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柳树为啥遭殃
其实事情的开始真的是意外, 毕竟他现在的小命可是完全捏在霍风冽的手中，更不想引起霍风冽的任何怀疑，自然会选择少做少错。
那时, 三人聊累了, 柳枕清靠在凉亭里面晒太阳，霍云慈则是提着长枪去瀑布下练身法。而霍云谦就在他旁边看起了针灸穴位的图册。
柳枕清瞧见霍云谦竟然对着图册开始在自己手上尝试扎穴位, 不由的想笑。
……
当年他们也是这么大的时候开始学习, 自己是初学者，黎星若是已经入门的，待师父教导的时候, 他们除了给自己扎以外, 还要找人练习。
最顺从的实验者霍飞寒自然被黎星若抢了去，而柳枕清只能依靠自己的好皮囊和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太学里面的其他人配合他，可是柳枕清技术不行，同窗都在被扎了一圈后疯狂逃窜。只有来探望的二狗愿意配合。
柳枕清记得自己有好几次都把小孩扎哭了, 一抬头二狗还在那忍着眼泪乖巧的说没事, 直到最后一次被他扎的口吐白沫，吓得柳枕清自己放弃了, 然后被师父好一阵嫌弃责罚。
那时候师父估计已经完全确定自己上当受骗了, 若不是让工匠打造了一套古代版「医学工具」安抚了神医, 估计能把老头气的郁结于胸，想起他就骂他。
……
“霍夫人这么早就教你了？”柳枕清好奇的问道。
霍云谦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漆黑的眼眸微闪。“没……我就是无聊看看而已。”
柳枕清有些意外, “无聊看看都这么厉害了, 你手法力道位置都刚刚好。”
“你……你怎么看得懂？”霍云谦惊讶道。
“额……久病成医, 之前看过很多次。”柳枕清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很有天赋, 若是认真学, 岂不是很快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到时候你们霍家就两个神医了。”
霍云谦一愣，不由得瞪大双眼，脸颊微微泛红，神情有些怪异，“柳世叔这么认为？”
柳枕清笑着点头。
只见霍云谦有些不自在道：“大家不都认为我应该……像爹和二叔一样，骑马提枪上战场，这才是霍家儿郎要做的事情。”
柳枕清听到这话不由的勾起嘴角，“是吗？你应该学武学兵法当将军，那你姐姐呢？”
“我……他们都觉得娘亲的医术不能浪费，应该让我学，可是我没兴趣，我和弟弟生反了，弟弟看见娘亲还有娘亲的师父治病救人，就痴迷了，有的时候做梦都说想要妙手回春，那些复杂的医书看也不觉得无聊。我没那个耐心，我就想练武功，上战场带兵打仗，我们霍家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女将军，只是少罢了。”霍云慈收了红缨枪，跑来这里喝茶，一边喝，一边说道。
“而且弟弟很厉害，自学都会把脉了，而我已经学会了霍家枪法第一式，还能经常跟二叔过招呢！”
柳枕清笑着看两人，“还真是谦谦君子手，医行天地间，玲珑女子相，英雄将军梦呢。”
霍云慈骄傲的昂起头道：“就是！不过弟弟不敢争取，还常常被叫着跟我一起去上武学堂，学几个招式都费劲的很，还不如好好学医，反正霍家还有我！”
柳枕清摇头轻笑，大周虽然在很多思想上已经十分开放了，但是男子继承家业的说法还是根深蒂固的。
两个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周围其他长辈自然会多一分叮嘱和期盼。希望他们能延续霍家世代为将的荣耀。
柳枕清看着有些情绪低落的霍云谦，以及其实明显在强装自己不在乎的霍云慈，就道：“我想霍夫人和霍将军应该没有跟你们说过这样的话吧。”
两个人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柳枕清，“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这图册应该是霍夫人给霍少爷的，而霍小姐的枪法应该是霍将军教导的，他们能这般做，自然不会跟其他长辈一般强调你们应该做什么。”
两人都不由的瞪大双眼，“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过。”
“也许他们在等你们自己做决定呢，毕竟还小嘛，将来想成为什么很难说。不过他们应该会尊重你们的决定，所以下次有机会就说说看吧。”柳枕清笑道。
当年龙凤胎刚刚出生，就是柳枕清陪在黎星若的身边，那时候霍家兄弟两都在西边战场，战事危急，只有二狗抽空回来了一趟。所以霍飞寒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是柳枕清知道，若是霍飞寒在，也一定会跟他说一样的话。
