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依靠三哥哥?
明明顾四爷其实自己也可以立起来的。
“娘,其实你和祖母她们都小看了父亲。”
顾瑶抽过礼单,在礼单上指指点点,“这几家都是父亲的好友,纵然现在他们不显山不漏水,但门风都是不错的。”
这一夜的礼单没白看,顾瑶本身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但其中几家明显同顾家姻亲故旧不大一样。
也只有顾四爷会用顾家公账上的银子去送礼。
“旁人多是资助寒门学子,大伯父也给过看好的才子一些银钱上的帮衬,只有父亲才会结交一些武夫。”
“不过这一个,我记得今年已经升为神机营的同知了。”
“这一个在西山骑兵营也有不错的表现。”
“还有这一个……虽然现在依然官职不高,不过听说他儿子还不错。”
李氏听着顾瑶的话,一一看过礼单,眼里同样闪过讶然之色,“这……这是四爷做的?”
“不像对吧。”
顾瑶失笑般摇头,“我也觉得不该是他做的,若是拿着这些人的名去问他,他一定会说不大记得了。”
“也许他只是好心,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趣,给人家送过几次礼,可他们却没有忘记他,这些年……年礼或多或少都会送一些过来,尤其是父亲过生日时,必会送礼物过来。”
年礼因为夹在顾清下属送的礼物中间并不显眼,然而特意在顾四爷生辰送礼的人却很少的。
顾瑶道:“虽然父亲总似没有长大,现在再成长也迟了一点,可他到底是做父亲了,不能因为祖母过于溺爱就让他这么混一辈子。”
“不求他大富大贵,能为儿女们遮风挡雨。”
顾瑶抿了抿嘴角,“毕竟我和哥哥们都已经长大,可以做的事,勉强父亲也做不到的,还不如自己安排更好一点。但我希望……他被冤枉的事能少一点。起码旁人不会随意欺负他。”
为何挪用嫁妆的事要按在顾四爷头上,不就是因为他最适合?
最为无足轻重?
李氏没有说错,顾四爷即便做了挪用嫡妻的嫁妆也不会名声再差了。
若是他能稍微强硬一点,顾家也不会再给他扣上这样的名了。
李氏眸子闪烁,望着顾瑶,重重叹息,“瑶儿,你可知道老夫人废了多少的力气督促四爷?你可知道大爷又用了多少的手段?他们都是缕缕失望之下,才会……才会放任四爷的。”
“有没有可能他们管教父亲的方式用错了?”
顾瑶见过比顾四爷还要熊的熊孩子,每个人的素质和特长都不一样,若让顾四爷同顾清一样读书上进,这辈子是不用指望了。
“瑶儿的意思?”
“世上为官之人,并非都是读书种子!父亲生在顾家,本身就有旁人没有办法比拟的优势,给父亲捐个监生不难吧,科举这关父亲……怕是过不了,不过我听说监生等同于举人。在律法上举人是可以为官的。”
“有大伯在吏部的根基,给父亲选个教习或是县呈的官并不难。”
李氏摇头道:“是不难,可四爷吃得了那份苦?没当两日,他怕是就要跑回来了。”
“以前或许父亲支持不了几日,但是现在……”
顾瑶眸子明亮,“最爱面子的父亲被祖母牺牲,头上扣了个挪用嫁妆的罪名,他就为躲风头也会离开一段日子,等再回京时,他也不会想着悄悄回来。”
李氏没想到这一层,“他会选择去西山别院住一段日子。”
“我会尽力劝他的。”
顾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娘,我心疼他。”
更担心顾四爷再被顾珊她们折腾!
这次只是顾璐弄得入狱,下一次呢?
她能次次都帮他想到办法?
看顾璐的决心,怕是非要带着汪氏离开顾家了,继室和离,挪用嫡妻的嫁妆,顾四爷哪还有脸面?
和离的原因,汪氏百分百全部推到顾四爷头上去,他往日在外有是有名的浪荡子,谁会相信他的无辜?
若他不做出点什么来,等顾瑾真正鼎力朝廷还要多少年?
这些年顾四爷就在世人的非议中过日子?
而且顾四爷名声不佳对三哥没有半分好处。
顾瑶同样不希望陆铮提起顾四爷满是无奈。
“娘,努力未必有收获,但不努力一定没有收获!”
顾瑶留给李氏这句话,“我相信父亲!”
纵然无法成为顶天立地的父亲,但也不会是成为儿女们的耻辱和累赘。
待顾瑶走后,李氏一个人静静坐在原地,胳膊撑着下颚,四爷,还有希望?
瑶丫头这孩子心肠倒是比谁都软,口上叫嚷嚷着不管,不管的,却为四爷考虑得如此周全。
即便是疼四爷如命的老夫人都未必想得这么深远。
“离开京城一段日子也好。”
李氏喃喃道,“省得四爷再承受一次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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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是来给我个交代的?”
顾珊听说顾瑶出门,她也直奔老夫人的屋子而来。
紧赶慢赶,顾珊在顾瑶进门前堵住了她。
顾瑶淡淡说道:“又不是我挪用了二姐娘亲的嫁妆,何须我给您一个交代。”
顾珊:“……”
“若是让我给您一个交代的话,我会……暂且放下挪用嫁妆的事,父亲还在牢房里,二姐就闹这么一出,适合吗?悄悄同祖母说了,祖母还能亏待您?我见了二姐丢失的东西,多是大宗物什,这些东西往日用来颇是沉重笨拙,唯有在二姐出嫁时才用的上。”
“不过其中的家具也得重新修饰一番,样子都不适合了,以二姐的眼界怕也是看不上的。”
顾瑶还希望做最后的努力,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也不想顾珊同顾四爷父女之情彻底的断绝。
毕竟顾四爷再没心没肺,对儿女也会伤心的。
顾珊没了父亲的支持,又得罪顾老夫人,她就没想过后果?
英国公府……未必就是她长久的靠山。
顾珊大义凛然:“早就听说六妹病好后嘴皮子利索,今日我也算是领教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还没资格过问了?是有人偷拿了我娘的嫁妆,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她撩起门帘,扭动蛮腰进了门,“做贼的都不觉得愧疚,我何必委屈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