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响起,便见樊律师递了过去文件被被一只横伸过来的手臂抓了过去。
寻声望去,是不知何时,突然站起身来的任泉娅。
似是对于眼前的事实无法接受,一双眼睛隐含盛怒,连带着开口的声音也是尖细刺耳:“从小到大我妈最疼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这条视频是假的!”
对于任泉娅突然翻脸的行为,樊律师的神色间不见丝毫诧异,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面色不慌不乱,脸上仍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任女士,您提出的质疑我能够理解,但为了证明您说的情况并不存在,我身边这两位律师,就是当初为任老太太录制视频时的现场见证人!”
话音落下时,只见樊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而且,我这里还有一份经过国内知名机构出具的鉴定书,证明这条视频不存在删改或作假行为...”
本以为,这一切已经足够说明情况。
却不料,对此,任泉娅连看都没看,直接抓起来撕了个粉碎,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以为只凭一张纸我就能信你的话了吗?鉴定书都能做假,更何况是骗鬼的见证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想骗了我们任家的财产,你们平分?我呸,你想得倒美!”
“任女士,您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您不能质疑我的职业操守,而且作为成年人,任女士应该知道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的道理!”
樊律师教养不错,即便面对任泉娅的无理取闹,仍旧保持着面容中的温和。
可若因此觉得他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因为他眸底隐藏的阴冷寒意,像一把锐利的匕首。
一时之间,好似所有的肮脏龌龊都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连带着任泉娅恼羞成怒的真正原因,都被他看了个清楚。
平素里不管任泉娅怎么胡闹都是她的个人行为,事不关已,便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里是在律师事务所,这里的人都有着一招通天的本领,那就是可以随随便便因为一句失言便可以将人告上法庭。
所以,樊律师又怎么会怕了任泉娅的胡搅蛮缠?
樊律师软硬兼施,而从小被娇惯坏了的任泉娅自然也不会受此威胁,此时眼中更有厉光闪过,毫不示弱的瞪向樊律师:“你在威胁我?”
“作为律师,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任女士有权提出质疑,但若想在这里撒泼放刁,我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合法权益?”任泉娅轻笑,而后倏然一把将桌面上的纸制文件扫落:“你也配?你利用职务之便,妄图侵占他人财产,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职业操守?别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你既然敢做,我就敢帮你宣传!”
说这话时,任泉娅一脚将身后的椅子踢翻,先是将墙上的壁画扯下来,又将去砸投影仪。
樊律师身边的两人想要去阻止,可不等站起身来,便被樊律师拦住。
两人神色讶异,抬眼看去,却见樊律师目光沉静,无波无澜,看不到底,也摸不透他的情绪。
任知学上前去拦,却反被任泉娅骂他没安好心,说他是和律师一伙的。
见任泉娅像个疯狗一样胡乱撕咬,任家人都深觉厌恶,不想再上前自讨没趣。
无人阻拦,任泉娅便更加的肆无忌惮,手中砸东西的动作不断,口中的谩骂并未停止:“想要坑我们任家的钱,也不出去好好打听打听,我们家的钱是那么好花的?今天你不将这事给我解决,我将你们这坑人的破地方拆了!”
“从小到大,我向来有求必应,爸妈疼我,怎么会什么都没给我留?这不可能!”
此时的任泉娅,头发凌乱,双目赤红,全无豪门的端庄与温婉,反倒像是个泼妇。
柳若不是没见过母亲与人争执,却没见过她这样歇斯底里的叫喊威胁。
即便深知瑞通现在的处境是在等钱救命,可终究还是看不下去,抬步上前试图阻止:“妈!”
“你别拉我,今天我非要揭穿他们黑心事务所的真面孔不可!”
任泉娅只是撒泼放赖,但不是真的失去理智,表面看上去她推了女儿一把,实则根本没用力气。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任泉娅又怎么会失了分寸,只不过耍疯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含糊。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才终于打破会客厅内的喧闹。
随之望去,赫然出现在会客室门口的两名身穿制服的民警,令任泉娅也跟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与此同时,办案民警拿出工作证,一脸严谨的出声:“我们是西城区的办案民警,刚刚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在闹事,请各位配合调查!”
听到里面情况不对就报警,是樊律师一早的交待。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没必要与之发生肢体接触,或是言语争辨,报警倒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本以为,不管任泉娅是真疯也罢,装傻也好,看到这一幕,总要有所收敛才是。
哪里想到,办案民警的话才刚落下,不等樊律师开口,任泉娅已径自抬步上前:“来得正好,我也要报案!”
“你报什么案?”民警不解。
毕竟他们走进这间屋子时,可是亲眼看到了任泉娅在动手砸人事务所的东西。
偏偏任泉娅不顾民警的诧异神色,微扬着头,说得一本正经:“我要举报这家律师事务所有利用职务之便,侵占他人财产之嫌,而且我怀疑我母亲立下遗嘱的视频做过改动!”
任家老太太过世的消息,全南宁,无人不知。
各区片警早就相互通了风,进入战备状态,毕竟任家内部不合的事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
怕是任老太太这么一走,任家再无宁日。
结果等来等去,直至任老太太的葬礼都结束了,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就在大家私下议论,难道任家兄妹因为任老太太的死,洗心革面,改善从良了?
不料任老太太入殡的第二天,西城区便接到了报警电话。
此时站在会客室里的民警,看似神色自然,其实心里也是烦得要死!
不仅是他们,就连其它几个城区也并未放轻松,反而觉得,自此拉开序幕后,南宁城里,怕是没有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