“人的一生很短暂，选择你们喜欢的就好，而且我觉得你们在各自喜欢的领域真的很有天赋。”
两人听完柳枕清的话，微微发愣，柳枕清是唯一一个听过他们的想法，愿意赞同还称赞他们的大人，毕竟宗族内的长辈看出一点苗头就开始教育他们，还会跟母亲二叔告状，也会叮嘱田伯管着他们，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仿佛他们就该子承父业，女承母业，而像柳枕清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出现。
两人不由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为什么不行呢？不是还有你们二叔吗？有他在，霍家的担子轮不到你们身上，还有你们二叔还要成亲生子呢，你们的人生决定不会那么容易撼动霍家的传承，所以不用想的这么严重。”
两个却摇头道：“指望二叔，不如指望其他旁系亲属呢。”
这二狗的单身狗气质都让小孩们绝望了？
柳枕清调笑道：“那不如等你们有后代好了。”
两个小孩瞬间红了脸，觉得柳枕清说话总是没个正经，不过确实让他们开心起来了。
不过很快，霍云谦又想到别的问题，忍不住询问柳枕清，“可是就算娘亲和二叔不反对，但是其他长辈……说不定到时候娘亲和二叔也得听大家的意见。”
霍云慈也赶紧点头附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柳枕清。
柳枕清嘴角抽搐，二狗他是不清楚，但是这两个小孩一定不了解他们母亲的为人。
若是黎星若是个能听别人话的，当初还敢换婚约，换了又不立马成亲，非要跟师父学出师，彻底等到所谓的「大龄」了才肯嫁入霍家，两边长辈劝说都没用，霍飞寒又惯着她。后来好不容易成亲了，结果又非要跟霍飞寒享受二人世界，要晚些生孩子，霍家长辈等的都蔫了，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她压根不会听话好嘛。
想到这里，柳枕清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这两个孩子对他们母亲的光荣事迹都不太清楚，会不会是霍家长辈有意为之，怕一旦他们知道那些「反面事例」，就更加不好管了。
柳枕清忍笑，“我有一个办法。”
两个小孩立马双眼亮晶晶。
“不用让他们知道，反正你们应该不久就要去太学了，太学是要住宿的，到时候你们在那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就避免跟其他长辈直接冲突了。”
两人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副还能这样操作的震惊样，对……对长辈们撒谎，可以吗？
柳枕清可不敢教坏小孩，赶紧找补道：“但是对你们母亲和二叔不能隐瞒。”
两个孩子还是听得进大人的话，都乖乖点头。
霍云谦仿佛获得了动力，拿起图册，而霍云慈则是又摆弄起红缨枪。
柳枕清倒是不担心霍云谦，而是看向霍云慈道：“战场很危险，你不怕，可比龙兴赌坊的坏人还要危险百倍。”
霍云慈一撑红缨枪，豪气干云道：“霍家人一点都不怕死在战场，为国战死，是我们的荣耀。”
柳枕清脸色变了变，“还是别战死好，能带着自己的士兵活着回来才是一个好的将领。”
霍云慈微微一愣，总感觉柳枕清说这话的时候跟平时很不一样。感觉闷闷的，于是霍云慈忍不住在柳枕清面前耍帅，舞出了一个花枪一挑，“那我就当最好的将领！”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霍云谦失态的叫了一声。
两人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他手中的图册被红缨枪的枪尾挑的高高飞起，直接落到了不远处的柳树枝头上。
两人脸色当即大变，赶紧冲过去，只是在上坡之前，还是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跑上去了。
霍云谦站在树下着急，那里角度刁钻，卡的死死的，想用东西砸或者挑都够不着。正要爬，就被霍云慈拦住，“你不行，你恐高！我来！”
霍云慈就想要用轻功蹦上去，但是她的功法还没练好，根本够不着，只能选择爬树，但是小姑娘慌里慌张的，好几次都差点滑下来，看得柳枕清心惊肉跳，旁边的霍云谦也急的不行。
“你下来吧，这万一掉水里面，这么冷，太伤姑娘身体。”柳枕清赶紧把人拽下来。
“可是……”霍云慈焦急道：“我能爬，我就是……就是不习惯爬这棵树而已。”
显然霍风冽的威严还是让他们对这一块地方有些心理障碍了，要不然就霍云慈那身手，不该频频出错。他们都想赶紧把事情解决掩盖，不敢让人看见。
“放心，我擅长爬树！”
“你这么瘦弱的样子，怎么可能……”霍云慈表示不信。
柳枕清不解释，三下五除二就蹿了上去，一下子就爬到一半了，擅长爬树真不是吹牛。
