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乎提问:舍友一夜变成女装癖怎么办?在线等,急。
几百条答案,看来和他有同样困扰的人不少。庄扶南随便扫了几眼,都没什么营养。手机插兜里,开始下楼,脚步不紧不慢。
自从逃出宿舍以后,他的心跳就渐渐恢复了,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真事。
仔细想想,周与深最近的举动确实很奇怪,经常半夜溜出去夜不归宿,干什么事也喜欢偷偷摸摸的,别人问他什么情况也不说。
还开始留长发,刮胡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盯着手机看,偶尔鬼嚎,偶尔大笑。
如果把这一切异样和爱上女装勾连上的话,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他应该是在为变成女人而努力吧。看今天这个成果,他的努力是有收获的。
庄扶南摇了摇头,试图把刚才看到的那些个辣眼睛的场面甩出脑外,额前的黑色碎发甩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校草,校草,等等我!”有人喊他。
庄扶南抬头,二楼的楼梯上,“周与深”正喘着粗气扶着栏杆冲他挥手。他穿了一身黑色宽松运动服,戴着黑色棒球帽,从上到下裹得一点皮肤不露。
刚才宿舍的那条露肩短裙,可没这么保守。
庄扶南轻笑一声,天生上勾的嘴角扬了起来,“你喊我什么?”
周与桃几乎是跳着下了楼,追上了庄扶南,她喘着粗气,扶着腰。“你是要去上体育课吗?带上我一起吧。”
庄扶南挠了挠前额的发,偏软的发丝从少年骨感十足的手中穿出,柔顺干爽。他也不急,复述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喊我什么?”
“校草啊。”
“你从前可没这么喊过我。”少年原本还清澈的瞳眸变得幽深了起来。
周与桃的心咯噔一跳,呼吸都放慢了一些。“是这样,我现在不是想做一个女人了嘛,就想着,用女性的身份重新认识你,你想想,外校那些个妹子是不是追着你喊校草?”
周与桃有理有据,差点把自己忽悠相信了。
“是吗?”庄扶南的声音原本就好听,这么拖长了尾音更显得诱惑十足。“我们之间,好像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你说呢?以后还是喊我名字吧。”
“行行行,蜀道难都行。咱们快走吧,听说体育课迟到了要罚俯卧撑的。”周与桃非常着急。
庄扶南又睨了面前人一眼,“你还怕这个?”校霸周与深,运动神经发达,精力充沛,做什么项目都是轻而易举。
周与桃自然知道弟弟体育优异,她脑筋迅速转动,一咬牙,娇滴滴撒了个娇:“讨厌~死鬼,人家现在是个女生嘛。”
……
安北一中的宿舍离操场有一段距离,周与桃不认识路,又不能露馅,只能跟在庄扶南身后。无奈这个人好像属蜗牛一样,走路慢吞吞。
周与桃暗示:“大哥,我们好像快要迟到了。”
庄扶南纠正,“不是好像,是已经。”
行,你蜀道难你了不起。周与桃咽下了这口气。
庄扶南长腿有一步没一步地迈着,极为随意地说道:“你要是着急,就自己先去,不用等我。”
谁等你?
我要是认识路,还能在这当跟屁虫?周与桃在心中恶狠狠地唾弃,面上却是一片温柔,低声道:“可是……”
“嗯?”校草的单音节勾人又疑惑。
“人家就想和你一起走嘛。”周与桃说话黏黏糊糊的,故意恶心人,一双眼睛朝身旁人望过去,水光潋滟,十分动人。
直男庄扶南受不了了,停下脚步郑重道:“周与深,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但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不喜欢男人。”
?周与桃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问号。
庄扶南扫了一眼她的装扮,目光冷峻,“男扮女装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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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在所难免了。
夏天炙热的操场上,高二一班的人站成方队,最前面的体育老师,人称方哥,心狠手辣,最喜欢的两件事:一是虐学生,二还是虐学生。
这帮安北一中的少爷们,落到他手里,只有叫苦的份。
周与桃跟在庄扶南身后,眼睛偷偷往班级队伍里一瞥,嚯,好家伙,一个个都穿着无袖篮球衣,袖口大到露出一片腋下白花花的皮肤,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周与深的球衣也是这样的,所以她选择穿长袖长裤运动装。
“喂,你们两个,过来逛菜场的是不是?”方哥抬起头,对着那两个徐徐前进的人扬了扬下巴。
全班发出了低沉的哄笑声。
周与桃本就心虚理亏,听到一帮男生的笑声,心中燥热。
和她相比,庄扶南显得镇定自若多了。走到队伍旁边,轻飘飘一句,“五十个俯卧撑?我做。”
全班开始起哄,“庄哥牛气!”“庄哥硬气!”“加油,喔!”
庄扶南人正准备往地上趴,方哥一抬手,“慢着。”他看了看腕表,“谁和你说五十个了?迟到一分钟,五十个,你们俩迟到了十分钟,那就是……”
方哥有意挫挫这个少年的锐气,对着全班喊道:“来,数学好的告诉他,多少个?”
要是搁以往,这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伙子们肯定齐声喊出答案了,但是今天,被罚的可是庄扶南,谁敢喊?
方哥有些尴尬,眼睛一瞪,指着第一排的矮个子男生吼道:“说,多少个!”
小矮子数学课代表怕了,低头小声道:“500个。”
“听见没,五百个!”方哥迅速接话,“快做吧你。”
庄扶南一句话没说,趴在地上开始做。
接下来,就轮到,周与桃了。
看到方哥那打量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周与桃咧嘴一笑,“老师,五百个俯卧撑是吧,我做我做。”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全班人不可能站在这里看她表演,等到人散开,谁知道她做了几个。
方哥却没有这么轻易饶过她,挥挥手,“你来,你到我跟前来。”
周与桃不仅没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尴尬道:“老师,这不好吧。”
方哥是谁,那是校长的远房亲戚,是整个体育组里的老大。但今天,先是一个兔崽子挑衅他,又来一个不听话的,这让他怎么能忍?
周与桃被方哥亲自动手揪到了队伍的正前方,面向全班,所有男生的视线刷的一下落在了她身上。
方哥先是拍了一下她的帽檐,“搞什么?大夏天戴个棒球帽,想脑门上捂俩痱子点缀一下?”
周与桃使劲低头,小声逼逼:“老师,就是夏天才要戴帽子,防晒。”
有人听到她的答案,低声笑了。
方哥怒极,一把掀掉了她的帽子,语气不耐:“搞什么特殊,就数你特殊是不是?”
周与桃红透了的脸,就这样落入了全班人眼中。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帽子掀开后,所有人,包括方哥,都注意到了“周与深”的不对劲。
虽然说,他发型没变,身高也还是那个样子,但是整张脸,还有体型,都给人一种像他但又不是他的感觉。
方哥起了疑心,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这个“周与深”,“你小子,很不对劲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周与深?”
这个问题,宛如一个大摆锤,直接锤到了周与桃的心上。
替弟上学的第一天,她就失败了。
高二一班开始窃窃私语,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看她,观察她,不放过每个细节。
周与桃有一种在升旗仪式上被人扒光挂在旗杆上的耻辱感。羞耻,害怕,种种情绪浇在心中,她仿佛被人钉在原地,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她死咬着下唇低头,试图降低存在感。
可是方哥却没打算放过她,手伸向侧对着他的周与桃,想掰正她的脸看看。
周与桃余光看到那只伸过来的黑手,害怕紧张地闭上了眼。
……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