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安跟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厉声问:“江渔,到底怎么了?”
温斯年转头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
陆临安:“别废话!”
温斯年:“如果我说,她被别人欺负了,你会帮她出头吗?”
陆临安神色一变,音量陡然增加:“谁?!”
温斯年:“村长的宝贝儿子。”
陆临安:“是昨晚的事?!”
温斯年点点头:“昨天我去县里开会,雨太大,回来得太晚……”
陆临安往江渔的房间跑去,他懊悔极了,昨晚自己要是坚持来的话,江渔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怪自己。
他一腔怒火,心里想着一定要将那狗杂种碎尸万段,真到了江渔门口,又放缓的脚步,轻轻的敲门,温声道:“江渔,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
江渔没有回应。
陆临安直接道:“你昨晚的事……温斯年告诉我了,你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好吗?”
门开了,江渔一脸漠然的看着陆临安。
陆临安满眼心疼,抬起手要去触碰江渔的衣领:“让我看看……”
江渔伸手挡开。
陆临安:“他伤到你哪里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江渔硬邦邦的说:“陆临安,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陆临安目光坚定:“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以后,你的事我必须管!我不会放过他的!鱼鱼,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你还有哪里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江渔已经很不耐烦了:“陆临安,我好不容易过了几个月的清净日子,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该干嘛就去干嘛,不要来干扰我的生活!”
陆临安被江渔的语气表情刺痛:“不能!”
江渔觉得自己和陆临安的废话已经够多了,她现在为昨晚的事就已经足够焦心,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陆临安了。
她伸手关了门。
陆临安早料到她有此动作,他利索的把手挡在门框处。
但江渔可不知道他会这么傻。
只听“啊”的一声,陆临安的手被夹了个结实。
江渔眉眼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又要去关门。
陆临安顾不上疼痛,直言:“我和千亦已经离婚了。”
江渔一愣,他们才结婚多久?半年不到就离婚了!之前不是如胶似漆吗?
她心里除了讶异震惊,还有愤怒。
陆临安真的太没有责任心了,不管是对她,对盛千亦,还是对孩子。
难道婚姻和感情在他心里,就是如此儿戏吗?
陆临安神色认真:“江渔,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他一定以为自己深情极了,毕竟他只对这一个女人表白过。
然而江渔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出去,我对二婚男人不感兴趣!”
陆临安:“……”
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是二婚男人被人嫌弃!
他突然ʟᴇxɪ想起有一天他回老宅,他妈在看一部肥皂剧,一个老太太对一个年轻女人说:你已经不完整了,根本就配不上我儿子,别痴心妄想了!
他当时觉得那些台词好扯淡,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头顶有天雷滚滚。
自己不完整了!配不上江渔了!
他不要脸面的趴着门缝小声哀求:“鱼鱼,你开开门,我给你说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江渔站在屋内对着门说:“走开,我要换衣服了!”
陆临安连忙背转身去。
苦苦等了有三五分钟,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他便侧头问:“鱼鱼,你好了吗?”
无人应声。
陆临安用手指骨节轻轻的叩门。
又有半分钟,门被从里面拉开,江渔背着包从里面出来,直接面无表情的越过陆临安,往温斯年的房间走去。
陆临安跟上来:“鱼鱼,你要出去吗?我送你。”
江渔没理睬他,她敲了敲温斯年的房门:“温老师。”
温斯年开了门,眼眶红红的。
江渔:“我想去镇上,你能陪我去吗?”
温斯年看她这副打扮,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点了点头:“嗯,我去借摩托车,你等我。”
陆临安掰过江渔的肩,声音沙哑:“你宁愿去找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也不愿意让我帮你吗?”
江渔挥开他的手,吼道:“陆临安,我说话你听……”
陆临安怒道:“我听得懂!你每次都是这句话,我能听不懂吗?但是你听得懂吗!我说了,你的事你放心交给我去办,你不要找别的男人!”
