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道:“我宫有颗灵珠子近来渐渐产生了灵识。 我欲借机让他下界,以此拉近与道门的关系。然而我怕他不知人情事故,闯出祸来,你替我好生看护着他。以免遭遇不测!”
慕白元神之躯沉吟道:“灵珠子!那好吧,娘娘尽管放心,我会记在心里的。”
说罢告辞离去,心却在想着:女娲娘娘要我看护灵珠子,却没说要将他拜入截教,心自然是向着阐教的。
也罢!这灵珠子是女娲向道门示好的表示,若是截教灭亡不可避免,何必要拉着妖族陪葬呢?让他拜入阐教也好!
慕白元神之躯摇摇头苦笑两声,心想:“自己到女娲宫本是为了阻止女娲遣妖下界,没料到女娲娘娘早有打算,此事竟是不可避免。女娲娘娘之意不可忤逆,但是我却也不能看着成汤江山此毁坏。娘娘,这件事慕白可要得罪了!”
当下慕白元神之躯回了流波山,将苏全忠叫过来,对他说道:“你山至今已有一十五年,而今武艺纯熟,道法也还算过得去,可以下山了。”
苏全忠闻言大惊,道:“弟子道行低微,如何可以此下山!”
慕白元神之躯道:“非是我赶你下山,而是冀州不日将有大祸,你此番下山正可助你父亲一臂之力。”
言罢,取出一支画戟交予苏全忠,又回转洞府,拿出一件鳞光莹莹的轻便软铠来,一并递与苏全忠,口说道:“这软铠乃是取深海螣族脊背的鳞甲炼制而成。刀q-ia:ng不入、水火不侵,寻常法宝亦不能伤他。可助你防身护体,征战沙场。”
苏全忠接过,拜别慕白元神之躯,回转冀州去了。
却说闻仲平了北海,又忙着北海降卒并百姓安抚事宜,一时仍不得回朝。
朝歌城,那纣王自女娲宫香回来,整个人昏昏沉沉,日思夜想女娲绝世容貌,心挂念非常,郁郁不乐。欲要找人一诉胸怀,朝武个个满口理法道德,“知音”实在难觅。
一日,纣王在显庆殿阅读奏章,心甚为烦躁,想起臣子有一人风趣幽默,乃是谏大夫费仲,此人甚合纣王心意。
于是着人宣费仲觐见。
不一时,费仲殿面君。
纣王知费仲不似商容等人古板,乃将心倾慕女娲娘娘姿容之事告知费仲,对其说道:“寡人因女娲宫进香,偶见其颜艳丽,绝世无双,三宫六院之,无人可,心实仰慕。卿有何策,可以开解寡人?”
费仲闻言,小眼睛转了一转,奏道:“这有何难!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皆是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陛下明日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大王之选乎!”
纣王闻言大悦,道:“卿所奏甚合孤意。明日早朝发旨。卿且暂回。”
费仲退下不提。
次日朝,纣王将欲选美女充实后宫之事说与群臣知道,朝堂之顿时大哗。
首相商容出班奏道:“陛下后宫美女,不下千人,嫔御而,又有妃后。今劈空欲选美女,恐失民望。况此时水旱之灾四处不绝,不思赈济百姓,反而耽于女色,窃为陛下不取也。昔者尧、舜与民偕乐,以仁德化天下,民丰物阜,行人让路,犬无吠声,夜雨昼晴,稻生双穗,此乃有道兴隆之景也。今陛下取近时之乐,此无道败亡之象也。况且北海、东夷二处干戈未息,正宜修其德,爱其民,惜其财物。岂能穷搜天下,广选美色,以为乐哉?臣愚不识忌讳,望祈容纳。”
纣王闻奏,沉思良久,见臣下附和者甚多,不得已乃道:“卿言甚善,此事此作罢。”
言罢,纣王心不爽,当即退朝还宫,却渐渐宠信费仲、尤浑二人,疏远商容等忠直重臣。
纣王三月十五女娲宫香,至四月,天下诸侯朝见天子之期到来,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小诸侯齐集朝歌。
一时间,朝歌人潮汹涌,达官贵人的礼品马车络绎不绝开进朝歌。
各诸侯都是精明人,察看朝气象,知费仲、尤浑二人受宠,皆具厚礼送入二人府,以求交结权贵。
内却有一人素来秉性刚直,性如烈火,从未有做过此等hu-i'lu之事,当然也根本没往费仲尤浑处送去一点礼物。
当夜,费仲尤浑清点礼单,一番细数下来,却都只有七百九十九份,独独少了冀州侯苏护。二人心怀恨,暗骂苏护不识抬举。
次日早朝,天子升殿,宣四大诸侯进殿面君,一番抚慰嘉奖完毕。
纣王传旨,在显庆殿设宴款待天下诸侯,君臣同乐。
当夜宴到尾声,纣王令商容、干陪同诸侯继续,自回宫召费仲、尤浑商议道:“前次欲让四大诸侯选美女进宫之事被商容谏止,寡人心本不悦。今四大诸侯皆在此,明早将之召入,当面颁召此事。你二人看如何?”
