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两人打着打着,就见双方脸上皆出了密密麻麻的痘,还不及嘲笑对方恶心瘆人,自己就浑身先痒了起来,也顾不得再打,丢了长矛就各自抓的鲜血淋漓还不停手。
伤兵营那边已经递了话过来,出痘症的人太多,营里已经装不下了,慕云深无奈,只得又赶紧让人在城中腾出屋子来,安置那些病患。
青城子已经杀红了眼,一路从南城打西城,再从西城到北城,杀了个圈,终于达了东城门,看见慕云深正执剑观看战况,顿时狞笑着揉身扑了上去:“姓慕的,拿命来!”
“青城子!”慕云深厉喝一声,侧身闪开他的一双铁掌,手中长剑顺势斜削过去,斩落他鬓边的一缕发,“你杀我平朝将士,本王轻饶不了你!”
“哈哈,我只恨屠不完平朝人,区区几个将士,死有余辜!”青城长的铁掌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躲过剑招,双掌再度幻化袭胸而去,满面狰狞道:“尝尝我的铁沙掌!”
“本王斩掉的铁沙掌多了去了,不多你这一个!”回剑横挑,慕云深也是满面冷笑,青城子虽然武艺也算高强,但较之卫杰还逊一筹,又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但虽如此,一时要杀掉他也极不容易,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正酣,传令小兵又匆匆而来,看两人斗得水泄不通,根本近不得身,只得站在战圈外焦急喊道:“王爷,有人在城中闹事!”
“叫朱相军带人去灭了那些趁火打劫之徒!”分神回了一句,却险被掌风扫中,堪堪避开,虚晃一招跳出战圈,看身边已经没了将领,心下微沉:“人都哪里去了?”
“朱将军和赵将军皆是受了伤又染了痘症,已经去伤兵营了,而王将军已经战死南城。”
传令小兵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抑止的悲伤,西域大军拼了命的攻城,他的许多同伴在这场血战中已经丧命,除了主城门这方尚还能稳住,其他三城已经危矣,不知还能撑下几个时辰。
青城子听得哈哈大笑,阴鸷眼神里闪过畅意,“就那个使大刀的家伙对不对?只可惜他的刀法再好,也敌不过我的铁沙掌,生生被黑虎掏心而死,那血溅四方的场面,啧啧!”
“你找死!”慕云深怒喝一声,扬剑就欲上前将青城子斩于剑下,孙利却从稍远处跑了过来,急声道:“王爷,其他三面城楼都快守不住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怎么着,平阳城都快破了,你还想跟老子横?”青城子得意不已,站在那里嗤笑道:“慕云深,你还是赶紧投降吧,幸许西域王后看在你是个小白脸的份上,还能饶你不死!”
“我呸!”孙利飞快的挽弓就是一箭朝他面门急射而去,青城子没想到他手速惊人,来不及避开,只得一个铁板桥急往后仰,看着箭尖贴着鼻尖而过,顿时就吓出了身冷汗。
青城子站直身子就往旁躲开几步,盯着孙利狰狞道:“小辈,你找死!”
“还横?”孙利也不怕他,怒道:“小爷我再赏你几箭!”
九箭连珠,箭箭直奔全身大穴,眼看连退路都被封锁,青城子连忙懒驴打滚躲开利箭,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见众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扬掌就要攻上前来,远处人影未尽却是声音先至:“王爷,那些上了城楼的西域兵也染了痘症,怎么办?”
“先别管,救自己人要紧!”慕云深扬声回了句,现在伤兵营都堆不下人了,哪还顾得上那些送上门来找死的西域兵?
青城子闻言顿时顿住了脚,满脸阴晴不定,战场上少胳膊少腿的都很正常,被人削了脑袋也只能怪学艺不精,但这好端端的小兵上来就染痘症,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站在那里沉吟不已,不知该不该攻上去,孙利看他未动,便也站到慕云深身后,眼角余光却忽见城中有火光冲天而起,顿时大惊:“王爷,城西那片地方可是咱们的粮仓!”
慕云深也看见了那大片火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来城里混进了不少的西域人,趁乱四处放火,想要彻底毁了平阳城的根基。
眼看城里到处飘起冲天火光,和天边绚烂的火烧云交相辉映,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红色。
孙利急得直跳脚了:“王爷,末将带人去城里查看情况,您先去看看其他几面城楼吧?”
“还看什么看?尽早投降才是正道!”青城子狞笑,指着城里道:“看见没有?西域大军已经进了城里,再过会儿城门就要被打开,到时候平阳关就改姓西域了!”
“做梦!”慕云深厉喝一声,冲孙利道:“你带人去城里,见谁闹事就直接灭杀!”
眼看胜券在握,青城子被虎了句也不恼,冷笑道:“还要负隅顽抗?”
“大师这句话就说错了,本宫劝你们速速离去才是正途。”
清脆悦耳的声音自城楼楼梯上传来,慕云深循声望去,顿时惊喜道:“蓦儿!”
来的正是衣裙沾染血迹也顾不上的苏沄蓦,上前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云深,你受苦了。”
慕云深含笑摇头,只要看见她什么烦忧都没有了,那边青城子却是冷笑道:“笑话,平阳关被破在即,西域大军凭什么退出去?”
苏沄蓦淡笑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平阳城里突发了痘症,道长若是想留在城里陪我们同生共死也无妨,本宫代表平阳城百姓欢迎你留下来。”
“痘症?”青阳子心里本就有些打鼓,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听苏沄蓦侃侃道来,但看她面色平静并不像是突发瘟疫的模样,满脸怀疑的瞪她:“你唬我?”
“本宫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信不信由你。”苏沄慕摇头,话音才落,又有小兵急急跑过来,惊慌道:“王爷,娘娘,其他几面城楼全是痘症患者,城里的药草也不够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