江渔拳头捏紧:“陆临安,我放心?你什么时候让我放过心?我什么时候敢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陆临安一下就熄了火,声音软了下来:“从现在开始,到以后每一天,每一刻。鱼鱼,把自己放心交给我,你相信我,我能为你遮风挡雨。”
这些曾经梦寐以求的情话,江渔现在听来,竟没有半分动容。
她只觉得头疼极了。
她越过陆临安朝校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看见温斯年从马路上匆匆跑过来。
江渔:“怎么了?”
温斯年喘着气:“大虎不在家,他奶奶说他骑车出去送货去了?”
江渔嘀咕了一句:“那怎么办啊?”
村里就大虎和周斌有摩托车。
温斯年:“骑自行车吧,我带你。”
陆临安像个跟屁虫一样过来:“我送你去。”
江渔很犹豫。
她犹豫的不是要不要陆临安送,而是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这样麻烦温斯年。
说到底,二人的朋友关系是建立在同事基础上的,自己没有理由无底线的向他寻求帮助。
江渔眉头紧锁,最后说:“我自己骑车去吧。”
路途遥远,还有不少是爬坡的,她不想再劳累温斯年。
说完就往堆建材的教室走,里面有一辆校长平日用的自行车。
温斯年跟过来:“江老师,你别怪我多话,就坐他的车吧,大不了给车费。”
陆临安难得和温斯年站在同一战线:“对,你要不想占我便宜,付我车费就行了。”
温斯年:“我听校长说,村长正从镇上往回赶,你要骑车半道遇上他,还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事,你把他儿子捅了一刀,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弄你呢。”
陆临安大惊失色:“你捅了那人一刀?!”
那事情就比他想象的严重多了。
“那你有没有事?!”他说着就要去拉江渔,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却再一次被她避开。
温斯年拉住江渔劝说:“江老师,理智一点,嗯?”
陆临安把他的手拉开,卡进他们二人之间:“我送你去,五十块钱路费。”
江渔深吸了一口气,权衡着现状,看向温斯年。
温斯年:“坐车去,我陪你一起。”
江渔又犹豫了几秒,才点了点头,陆临安大喜,连忙护着她往轿车走。
她真的不想再和陆临安有交集,但又明白,陆临安既然来了,自己就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摆脱他的,眼下这种情况,她没必要继续意气用事。
温斯年被赶到副驾驶室,陆临安坐在江渔和文卉中间,一行五人又往镇上驶去。
陆临安沉着眉眼问温斯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斯年侧头看了看江渔,见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陆临安拳头攥紧,又满脸担忧的观察江渔的神色。
温斯年愤愤不平:“那小子从第一眼见到江渔就心怀不轨了,我看得清清楚楚,也怪我昨天回来晚了……”
江渔温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明知他……我大意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陆临安想把江渔搂紧怀里轻声安慰,又知道这样做必定会自讨苦吃,只能说:“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他不会再欺负到你。”
一直默不作声开车的司机阿亮插嘴:“江总,你这是要去报警吗?”
江渔和陆临安在一起时,阿亮就在给陆临安开车,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习惯叫她江总。
这一声“江总”,让江渔有些恍惚。
她早就脱离了“江总”的一切了。
江渔:“嗯,要去镇上的派出所。”
阿亮:“你别怪我多嘴,你们说的这种人,报警制裁不了他。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待过,村里、镇上、甚至县里,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多多少少都有点裙带关系在里面,你说这人他爹是村长,你要去镇上报警,好的话当面受理,背后搁置,不好的话,你还要吃亏。毕竟现在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那人却是躺在医院里的。”
阿亮的话让江渔更加忐忑。
温斯年刚和陆临安打架的时候被阿亮拉偏架一把抱住,能感知到这人力气不弱,现在看他几句话就道出江渔的难处,不免更加对他另眼相看。
“那哥们儿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