!”
梁曦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露出了浅浅笑靥。
第5章 「第四章 」
位于j区的重点高中里,一大群青春少艾的少年少女们被高考压力禁锢在这里,下了课也没人走,却有足足半个班级的人直接蜂拥到了第一排的某个座位上。
对此,陆惜妍只是瞥了眼,并不凑热闹,自顾自收拾课本。
柯远费力地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抱歉抱歉!这本笔记已经有人订了!”
在众人无奈的叹息和意有所指的起哄声中,他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向后排走去,最终停在陆惜妍身边——
“陆同学,你要的笔记。”
不远处又掀起一阵更明显的“哦~”声,他们的眼神和指戳让她很不自在,迅速接过笔记后,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起身就要走,岂料柯远竟叫住她——
“陆,陆同学……”小男生紧张地挠挠头,脸又红了几分:“那个,最后两页记得比较潦草,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陆惜妍暗暗皱了皱眉头,勉强转回身,语气冷淡:“不用了,谢谢。”
被心仪的女孩毫不留情的拒绝,柯远一张清秀的脸又红又胀,站在原地讷讷出不了声。
她正准备走人,却冷不防看见班主任史老师正冷着一张长脸站在前方,原先使劲儿起哄的同学见状顿时没了声响,气压低得吓人。
史老师用激光一样的眼神在她和柯远身上梭巡了一番,最后落在那本笔记上:“陆惜妍,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愤愤咬了咬唇,只得依言跟去。可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倒不是担心吃顿训,而是……严老师也在同一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