“哇，好厉害。”霍云慈惊讶，不知道还以为他会点轻功呢。
柳枕清可不想被这丫头夸厉害，毕竟当初可是为了躲这丫头母亲的揍，练就的。
常常就是他窜到树上喊你有本事上来打我啊！黎星若追到树下，叉着腰威胁喊你有本事在上面过夜啊！然后霍飞寒左右为难的劝架。
柳枕清忍不住回忆笑了起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下面两个小孩提醒着，很快拿到了图册，正要下来，就听到喊声从庭院外传来，惊得柳枕清以为自己又被抓包不规矩了呢。
结果……
柳枕清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脸色难看，咳了咳，“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跟霍将军道歉，或者我可以补偿什么？”
三个大人一言难尽的看着柳枕清，而两个小的看着柳树都是一副哭丧脸。
最后四个大人聚在凉亭大眼瞪小眼。
“要不，你还是被我抓起来吧。”贺阑直接道。
柳枕清嘴角抽搐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这树都被你折腾的半死了。而且刚刚来收拾的田伯，你没看见吗？脸都白了一个度还拉走了两个小的出去教育。”贺阑道。
“咳咳，别吓柳公子了，战渊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虽然他好像是挺喜欢那棵树的，不过树就是树嘛。”白溯尴尬道。
柳枕清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秦予基于过去的事迹道：“大不了，断手道歉。”
柳枕清立马抓着自己的手，惊恐的看着秦予。
“人家为你忙前忙后，还不惜冒着被皇上责罚的风险保你，你把人家宝贝树弄坏了，难道不应该？”秦予理所应当道。
柳枕清：这话说得，柳枕清都感觉自己不是人了。
“对哦，这两天，战渊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今日一早还去了天牢审问荣世鸣呢。”贺阑道。
白溯不清楚具体，好奇问道：“审问不该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吗？”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合作督办科举舞弊事件。
“我们也没想到战渊会去，他本来是等我们的审问结果，结果我们去的时候，他刚刚离开，还是莫宇副将留下来告诉我们的。”
“而且战渊效率奇高，我们一天没进展，他一个时辰就完成了，什么都调查清楚了。”贺阑啧啧道。
“调查清楚了？”这一会儿恍惚的柳枕清问道。
贺阑快速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真相，因为是跟柳枕清说，自然是以他为主。
“荣世鸣安排过两次刺杀你，姜紫儿是知情人。他目的是能跟礼部侍郎密切合作，好进行科举舞弊的安排，因为畏惧皇上的精明，害怕皇上看出什么，再加上礼部侍郎本身也在犹豫，不舍得放开跟你们皇商的合作好处，所以不敢直接让姜紫儿退婚跟他在一起，就干脆刺杀你，这样婚约自动结束，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这么突兀，并且之前关于你和战渊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也是荣世鸣有意设计，而你没失忆前大概觉得自己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其实你做的事情没有人推波助澜根本不会闹得满城皆知。而且逼问中，可以证明礼部侍郎和长公主皆是科举舞弊的知情者和参与者。”
柳枕清听完并不意外，跟他最初预料的差不多。
“你不生气吗？”白溯听完都皱眉了，见柳枕清没反应就问道。
“我失忆了啊。”柳枕清用万能公式回答，“那柳家又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呢？”
贺阑耸耸肩道：“这就不知道，还没调查出来，不过……”
贺阑还没开口，下方秦予就踩了他一脚，让他顿了一下。
对了，之前他们询问莫宇柳家人怎么办，要不要特别照顾时，莫宇说除了老爷子，其他该受什么罪，不必客气，就算整残了，将军也不在乎。
莫宇的意思自然是霍风冽的意思。两人倒是没有质疑，毕竟是柳家人，霍风冽不待见才是正常的，帮柳枕清都算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事情不方便跟柳枕清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