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但还是按照自己的原则询问着她的意见,可是不论结果怎样,他的回答又是怎样,自己的决心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这红绡必定是要要送走的,与其送给别人不靠谱,倒不如跟着桓鸩,在他的眼皮底下还能让自己放心一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远处的红绡身上,红绡连忙跪在地上,将头贴在地上,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目光,颤抖的声音说道:“奴婢粗手笨脚怕是伺候不了桓公子,若是离开了长公主身边也没有旁人伺候,奴婢放心不下!”
桓鸩拍了拍手,从大门走进来了一个女婢,刺眼的阳光一时间看不清楚模样,只隐约看见是一个穿着一身水绿色衣服的女子。
“水清?”许久未见,再次相见高晚悦甚至不能马上认出她来,从模样和气度上看都略见成熟,这么久没见她也是变了很多。
“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水清弯身行礼,即使是见到长公主殿下也很激动,仍是需要守着规矩。
“平身。”高晚悦本想跑过去,仔细的看看她,可是碍于面子,现在自己依旧站在原地不能动分毫。
桓鸩在一旁缓缓开口,“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水清跟着长公主的时间最久,伺候的也是最妥帖的,你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晚悦在一旁虽然默不作声,但忍不住从心底泛出喜悦,没想到桓鸩做事竟是这样滴水不漏,其实他的能力还是可以得到认可,只是自己有些放心不下,更不喜大权旁落罢了。
“红绡,你可放心了…桓公子如此贴心,当真是一个好归宿呢!”高晚悦也在一旁搭话,二人轮番施压,就是想让她自己亲口答应,也难免落人口舌,也省得旁人在一旁说那些有的没的。
若说宫女嫁人,不过是配个侍卫或者是配个太医罢了,哪里还有更高的选择呢?而眼前的这个桓公子,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人品、能力方面都是较为出众的,在旁人的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归宿,但竟然没有想到红绡竟然还不愿意。
红绡见没有办法,只能在地上拼命的磕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到头破血流,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水清都狠不下心来,别过头去不去看红绡,而她满脸泪痕的哭诉道:“长公主殿下, 奴婢不愿意离开您,愿意一辈子都跟着长公主殿下!”
“本宫怎么了能留你一辈子呢,你始终是要嫁人的,白白耽误了你也不好…与其来日年华老去才能出宫,倒不如现在跟着桓公子体面幸福!”
对于这些在宫中劳作的宫女,高晚悦按照先朝的制度年满岁数,就可以出宫自行婚配,可到了那时在这古代也算是年纪较大的宫女了,也只能低嫁,不过是配个农户,穷苦人家过着清贫的生活,如若是得蒙圣宠,但是还可以与宫中的侍卫或者太医成婚,但这都是少有的情况。
“奴婢不嫁人,奴婢不愿意嫁人,只要您不嫌弃奴婢愚笨,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奴婢都愿意跟随长公主殿下!”红绡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额头也磕破了,血红的颜色沾着尘土,看着触目惊心的样子。
“晚晚,既然红绡不愿意,不如…”安幼厥在一旁想为她说句话,可是自己也不能左右得了高晚悦的想法,若是被人扒出来,他们曾经的关系,怕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驸马爷可是舍不得红绡?还是不信任小可?不放心将红绡姑娘交予小可?”桓鸩向前走了一步对于自己的这个请求,无论如何高晚悦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合情合理,合乎这天地人伦,又是为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只是他突然的插嘴让人感到疑惑,这一点怕是他自己也心里清楚。
高晚悦皱着眉头看向安幼厥,先前阿那萝公主的事情就闹得不愉快,现在这个事情,为什么他又要出来说些什么?难道他遇到的所有的柔弱的女子都要袒护吗?况且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幼厥,你可是不舍得?”高晚悦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笑着问道,“要是当真不舍得,我们就把她留下来吧!”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温柔起来,而这时的安幼厥选择了沉默,他不能再为她说话,也狠下心不去看红绡已经磕破的脸颊,因为她现在的这个笑颜就是在说明,她已经十分恼怒了,所以自己若是再多说几句的话,怕是不用送与桓公子,就会直接被处以死刑,或者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
“安将军怕是不好说些什么吧?”桓鸩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英俊挺拔,微风拂过吹的一身紫衣,衣袂翩翩,贵气非凡,可眼神依旧那样空洞坚定,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想法。
“这事也需要红绡姑娘的同意,要是传出去说桓公子逼迫一小宫女,怕是也有碍公子的名声吧?”这是他最后能为红绡做的了,虽然他们之间连朋友也算不上,但是他所遇到的人,不希望有哪一个是过着悲惨的生活。
高晚悦给水清使了个眼色,她便走上前去扶起红绡,一路搀扶着来到高晚悦的面前,“这是喜事,怎么非要弄成如今模样,红绡将你许配给桓公子当真是佳偶天成,传为一段佳话,你说呢?”
