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小男孩看着扆薇爱那笑得“阴恻恻”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连忙摇了摇头。
“呃……”扆薇爱被噎住了,顿时满头黑线,无话可说。
“呵~”杀手甲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他见千尺浪松懈了一些,正欲趁机挣脱,再给目标对象致命一击,不料冰冷锋利的剑尖竟立刻抵在了他的脖颈上,只差一点就能刺穿他的气管,送他归西,只好暂时放弃,继续观察。
见小男孩似乎有些惧怕她,扆薇爱转念一想,只好尽量笑得温柔一些,轻声细语地道:“不知道也没关系,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我姓木名阳,字子曜。”小男孩微微提了提唇角,清澈的眸底涌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暗流。
“牧羊?”噗~
扆薇爱差点直接笑出声来,心道:“原来古代的父母给孩子起名也是这么随意的吗?要是姓牛的话,不就该叫‘牛郎’了?”
她一下子就脑补出了tf boys牵着羊在草原上“游荡”的画面,内心早就“笑场”了,好在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至于“现场翻车”。
“哥哥,我的是树木的木,太阳的阳,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可以直接叫我木子曜。”木子曜像是看穿了扆薇爱心中所想,连忙补充道。
“哦……”扆薇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暗道:“原来是木阳,不是牧羊,是本宝宝太想当然了,幸好没笑出声来,不然就丢死人了!”
她这次可不想再“闹笑话”了,立即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道:“那是哪个‘zi’和哪个‘yao’呢?”
“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子,‘石浅水潺湲,日落山照曜’的曜哦。”木子曜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不就是‘儿子’的子吗?故意说得这么文艺干嘛?啧啧啧……”扆薇爱总觉得似乎被这“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的小美男”撩到了,心里痒痒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可日落山照的yao是哪个yao呢?好像没学过这句诗啊……”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有多么的“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就好像已经把幼儿园到高中所学的知识通通还给老师去了!
扆薇爱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随即虚心请教道:“是照耀的耀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诶……”木子曜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连忙建议道:“哥哥,不如你伸手过来,让我写给你看吧。”
“行。”扆薇爱浅笑着伸出手,平摊在个子只比扆微风的腰高一点点的木子曜面前,任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背,一手在手心一笔一划地写。
“噗哈哈哈……好痒好痒!”扆薇爱竭力憋着笑,手心像是被小蚂蚁不停爬过的感觉让她险些没按耐住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他写得很慢很慢,仿佛一笔一划都斟酌了许久,想要写出一个完美的“曜”字,尽管它根本不会在扆薇爱的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当他抓住她温暖的手背时,心底莫名有了一种安心感,不再害怕她“冷漠无情”的样子,就连后背上的伤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牵着她该多好,那样的话,不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么?”
木子曜暗搓搓地想着,又故意放慢了动作,还故意写错了几笔,要求重新写一遍,扆薇爱看在他“傻得可爱”的认真劲上,便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杵了老半天。
“主人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我应该提醒一下吗?”千尺浪有些捉急,却不敢随意打断“扆微风”和木子曜的交流,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头,二月花和杀手乙两人郁闷了,一个提剑提得手酸,一个被踩得腰疼,还插着柳叶刀的膝盖也疼,早就等急了,都巴望着“扆微风”快点处理完。
可万万没想到“扆微风”竟如此磨叽,让他们好生心焦,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终于,扆薇爱痒得受不了了!
“木子曜,你还是赶紧跟我说说你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吧!”她猛地抽回了手,板起脸来,不允许他再拿她的手当“练字板”了。
“我的父母……父亲和母亲……”木子曜意犹未尽,还想再写个十几遍来着,没料到扆薇爱绷直的的手掌会突然抽离,失落得不行,鼻子一酸,顿时声泪俱下:“呜呜呜……他们都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子曜自小孤苦伶仃,是师父把我给养大的,子曜只有师父一个人,没有爹娘,也没有兄弟姐妹……我真的不知道我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哥哥您别问了好吗?”
