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没忘记好几年前的猪瘟,就担心会有猪瘟发生。
申兴旺赶紧去请了村里的兽医来瞧,兽医过来,等给几头猪检查过后,兽医满头大汗,“兴旺,你这几头猪眼鼻都有粘稠性的分泌物,呼吸粗重,还高温,我怀疑这是猪瘟啊。”
一听猪瘟,申兴旺脸色都变了。
兽医继续道:“今儿早上村里也有其他几户村民找我看猪,症状就跟你家这几头猪差不多,我怀疑是猪瘟,恐怕已经有不少人家的猪都传染上。”
基本发现猪瘟时都为时已晚,可能不少人家里的猪都已染上。
申兴旺脸色发白,“方兽医,这可要怎么办啊。”
要真是猪瘟,也真真是完了。
因为猪瘟,连朝廷派来的兽医都没办法治,更加不用说村里面的兽医了。
方兽医晌午去其他几户人家发现那些猪的症状后,心里已经慌了,这会儿再来申兴旺的猪棚里一瞧,冷汗直冒的。
他道:“而且这次不仅是猪有症状,其他一些的家禽,鸡也开始有症状了,就是症状稍微有些不同,食欲减退,呆呆的站着,鸡冠是暗紫色的,这好像是鸡瘟的症状。”
一般来说,猪瘟是不会传给其他家禽的,也不会传给人。
方兽医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猪瘟传了鸡瘟,还是鸡传了猪,或者就是两种同时爆发了。
最可怕的是,猪瘟不会导致人瘟,最多有些人吃了病猪后会生病,严重的会死,可只要不吃病猪肉就不会生病。
哪怕是因为吃了病猪生病的人,这种病人不会把病传给健康的人。
可鸡瘟不同,如果有人不小心吃了得了鸡瘟的鸡,就有可能染上鸡瘟。
那么染上鸡瘟的人,能通过呼吸,把这种病传给其他健康的人。
鸡瘟会传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几十年前有过一次鸡瘟传给人,最后成了人瘟,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传染,最后朝廷迫不得已,封锁整个村子,连派去的太医都被传染上,死了无数人,最后是直接封死那村落,才把人瘟隔绝开的。
不过那次的瘟疫并不是边关这边,而是南边,死伤无数,异常凄惨。
因为那场鸡传给人的人瘟,朝廷在每个地方都张贴了皇榜,说明鸡瘟的厉害之处,不许人吃得了鸡瘟的病鸡。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鸡瘟都有那么强的传染性,这几十年,各地鸡瘟也偶尔会有,但都控制住了,也只有几十年前那场鸡瘟惨绝人寰。
所以现在连兽医还特别害怕遇见鸡瘟。
只要遇见鸡瘟猪瘟,是一定要上报衙门的。
申兴旺还不到三十,没经历过几十年前的鸡瘟成人瘟,但几年前那场猪瘟他经历过,知晓意味着什么,现在听方兽医说,竟还有鸡瘟,他听家中的祖父祖母那辈的人说过几十年前的鸡瘟,知道很凄惨。
现在申兴旺也有点怕了,可这些猪都是银子,他不想上报朝廷。
朝廷对待猪瘟鸡瘟的法子,都是把附近所有的家禽全部聚到一个地方焚烧掉。
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哪儿舍得。
申兴旺道:“方兽医,您可一定要帮忙瞧瞧啊,先随便开点药试试看?说不定就是天太热导致的,明天起来就好了。”
“这天也不算很热了……”方兽医也犹豫不决的,他想上报朝廷,又担心被村民们责骂,“这样吧,我开点药,你给它们灌下去,等明儿再瞧瞧。”最可怕的是,其他村民家还有鸡也生病了,也是不许他先上报朝廷,说先开点药试试看。
给猪开了药,申兴旺就去煎药,最后给那几头病恹恹的猪喂下。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这几头猪还是不肯吃食,精神气看着更差了,连着其他又有几头猪也开始躺那不动不吃食了,申兴旺进去摸了摸,这几头猪身上也是发烫。
申兴旺冷汗直冒。
他又把方兽医请来,方兽医了来了之后看过说,“兴旺,不成了,这药没用,我得把这事儿上报官衙了,其他村民家里的猪还有鸡的精神气也都越来越差。”这可是猪瘟连着鸡瘟一起来的啊,他实在怕得慌。
申兴旺求道:“方兽医,再等等,您在给开点药成不,再等一天,明天要是还不成,我保证不阻拦你去衙门。”
结果又耽误一天,申兴旺发现连剩余几头猪也全都病倒了。
他再也无法有任何侥幸,知晓这肯定是犯了猪瘟。
方兽医也已确定,这就是猪瘟和鸡瘟,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两种瘟会一起来。
以前一种瘟都可以闹得人心惶惶,现在还是两种瘟,他怕的不行,再也不敢耽误,晌午发现邻居家的鸡已经死了两只后,再也不敢瞒着,急忙去了奉永镇,上报给衙门。
永环村和水云村都是奉永镇的辖地。
郑知县听闻方兽医所言,心里一惊,不敢耽误,带着官兵和仵作前往永环村。
仵作本是发现命案时帮着验尸的人,不过奉永镇的仵作还懂些兽医,郑知县就一并把仵作带了去,还请了个镇上的老兽医一同前往。
到了永环村,郑知县请了仵作和老兽医挨家挨户去检查家禽。
老兽医检查了几户人家就冲郑知县道,“大人,的确是鸡瘟,而且还有猪瘟。”
但有些村民咬死都不肯承认,说是天气热的原因。
郑知县骂道:“这都九月份了,还热什么热!你们真是不怕出事!”