“奴婢宁死不嫁!”红绡看着如今的样子,自己不答应也必须答应,那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主仆之间的情谊,既然高晚悦铁了心要撕破脸,那就撕破这层窗户纸就好,反正既然不能留在这宫中,去哪里也都无所谓,也不怕一死了之,出了宫这生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也可以说这个宫中的生活将成为他全部的人生意义。
高晚悦有些无奈的看着桓鸩,一切好话坏话都已经跟他说清楚,还是这样执迷不悟,自己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桓鸩了,既然她说不嫁人,自己也不能为了将她送走,而逼的红绡自尽了啊!那自己这么久辛苦以来,维护的名声当真就是不要了。
“多谢我的公主殿下了,人我就带走了,并不会亏待了长公主身边的人!”桓鸩嘴角笑着,既然现在都是自己人,也没有旁的人可以说闲话,那就索性将她强行带走,也省得别人怀疑,对着扶着红绡的水清说道:“水清,带她走!”
高晚悦也并没有阻拦,毕竟顺着自己心意的事情,也是相当于自己已经默许了他的行为!
“桓公子这样强人所难,当真是君子所为吗?”安幼厥伸出一只手挡在水清的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而愤填膺的对桓鸩说道。
“驸马何必处处阻拦?”桓鸩向前走了几步,无惧这威震天将军的威严,即使此刻与他并肩而立,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也是丝毫不逊色。
桓鸩继续朝着安幼厥走着,步步紧逼,但到时让安幼厥显得有些举手无措,“驸马是为了公道还是自己的私心!”
“你什么意思?!”安幼厥眯着眼睛,看着这不请自来的了桓鸩,眼中的神色明明是不怀好意,而又像看穿一切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慌。
“驸马心里清楚!”桓鸩没有明说,可是眼神里就好像是是在挑衅安幼厥一般,仿佛是在诉说他已经知晓了一切,他的秘密全部被桓鸩埋藏在心底,他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若是真的阻拦他的话,怕是桓鸩会要釜底抽薪。
“桓鸩,你知道了什么?说出来!”一旁传来高晚悦冷冷的声音,很显然她听明白了两个人的对话,因为这也与她有关,所以她有权利知道。
桓鸩嘴角上扬,终于是在叫自己的全名了,而不是那样冷漠生分得称自己桓公子,走到她的面前,撇着身后的安幼厥,“这事怕是要驸马自己说!”
他的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处理,若是自己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怕是会被人嫌弃多嘴多舌,既然事已至此,那真相必定是要大白于天下的。过去种种涌上心头,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否能够承受。
“幼厥,你说!”高晚悦走到安幼厥的面前,看着眼前人的神色,怕是他们都已经一一知晓了,也就是说所有的人现在都在瞒着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让他们不能同自己讲?非要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的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的日子,她不要这样过下去,哪怕是残酷的,血淋淋的真相也要摆在自己的面前。
“晚晚,你听我说…”安幼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专注的盯着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像是最美丽透亮的琉璃颜色,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此刻他的心中竟也害怕起来,若是自己不说那桓鸩也定是会替他说出来,与其让他拆穿自己,倒不如自己先坦白,这样或许她会相信自己,她说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不欺骗与互相信任!
“晚晚,你可愿意相信我吗?”安幼厥依旧深情的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之下让她不愿意想象他将要说的事情。
“好了,不要说了!”高晚悦捂着自己的双耳,不一样听到他说的话,既然真相是如此残酷的,那么她并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