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搭腔,关蕾就来劲了。
好像凭此,就能狠狠的把人打倒,并出了她胸中的恶气一样。
“对呀,大家都知道,解放军要天天搞训练,怎么可能有新军装?就算有,衣服也早就磨旧了,可是大家看他,衣服是新的,连鞋也是新的。”
说到这,关蕾好像发现了什么证据一样,眼睛都亮了的急道。
“你们看,他穿的还不是解放鞋呢,据我所知,解放军常穿的可都是耐磨的解放胶鞋,可他呢?这是皮鞋,皮鞋!他肯定是假冒的军人!儿子是贼,劳资也是贼,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大家可盯住了,千万别让他们给跑了。”
关蕾越说越慷慨激昂,拿手指着李琛脚下的新皮鞋,好像狠不能冲上来,把鞋扒下来展示给大家看,证明她没有说错一样。
江丫头都气的不可思议的笑了,好一个铁板钉钉的证据啊。
眼前这个姓关的,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怪不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都骂她不可理喻,果然如此。
只是奇怪,骂她的那个男人呢?
她记得好像是姓崔吧。
“呀,还真是皮鞋啊,解放军还有皮鞋穿的吗?”
“没有吧,好像在以前,只有国军才穿皮鞋吧。”
“嘶……别提什么国军,只怕这个人,还真是假冒解放军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李琛脚上,窃窃私语的进行各种猜测。
关蕾眼中再次一亮,连忙趁胜追击的喊:“领导人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千万不能被外表所蒙蔽,这个人敢假冒解放军,又教唆儿子当小偷,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不能让他们跑了。”
李琛暗沉的目光,这一刻仿佛浓缩成了剑。
江丫头也好笑的肺痛,这是她第几次说,不能让他们跑了?
“你看我们像是要跑的样子吗?你叫关蕾是吧!现在我随你怎么诽谤,但在你诽谤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
江丫头敛着浓郁的杀机,向关蕾逼进了一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道。
“你听好了,根据我国刑法246条规定,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者,处于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要听不懂,可以让公安同志给你解释一遍。”
江丫头铿锵有力的刚说完,公安就愣了,心里如惊涛骇浪的在想,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刑法规定的?
还说的那么详细,一字不差?
要知道,刑法书上的这些条例,连他都记不全啊。
顿时,众说芸芸的围观者们,看着胸有成竹,并面无俱色的江丫头,全都倒抽了口气,没人敢再私下胡乱嘀咕了。
而此时的关蕾,也吓了一大跳,惊骇的美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公安同志就在这里,我相信他比我们更熟悉我国的刑法规定,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随便的说,也可以随便的煸动群众,正好让我和孩子开开眼界,请!继续!”
江丫头冷笑的放下李小树,从口袋中拿出手绢,认真的给他擦了擦眼泪。
并在众目睽睽下,高声安抚道:“小树不要怕,你要相信党,相信人民,更要相信国家,相信咱们面前的这位公安叔叔,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又是铿锵有力的一番话,大家看着她还有她身边李琛,全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一息之间,所有人都不敢胡思乱想了,纷纷闭紧了嘴巴,告诉自己只看热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宝蓝色中山装的老头,从车厢中部的包厢走了出来,只见他胸前的口袋里,还别了三支钢笔。
老头扫了眼李琛,又看了眼江丫头和李小树,花白的眉毛便是微微一蹙。
“说的好,党和国家确实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丫头,你说他是假冒的解放军,你有证据吗?”
公安看到老头,脸色瞬间一变,蠕了蠕唇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踌躇下,他连忙对李琛和关蕾道。
“同志,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还有你的。”
可惜这会,没人理会他,因为所有人都往边上让了让,好像统统都认识那老头一样,个个敬畏的腰都绷直了。
江丫头诧异的朝老头看了过去,就只见老头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大概是耳顺之年,可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双目却炯炯有神,还时不时闪过,只有上位者才有严厉目光。
老头走了过来看着关蕾,又问了:“丫头,我问你话呢,你说他是假冒的解放军,有证据吗?”
关蕾看到老头再次问她,脸色也微微发白,眼中更露一丝胆怯的心虚。
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是骑虎难下,咬了咬唇,便色厉内茬的指着李琛的鞋,又拿它说道:“他没有穿解放鞋,衣服也太新了,我见过的军人,没有这么整齐干净的。”
老头点了点头:“说的是,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见过的军人,穿的都不整齐干净?”
“那,那是他们要训练,要巡逻,还要上战场。”关蕾越说就越忐忑,她只觉的面前的老头有些脸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
正因为如此,所以关蕾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把事情闹的这样大,要是收不了场,只怕还会自己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
而这头的江丫头和李琛,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老头,他俩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很忌惮老头,于是,不约而同的,都在脑海里搜肠刮肚。
一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个则是对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说的对,正因为他们要训练,要巡逻,要上战场,所以平日里的军人,从来都没有干净整齐过,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新的衣服。”
走到这一步,关蕾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也要咬实了。
“那他的鞋呢,解放军怎么会穿皮鞋。”
“解放军为什么不可以穿皮鞋?”老头反问。
关蕾被哽的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说不出话了,焦急之下,她就想到了姓崔的男人,心里的那个小人不停的在喊,他怎么还不来,这回那怕他来骂她也行啊。
如此,就能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去,到最后还是她赚了的。
因为她打了小的,已经出了这口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