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何用意,但依旧还是乖巧的回她:“没有,我年幼时双亲就已过世,后来就一直在草原上流浪,直至被抓进宫里。”
丁香难过的摇了摇头,也正是双亲过早离世,才会造就她现在怯弱的性子,苏沄蓦眼有安慰的望着她,微笑道:“假如我们能熬到胜利,你就跟着我回到我的家乡生活吧?”
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苏沄蓦已经体悟到丁香的确是个善良又怯弱的姑娘,纵然她自己过得也不好,又经常受苏沄颜的责骂,但依然愿意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旁人伸出援手,这样心灵美好的姑娘,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丁香有些发愣,随即就泪光闪烁,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沄蓦,“夫人,真的可以吗?”
“如果我们能熬到胜利的那一天,自然就可以。”世事难料,但她愿意给这姑娘一个温暖的承诺,丁香瞬间就掉了泪珠,又哭又笑的猛点头,“您是好人,一定会胜利的!”
“乖,别哭了,有话藏在心里就好,别被旁人听了去。”苏沄蓦笑着安慰了句,见她懂事的抹去了眼泪,这又才笑着点了头,听着车厢外喊杀声已经渐弱,便示意她掀开车帘。
从帘口往外望,东门已经近在眼前,而此时凤辇就停在街边,街道上不停的有西域骑兵追出东门,看样子是雷泽鸣他们已经撤了出去,而西域兵还在不甘心的追杀。
明眸微皱,随即就扬声疾呼:“来人啊!”
丁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当即愣在了旁边,而慕云庭那些负责守着凤辇的护卫听见她的喊声,各自疑惑的对视了眼,还是乖乖的上前来,询问道:“夫人,您有何事?”
苏沄蓦眸色凌厉的盯着那护卫,盯得他心头发毛时才怒道:“去问问慕云庭那个蠢货,问他穷寇莫追的道理懂不懂?意在夺城,不好好稳固城防,追什么人?还嫌死的不够多?”
护卫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委屈的不行,但看苏沄蓦黛眉倒竖的模样,又不敢和她争辩,更何况若是主子自己在这里,只怕同样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们可是见多了苏夫人骂主子的场面,也没见哪回主子真动过怒。
护卫乖乖的传命去了,很快就领了慕云庭过来,慕云庭看苏沄蓦横眉怒眼的样,也不在意,丹凤眼里扬着浓郁笑意:“不管你是心疼平朝军队,还是真想让西域大军少些伤亡,看在你助我取得姑藏城的份上,我都已经传令下去,让大军撤了回来。”
苏沄蓦挑眉,满眼讽笑,“怎么,城里那些守军都让你给赶跑了?”
慕云庭眼里有着得色,“雷泽鸣本还凶悍的紧,但见西域大军全线压上来,照样还不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窜向千峦关方向了?”
说着又有些遗憾道:“只是时间拖延的太长,让他们趁机运走了那些重型武器。”
苏沄蓦皱着黛眉,忽又问道:“粮草呢,有没有烧了?”
“没看见起火,但暂时也还没找到粮草储藏之地,”慕云庭心里也惦记着粮草,他手上不缺攻城器械,但是极缺粮草,急着夺姑藏城的原因也是在此。
苏沄蓦没说话了,静静的闭了眼眸,没等多时就听莫拉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尊上,在城南和城北各找到处大粮仓,储粮丰足得够我们大军吃上两个月!”
“好好好,传令下去,今夜犒赏三军!不醉不归!”
慕云庭喜得连说了几个好字,回头又冲车里的苏沄蓦咧嘴笑得极欢,“我的好蓦儿,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你想出法子来攻破千峦关了吧?”
“恶心!”明眸里怒意不减,厉声道:“孩子呢,你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
“不就在那里吗?”慕云庭轻击了两下掌,就见有两名侍女各自抱了尚还在沉睡中的石头和丫丫过来,就在车帘处给苏沄蓦看了一眼,又转身抱着孩子走开了,并未像往常那般送回车厢里。
苏沄蓦顿时冷怒,“慕云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丹凤眼里笑意吟吟,望着走远的侍女轻笑道:“你什么时候想法子破了千峦关,我就再送他们回你身边,不然你就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们。”
“你!”明眸里怒意大炽,紧紧的盯着慕云庭,慕云庭无所谓的耸了肩,轻笑道:“你盯着我也没用,能不能早日再见到孩子,这都取决于你自己。”
说罢就放下车帘,正准备离开,想想又回头掀了车帘,冲因发怒而越发显得娇颜明艳动人的苏沄蓦笑得好不暧昧,“晚上庆功宴上,我向全体将士宣布娶你为妻,可好?”
说完也不等苏沄蓦回答,又板了脸冲愣在旁边的丁香冷声道:“把苏夫人给我妆扮得喜庆点,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这……”丁香惶恐,不想答应下来,但见慕云庭眼带凶狠的望着自己,又只得怯生生的弯了腰,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沄蓦已经无力发怒,眸光懒懒的看向血染的大街,因着一己私欲而造成无数人生灵涂炭,可始作俑都却毫无愧疚之感在这里笑得极欢,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惩罚他?
慕云庭看她神色浅淡的望着外边,跟驾车的马夫交待了两句,便得意的扬长而去,马马夫也听从吩咐将她带进城主府,自有人将她安置在秋香院里,便不再过问。
丁香不敢违令,只得细细的替她妆点起来,杏面桃腮,唇红齿白,眉心一点美人钿,更衬得倾城娇颜赛天仙,那双含着轻愁的明眸微眨了眨,便叫人心生无限怜惜。
纤腰束素,轻盈如柳,桃红色的春衫套在羸弱娇躯上,平添弱不禁风之感,丁香给她细细收拾妥当,也忍不住惊叹起来:“夫人,您真美!奴婢还没见过比您更美的女子!”
更何况夫人她不禁美,还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难怪尊上要抢着娶她。
苏沄蓦微微一笑,笑容飘忽得如天上那游离不定的白云,“女人若没有自保能力,再美又有何用?只不过是场悲剧罢了。你瞧瞧我现在,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丁香愣住,随即轻叹了声,而彼时已经入夜,房里亮起了烛火,慕云庭推门进来就见烛光下端坐着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心脏顿时有些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苏沄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