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张子扬的女朋友,庞晴天听了那是惊中带喜,秦浩然却是听愣了,能成为律师的,那必然都是佼佼者,她出身高贵,学习也好,容貌也没的说,简直就是优秀本身。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法律,她对其他的可就不太知道了,眼前这个张子扬,明明是个侦探,竟然深通画理。
最重要的,他并不是像那种文化混混,故作高深,把水搅浑,显得自己很厉害,他解释的清清楚楚,谁都能听的明白,如同一汪清水。
能做到这样的,那才是真学问呢。
通过张子扬的解释,她现在再看墙上这幅素描,越看越不舒服。
美也要符合自然规律啊。
突然她就觉得,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张子扬当真是不简单,甚至,很有才华的样子。
“还有吗?还有吗?画错的地方。”
秦浩然也不管一边阴沉着脸的白蓉,好奇的问了起来。
白蓉则是咬着嘴唇,眉头压的很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然有,还有很多,在我看来,这就不能算是一幅画,连入门都算不上。
要学英文,总要先学二十六个字母,这幅画如果是幼儿园的孩子画的,那还算正常。
说完常识,再看这光线的处理,也是一塌糊涂。
树木的叶子接受的光线有四种,泽光,亮光,透光,阴暗,光线必然是统一的,可这画上,叶子上的光几乎都是一样的,这根本不可能。
还有,作画者所站的位置也决定了光线的亮度,人不可能瞬间移动吧,总是在一个地方作画,如果一边亮,另一边难免就暗。
可从这画上,完全不知道光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也不知道作画者的视角在什么地方。
作画,首先就要定内外,辩物我,古人说正心诚意,格物致知,此画作者连正心诚意都没有做到,更不要说格物致知了。
说是画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树,说是画树,根本就连自我的位置都没有确定,对自我和自然,对本我和艺术,一点起码的认知都没有。
如果这也叫画,那我在雪地里撒泡尿也能叫艺术了。
一个从小学画,长大了还时常画画的人,绝对不可能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
但凡学习,正心诚意,然后格物,能够得到多少真知不好说,总是会得到一点的。
这个画上,一点真知的影子都没有。
文化,艺术,全无根底,所以我才说这画一点也不好,别说大雅之堂了,根本连什么是画尚且不知道呢。”
再次评论,张子扬依然摇头不断,说实在的,让他评论这画,简直就是让华罗庚指点小学生加减乘除。
好嘛,这一下,庞晴天和秦浩然是真的服气了,不说别的,有一点绝对错不了,那就是,张子扬真的懂画,还是相当懂的那种。
她们才知道,原来画一棵树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两人都是有钱人,难免也要附庸风雅的,都是去过画展,到处参观过的。
本来,在她们看来,自己就是文艺女青年,可如今认识到了,文艺这玩意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别说其他的什么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印象派,抽象派,就一棵树都不简单啊。
佩服!
秦浩然一直都想和张子扬作对来的,现在服气了,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从一个素描的树竟然说到格物致知,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子扬的知识已经一以贯之,他能用这种方法分析一棵树,自然也能用这种方法分析案子,更能……
更能用这种方法分析女人!
想到自己作为美女,说不定已经被张子扬给分析过了,莫名的,秦浩然还有点害羞。
“是的,你说的都对,我是不懂画,你厉害,行了吧。”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唯一不满的就是白蓉了,如今已经是恼羞成怒,转身回到大厅,一脸的阴暗。
她立刻收走了茶水,意思很明白,端茶送客,就在赶人了。
可张子扬不能这么就走啊,分析画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说明白蓉的不合理性。
“我想说的是,一个不会画画,不喜欢画画,也不懂画画的人,是不会在结婚之后还写生的,没有这个道理。
很多未婚女性,确实会拿出一点爱好显示自己的趣味,比如烘焙啊,音乐啊,电影评论啊,等等,可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男人的赏识,是工具。
等获得男人之后,工具就扔掉了。
你已经结婚了,按理来说,画画早就扔掉了。
可案发那天,你偏偏在作画,在写生,这不能不让我怀疑,也许,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在外面站着。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你为什么要站在外面?
因为你需要看到程志辉吗?
如果是这样,案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你丈夫的问题,你丈夫的失踪时间和案发时间几乎是重合的。
可你通过了测谎,对此我很诧异。
今天太晚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希望你能够再次进行测谎。”
说完这些,张子扬摆摆手,带着两女离开,干净利落,都让秦浩然纳闷了,正调查着呢,怎么突然走了?
不过,张子扬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再次去了案发现场。
“还来这里干嘛?不是应该盯着白蓉吗?”
庞晴天也是有点跟不上张子扬的思路了,对于张子扬刚才的招数,她可以理解为敲山震虎,可镇虎之后,要盯着虎啊。
“我在找那一千万,那么短的时间,就算程志辉杀了人,也该没地方藏才对。”
“如果他没有拿走,警察来了又没有发现,你们说一千万能在哪里?”
“会不会还在这别墅里呢?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罢了。”
张子扬到处翻找,竟然在找一千万,负责开门的穆觅蕾听了眼睛都在放光,如果真有一千万的话,那就是她的。
“不可能吧?警察找过了,没有的,还有,我不懂了。
张子扬,你怎么还是认为程志辉有罪啊?
你不是把怀疑对象放在白蓉身上了吗?”
一千万虽然多,秦浩然可不放在眼中,钱对她而言就是个数字,没有意义。
她想的很简单,既然程志辉是冤枉的,一定要给程志辉伸冤。
“我也没说他一定有罪,只是假设,那蓝没必要说谎吧,她说有一千万,肯定有一千万。
对了,穆觅蕾,你知道你丈夫有一千万藏在这里吗?”
张子扬看向穆觅蕾,问询道,弄的穆觅蕾一阵惭愧,半天才摇摇头,作为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有这么大一笔钱,两人的亲疏如何,多少也可以猜测了。
“那我请问,这个房子一直都是你丈夫在住吗?”
忍不住的,张子扬想到之前破的一个案子,男人制造了一个逃生基地,这里会不会也是侯洪才的基地呢?玩女人的基地?
“并不是,这房子曾经借给我弟弟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刚结婚,需要新房。
之后基本就是我丈夫在住了,不过……
不过我丈夫这个人十分善良,像他的一些朋友,或者下属,结婚的时候如果没有房子,他也有过几次把房子借给他们。”
穆觅蕾皱皱眉,也正是因为这房子好几次的借给别人,所以她下意识的就认为,这里不可能藏什么东西。
“你是说,你丈夫喜欢把房子借给新婚夫妇?”
某个敏感地带被激发了,张子扬快步走向卧室,几乎每个卧室里都有一面大大的镜子,看的张子扬后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