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赵羡会如预料之中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赵羡终于开口道:“本王最喜欢的人……”
琅山公主一遍遍地默念,给那蛊虫暗示:季茵。
季茵。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那蛊虫再未给她回应,这让她心底忍不住有些慌乱起来。
紧接着,赵羡的话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当然是最喜欢阿幽了。”
琅山公主猛地抬起眼看向他,满目都是不敢置信:“你没有服下牵丝?!”
“牵丝?”赵羡若有所思地道:“是那蛊的名字?难听。”
他语带嫌弃地说完,便懒得再看她,吩咐道:“来人,先将她抓住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倒是几个侍卫听了吩咐,毫不含糊,正欲上前抓人,姒幽忽然开口道:“都别碰她。”
几个侍卫立即停下,琅山公主自知今日阴沟里翻了船,没什么好果子吃,索性望向赵羡,问道:“我初时确实感觉到你身体里有牵丝蛊,为何之后又没有了?你难道并没有服下那杯酒?”
赵羡略一思索,忽然一笑,道:“你想知道,本王却不想告诉你。”
琅山公主气急,又看向姒幽,冷冷道:“是你给了他什么厉害的东西傍身?我养蛊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
闻言,姒幽淡声道:“那是因为你见过的事情太少了。”
说完,不再搭理她,吩咐侍卫道:“抓她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碰到她的手了。”
几个侍卫虽然不太明白这意思,但是王妃吩咐的,他们必当照做,最后便是由两名侍卫举起剑,将琅山公主的两条胳膊挑开,再由其他人绑上麻绳。
琅山公主不敢妄动,她养尊处优至如今,几时受过这种对待,气得大骂姒幽与赵羡,赵羡便使人将她的嘴也给堵住了,又道:“送去柴房关起来,明日一早,本王便入宫面圣。”
他说着,微笑起来,对琅山公主道:“既然你们烈国使者这么喜欢大齐,就不要走了,都留下来吧。”
第134章 第 134 章
第134章
次日,皇宫。
赵羡向靖光帝如实禀报了琅山公主一事, 靖光帝的表情颇有些匪夷所思, 道:“这位烈国公主倒是颇有些野心, 她怎么会想到打起你的主意来?”
赵羡默然答道:“儿臣不知。”
靖光帝敲了敲御案, 问道:“此事你如何看?”
赵羡略一思索, 道:“烈国有虎狼之心, 从琅山公主一事便可以窥见一二, 想来他们此次请求和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有了机会, 烈国必然会与大齐翻脸, 可谓防不胜防。”
“嗯, ”靖光帝点点头, 若有所思地道:“烈国居心不良,朕早就知道了, 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们既然无心修好, 我大齐自不必为他们费心!”
他说完,便扬声道:“来人!宣兵部尚书及内阁阁员觐见。”
赵羡心中登时一凛,他意识到了靖光帝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代表着什么。
若是在年初, 面对烈国频频挑衅试探, 大齐会选择避战, 那是因为烈国的老国君尚在, 局势稳定, 大齐要避其锋芒,而如今,烈国老国君已经殡天,新国君才将将登基,不为众臣所服,朝局动荡不安,此时的烈国,就好比一个八面漏风的筛子,只需大齐挥剑,便会一路溃败。
大齐若想吞并烈国,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自数百年前□□高皇帝打下大齐江山,那时朝局尚且不稳,一次动乱时,长河以北的金梁两地为烈国占据,失地一直未能收复,此事一直是大齐历代皇帝的心头刺,而现在,烈国简直就是把自己送上了门来,靖光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开战机会。
几日后,赵振再次披甲去往边关,随行的还有烈国使者,不过从来时的一行数十人,变成了只有他与琅山公主两个了,其余随行人员皆被大齐扣留下来,来时乃是护送,去时就成了押送,赵振本就看他们不顺眼,路上自有各种磋磨怠慢,这是别话。
当他们抵达边关之时,大齐与烈国近百年来积累的重重矛盾,将会在那一刻正式爆发。
赵振临行前,去了含芳宫,淑妃望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再有诸多不舍,也只能忍下来,道:“此去边关,在路上自己要多多保重,凡事三思而后行,勿要冲动,便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母妃想一想。”
闻言,赵振失笑道:“母妃这说的,边关儿臣待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何以如此紧张?”
他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没把淑妃的话放在心上,淑妃拿他没奈何,只得板着脸道:“母妃的话,你都不听?”
赵振见她这般神态,忙道:“儿臣自然是听的,都记在心里了,母妃别生气。”
亲生的母子,淑妃哪里不了解他?这话明显是过耳不过心的,遂叹了一口气,任他去了,最后郑重道:“母妃还有一事要叮嘱你。”
她说完,便以眼神示意,摒退左右,赵振见她如此,态度也端正起来,道:“母妃请讲。”
淑妃抓着他的手,道:“振儿,你听母妃的话,日后勿要与你两位兄弟为敌,除非真到了不得不走的那一步。”
赵振听了,略微一怔,不解道:“母妃此话何意?”
他纳罕道:“儿臣向来只爱沙场征战,不喜权势争斗,母妃是知道的,他们谁当皇帝都与儿臣无关,便是争出一朵花来又能如何?儿臣是父皇亲封的一字亲王,大不了回京师,做个闲散王爷也使得,何必掺和他们的事情?”
淑妃心里一宽,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只是你要听母妃一句,不要与寿王走得太近了,你要提防他。”
闻言,赵振自然是满口答应,母子两人又说了几句,他才告辞离开,淑妃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眼底的忧虑愈发浓重,忧心忡忡起来。
贴身宫婢轻声劝解道:“殿下定然是听进去了,娘娘勿要担心。”
淑妃却摇了摇头,无奈道:“本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本宫能不知道?说不定两三日他便把这些话抛在脑后去了。”
贴身宫婢犹豫道:“以奴婢看来,寿王殿下他……”
淑妃道:“你是想说,寿王要比晋王更好相处?”
贴身宫婢点点头:“寿王殿下与咱们殿下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倒是晋王殿下与咱们殿下不和,常常争吵,上回不还打了一架,被皇上罚跪祖庙了么?”
不想淑妃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情分值几个钱?尤其是赵瑢那种人,他的心肠比旁人都要多出三个弯,振儿若是与他一道,恐怕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声音冷肃道:“与虎谋皮之事,本宫绝不能做第二次,来日若是赵瑢登了基,我母子二人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