这事儿他也做不得主,要上报给宁州的刺史,毕竟是大事儿,稍微不甚,万一引起人瘟,又得死伤无数。
边关辖属宁州,刺史府就在饶城。
饶城距离军营也不远。
郑知县回去当天就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饶城的刺史府。
宁州刺史年岁已高,害怕担责,这稍有不慎,死的可都是一村一村的人,加上边关又是军营镇守的重地,马虎不得,万一鸡瘟传给人,又传给军营的士兵,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刺史知晓此事他做不得主,所以宁州刺史又派人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去镇守嘉宁关的摄政王。
这事儿需要摄政王亲自来处理的。
等裴叙北收到信已经是次日早晨,他刚练完兵,主要是为了锻炼裴昊武,这些日子裴昊武整日都被他严格训练着,好在裴昊武也知堂兄是为他好,全都一声不吭的承受着。
裴叙被也出了一身汗,回到军帐中,见到宿凌表情慎重,他脱去外衫,问道:“出了何事?”
“殿下,有村子发现鸡瘟和猪瘟。”宿凌把刺史府送来的信递给裴叙北。
裴叙北接过信一看,脸色也微变,他道:“立刻启程前往永环村,把军营的兽医也一同叫去。”
军营有骑兵,自有马厩,养了不少战马,自然也有兽医,还都是从京城来到的,医术怎么都比村镇上的兽医厉害些。
裴叙北也知普通百姓养家禽不易,所以才想带着兽医一同前往,看看能不能阻止这场家禽的瘟病。
裴叙北丢下信,让人提了桶水进军帐,冲洗身上的汗水,换了身墨色锦袍,带着几名兽医和几名亲信快马加鞭前往永环村。
他必须亲自走上一趟,边关重地,马虎不得。
若边关因家禽的瘟病传给人就麻烦了。
而宁州刺史也带着从饶城寻的兽医和官兵前往了永环村。
两边脚程差不多,申时初,都到了奉永镇。
郑知县给刺史府递了信儿,就等着那边派人来查明再做处理。
所以他暂时也没在永环村守着,晌午都是待在衙门,晌午时回后院吃饭。
郑夫人见他一脸忧愁,忍不住多嘴问了句,“老爷,可是有什么案子难着您了。”
郑知县叹口气道,“昨儿永环村的方兽医来报案,说是在永环村好几户农户家中发现鸡瘟和猪瘟。”
听见鸡瘟和猪瘟,郑夫人脸色也变了,“怎么会猪瘟和鸡瘟一起发生的?是不是弄错了?”
“昨儿都派人去瞧过,还是镇上的老兽医,连他都认为是猪瘟和鸡瘟,而且他说恐怕还没法治,得把永环村所有的家禽都给焚烧处理。”
郑知县有点心累,他这辖地总出大案。
前些日子的毕家母子,现在又猪瘟和鸡瘟一起来了,这要是处理不好,会掉乌纱帽的。
郑夫人也担忧,一来担忧村民们钱财损失,还有万一鸡瘟传染给人……
二来担心丈夫的乌纱帽。
郑夫人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沈小娘子。
她犹豫下道:“老爷,要不,派人去找小仙婆问问?”
她觉得小仙婆会医术,还会玄门道门的本事,说不定就对这猪瘟鸡瘟有法子。
说也奇怪,她总觉得小仙婆无所不能。
郑知县听闻,无奈道:“你真以为那小仙婆什么都会吗?当她是活神仙。”
郑夫人也不说话了。
到了下午,得知摄政王竟和刺史一起来了,郑知县急忙出门去迎,正想拜见,听见摄政王道:“不必行礼,快些带我们去永环村。”
郑知县不敢耽误,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永环村。
永环村的百姓们瞧见知县带人来,也有些慌了。
等到了地方,郑知县说明来人的身份,这些百姓跪了一地。
裴叙北直接让他们都赶紧起来,又派军中的兽医开始挨家挨户查看养的家禽。
连着看了几家,军中兽医回禀摄政王,“殿下,的确是鸡瘟和猪瘟,虽两种瘟很少一起发生,但并不是相互传染所致,应该是其他一些原因,至于为何会两种瘟一起染上,还得调查。”
裴叙北也觉得奇怪,就算家禽有瘟病,很少有同时两种一起爆发的,这事儿他还得调查,但眼下怎么控制这些瘟病才是最重要的,“可能治疗?”
军中兽医摇头,“恐是不能,看它们的情况,还是两种最严重的瘟,而且稍微还有些不同,同以前见过的瘟病不太一样,根本没有治愈的法子,且两种瘟同时发生,担心交叉再染上其他病症,会更加麻烦,甚至会直接传给人,所以属下是建议立刻处理整个村子的家禽。”
农户们听闻要处理所有家禽,都慌了神。
“求求大人,只把生病的家禽捕杀焚烧不成吗?”
兽医摇头,“哪怕有些家禽此刻看着无病症,但实则早已染上,明天或是后天症状才能显现出来的,而且根据之前村里兽医的消息来瞧,这些家禽传染的非常快,所以需要尽快处理,就怕别的村子也有些苗头了,那就麻烦了。”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附近都是村子挨着村子,指不定其他村子也有家禽传染上。
家禽的瘟疫就和人瘟一样,传染起来非常迅速。
刺史也很为难,最后还是同摄政王商议,“殿下,可否要处理永环村所有家禽?再让人去附近的村里查查可有家禽也被传染上?”
裴叙北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想到了沈小娘子。
他思忖片刻说,“且等半个时辰,我去寻个人问问,她或许有法子。”
沈小娘子露的那些本事,不管是医人还是种地或者画符,让他总觉得,她对处理家禽的瘟病或许也很在行。
裴叙北骑马朝着水云村而去。
而这话也给永环村的百姓们带来希望,都等着摄政王带人来给家禽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