费仲、尤浑对视一眼,眼闪过一丝喜意。
数息间,费仲前奏道:“首相谏止采选美女,陛下当日已点头答应,此事臣下共知。今若复行此事,则陛下不足以取信于臣民,此实为不可。臣近访得冀州侯苏护有一女,艳色天姿,若选进宫帏,随侍左右,必称大王心意。况选一人之女,又不惊扰天下百姓,朝臣自然不会激烈反对。”
纣王听言,不觉大喜,道:“卿言极善!”即命随侍官传旨:“宣苏护殿。”
不一时,苏护来到。
礼毕,俯伏听命。
纣王道:“寡人听说你有一女,德性幽闲,举止度。朕欲选侍后宫。卿为国戚,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天下莫不欣羡。卿意下如何?”
苏护听言,大惊失色,忙正色奏道:“陛下宫,有后妃,下至嫔御,不下千人。妖冶妩媚,何不足以悦大王之耳目?为何听信左右谄谀之言,自陷不义之境!况臣女蒲柳陋质,素不谙礼度,德色俱无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速斩此进谗言之小人,使天下后世知陛下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
纣王闻言笑道:“自古乃今,谁不愿嫁女豪门。况女为后妃,你为皇亲国戚,尊荣显贵,莫过于此!卿勿迷惑。”
苏护乃是耿直之人,闻言不觉厉声说道:“臣闻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今陛下不效祖宗之法,而效彼夏桀,是取败之道也。况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且君为臣之标率,君不向道,臣下皆效仿,天下事尽废也!臣恐商家六百余年基业,自陛下紊乱矣。”
纣王听苏护之言,勃然大怒,厉声道:“自古君命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胆敢忤旨,将寡人说成亡国之君,此乃大不敬!速速拿出午门,勘问正法!”
左右随将苏护拿下。
费仲、尤浑二人见状,对视一眼,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
在他们看来,本来只要选苏护之女入宫伴嫁,好趁机折辱苏护一番。没想到这苏护竟如此愚直,若因此而杀苏护,天下诸侯恐怕都要对自己心生不满了。
于是连忙奏道:“苏护忤逆,本该正法;但陛下因选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闻之,必以为陛下轻贤重色。不若赦之归国,苏护感陛下不杀之恩,自然将女进献宫闱,以侍大王。亦使天下百姓知陛下宽仁大度。此一举两得。愿陛下恩准。”
纣王闻言,乃道:“依卿所奏。即令苏护还国,不得久羁留朝歌。”
苏护回转驿馆,众家将接着,问苏护面君之事。
苏护怒气不息地将朝之事说了一遍,问计与众将。
众将闻言,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当下齐声说道:“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主轻贤重色,折辱主公,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也可保全一家。”
此时苏护正在盛怒之时,闻听此言,正是火浇油。不觉性起,竟不考虑得失,当即大呼道:“大丈夫做事当明明白白!取房四宝来,我当题诗在午门墙,以表永不朝商之意。”
当下题诗: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诗罢,苏护领着众将出了朝歌,扬长而去。
苏护题反诗,离了朝歌,自回冀州,闻知长子苏全忠学艺归来,父子相见,甚是喜悦。苏护将反了朝歌之事说与冀州武知道。命众将备足粮草、滚木、擂石等守城军器,以待朝歌大军前来征讨。
纣王听了费仲之言,放走苏护,又不能确定苏护到底会不会感念自己不杀之恩,将女儿送朝歌。心患得患失,十分不乐,哪还有半分先前统兵征战天下的英武风采?
纣王正踌躇不悦,忽闻午门守将求见。纣王命带将进来。
那午门守将随内宦进了大殿,跪拜奏道:“臣奉命镇守午门,见苏护题反诗于,题罢扬长而去。臣不敢隐匿,特将其诗抄录下来,进于陛下,伏乞圣裁!”
宦官将反诗呈,铺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