尽管他说的跟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一点也不会影响他借机发挥,哭得稀里哗啦的,仿佛“肝肠寸断”,想让扆薇爱不忍心再问下去。
只可惜心如止水的老阿姨爱压根不吃这套。
她反而更加怀疑了,忙问道:“那你师父是谁,又是干什么的呢?”
“师……师父……”木子曜抽抽噎噎地抹了抹眼泪,旋即悲伤地回道:“我只知道师父姓洛,是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医师,救过好多好多的病人,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全名。”
“姓洛?是‘洛河’的洛吗?”扆薇爱略感诧异,暗道:“难道是洛青衣吗?”
“没错!”木子曜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随即一脸骄傲地道:“而且很多人都管师父叫洛神医哦!我师父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医师,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那你师父呢?他在哪?”扆薇爱心里咯噔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急促。
“师父……呜哇哇!”木子曜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无比悲恸。
“你先别哭啊!”
看他哭得“如丧考妣”一般,扆薇爱这回真是的急了,心道:“那姓洛的该不会已经死了吧?可……他明明那么厉害,又能打,又会疗伤的,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菜鸟杀手干掉呢?”
只思考了不到五秒钟,她便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再多想,毕竟当务之急应该是安慰哭得快要断气了的木子曜才对。
然而,事实上扆薇爱还是老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得伤心的小孩,苦思冥想了一番,扆薇爱决定“故技重施”。
她立马上前一步,俯身将木子曜轻轻地抱住,同时小心地避开了他后背的伤口,柔声道:“子曜今年应该有十二岁了吧?”
木子曜先是愣住了,浑身不由得一僵,随后便立即主动往扆薇爱那边挪了挪,紧紧地依偎在她怀中,还非常小孩子气地在她身上蹭了蹭,才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十二岁可不算小孩子了,子曜现在是男子汉,你应该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吧?”扆薇爱趁热打铁,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五指抚过他干燥带有静电的乌发,刺啦刺啦的,似乎比撸猫还要带感,扆薇爱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还觉得挺好玩的,竟没觉得有哪不对。
“嗯嗯。”木子曜抬起头,睁大着一双红彤彤而又亮晶晶的眼睛,泪中带笑地道:“哥哥,我不哭了,再哭下去,杀害师父的凶手都该嘲笑我了。”
“什么!”扆薇爱心头一慌,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师父……”真的死了?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虽然扆薇爱从未真正喜欢过洛青衣,也没把他当朋友,可一个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年轻人突然就没了,她短时间内自然没法接受这种事实。
再加上洛青衣是在她赶走之后才遇害的,扆薇爱顿时有种是她害死了他的愧疚感。就算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必然的联系,洛青衣的死跟扆薇爱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现代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大抵都像扆薇爱一样善良吧,哪怕洛青衣是个“死渣男”,曾经无耻地侵犯过她,狠狠地践踏过她的自尊,但只要她相信他的本质不坏,便不可能狠心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陨灭。
“嗯,我本来不想说的……”木子曜垂了垂眸,掩过了眼底变得有些汹涌的暗流,睨视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杀手甲,悲愤地说道:“师父为了救我,不小心中了他们这些坏人的剧毒,最后,没有力气跟我一起逃跑,就被他们杀死了!”
杀手甲一惊,暗道:“啥?这小子瞎说什么呢?他哪还有什么师父,这臭小子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吗?”
扆薇爱闭上了那一双波光明灭的桃花眼,妄图驱散心中越来越沉重的压抑感,可最终还是吐出了四个字:“尸体在哪?”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洛青衣设法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呢?万一木子曜说的洛神医只是另一个姓洛的神医,根本不是洛青衣本人呢?
他不是说过洛氏一脉全是医师吗?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认定那个姓洛的就是她认识的洛青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