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我便当这无情无义之人好了
拓跋九歌的目光越过人群。
另一边码头,白衣少女如众星捧月,在万众瞩目中登上楼船,婀娜出尘的背影宛若九天瑶池上飘然入世的仙子。
那就是风似鸾?
拓跋九歌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曾想初到王都自己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葡萄的另一个妹妹。
手忽然被一只大手给握住,拓跋九歌仰头便对上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眸,拓跋渊眸底带着几许关切。
轻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拓跋九歌示意自己没事,当下也不再看那艘船上风似鸾的背影,该见面的迟早会见面,不急在这一时。
楼船上,男子一脸冷漠的瞥了眼在下方被众人拥簇的少女,微抿的唇角透出几许不屑。
“风似鸾乃并肩王府千金,备受宠爱,她闭关三年一出来便受四方瞩目,王孙贵胄趋之若鹜恨不能引得美人多看两眼,倒是寒衣兄你反其道而行。”调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厉寒衣看了眼身边写满了一脸风流多金的那位纨绔,冷淡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呵。”顾淸朝勾唇一笑,“小丫头片子?真不知得是怎样的绝色才能入你这位红人的眼?”
厉寒衣莫名其妙想起了一张讨嫌的小脸,唇角竟跃起了几分,旁边的顾淸朝一声惊咦,发现了他的神情变化。
厉寒衣立马又板起面孔,不给对方鸡婆的机会,脑袋一偏,视线恰好落到对面的岸上,一道红影映入眼底。
而那道红影身边的男人……
他心头某处忽被撞了一下,厉寒衣猛地站起身,视线紧追而去,而岸上已丝毫不见红影的踪迹。
“寒衣兄……厉寒衣?”顾淸朝伸手在他眼前晃荡,“你见鬼了吗?表情如此震惊?”
“的确见鬼了。”厉寒衣喃喃道,刚刚是他眼花了吗?
……
王都巍峨繁华,浩浩集毓秀灵气,万年前青灵帝于此建都,未有迁移,这都城之上是群英荟萃之所,沃土之下葬有无数圣人冢。
圣人之灵气庇护王都,使邪祟不敢入内。
摘星城下也镇有圣人尸骨,但那种感觉敌不过王都分毫。
拓跋九歌入摘星城时,心有所感,悟出了星技月瘴,但这一次不知是否因了心境的缘故,她并未有那种顿悟之感。
果然,譬如顿悟之类的都得靠缘分。
琅琊王氏,封邑广袤,但在王都中的都是官邸,共分皇城、内城与外城。
皇城中为帝王寝居,群臣朝拜之庙堂。
内城则为皇亲重臣之官邸。
再及外城,才是一些寒门官员与寻常百姓的生活之地。
如此王都,如此等级森严。
拓跋九歌在马车上看了一会儿外间的繁华盛景,入了内城后就兴趣缺缺的放下了窗帘。
抵达王氏官邸后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自马车上下来,拓跋九歌打量了一眼这座府邸,庄严气派叫人仰止。
王氏家主在朝中位列三卿,命於天子,故府未以姓氏列匾,名号司空府。
“几位小友,里面请。”王墨对他们颔首道,邀着入府。
进去之后,穿过正堂与一栋栋雕栏画榭,长廊林景,王墨让人带拓跋九歌他们先去别院歇息,待晚间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拓跋九歌这一路打量着司空府邸,不得不说这王司空重涵养胜过奢华,府邸内的造景都是怎么雅致怎么来,王府下人在前带路,也足足走了许久才到他们落脚的别院。
“几位贵人稍事歇息,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人便可。”引路的老者说道。
“未请教老先生姓名?”
“小姐若不嫌弃,唤在下老顺便可。”
“还是叫顺叔吧,以后要麻烦您老了。”拓跋九歌甜兮兮的笑道。
顺叔愣了下,略微颔首,转身刚离时有意无意的朝旁边的虎奴看了眼,这才离开。
此院名曰:锁冬,梅林片片,端是清雅,院中有伺候的奴婢五六,皆是极有礼仪教养的模样。
“诸位姐姐们也下去休息吧,若有需要我会唤你们的。”拓跋九歌开了口,那些奴婢们也都行礼退下,莲步婀娜看的她都要移不开眼了。
待院子里没了别人后,他们走进正厅,虎奴将门一关,挥手落下一道结界。
“这琅琊王府真是气派啊,就连府邸里的下人都不一般。”木头感慨道。
“可不是嘛,”拓跋九歌笑了笑,“那位顺叔好像也是位星灵武修,并且实力还不弱。”她说完看了眼虎奴,刚刚那位顺叔走前特意瞥了眼,莫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小饕餮憋了许久从灵兽圈里冒出来,一脸痴迷,道:“啊……我闻到了好多香喷喷的味道。”
拓跋九歌赶忙瞪了它一眼,“你老实点!”
她真怕这头猪管不住嘴,到处偷吃闯祸,这里可不是摘星城拓跋府,到处都藏着能人呢!
“论起底蕴,拓跋府与琅琊王氏自然比无可比,虽族内长辈皆是开国元勋,但拓跋府后继无能,不似王氏,族中能人辈出。”拓跋渊淡然一笑,毒舌起拓跋家也是半点不客气。
拓跋九歌看了他一眼,“小叔叔这是没把自己给算上吧?”
王氏玉人再强,还能强过他不成?
“我本也算不上拓跋家的人。”拓跋渊沉吟了片刻,觉得有些事还是该让这小家伙知道。他抬眼看去,却见拓跋九歌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好。”她笑了起来,其实心里早有预料,但这话由他亲口说出来,更断了她心里的那几分顾念。
拓跋渊举起手本想摸摸她的小脑袋,但又觉得这行为有些不妥,手举到一半便收了回来,看穿她的心事道:“此番入王都,做你想做的,莫要因任何人而留手留情!拓跋之名于我来说不过暂借的一个身份,纵然丢了也无关紧要。”
木头与黑风面面相觑,控制不住惊讶,但也心觉难怪。
一直以来拓跋渊的身份都过于神秘,拓跋家中素来有各种流言,这些年拓跋家依仗他的名头在朝中也赢的不少好处。
拓跋渊本也不欠拓跋家什么的,倒是三年前的种种,有人妄动了他的逆鳞,这怒火在心头堆积了这么久,此番入王都,必要燃起燎原之势!
“话虽如此,但小叔叔你站在我这边,日后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无情无义的。”拓跋九歌幽幽叹了口气。
“那我便当这无情无义之人好了。”拓跋渊勾唇一笑,瞳色幽深。
天下人可负,唯她,他不愿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