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鞞邑火急火燎的冲进太子府倾韵轩,喊道:“没人性的,桔子呢。”
夏兮桔从内室走出:“鞞邑,我在这儿。”
鞞邑上前:“桔子,你没事就好,没人性的没有又欺负你吧。”
夏兮桔摇摇头:“没有,不过,鞞邑,你的嘴唇怎么破了,是你自己咬的吗。”
鞞邑一听这话,冲进内室:“没人性的,你给我出来,肯定是你让妖孽堵住我,不让我来找桔子。”她动作之大,扯到嘴唇上的伤口,立即疼的呲牙咧嘴的。
夏兮桔惊讶的睁大双眼:“鞞邑,你和迟颜玉怎么回事啊,你嘴唇上的伤不会是迟颜玉弄的吧。”
鞞邑拉住夏兮桔的手腕:“桔子,那个没人性的呢,我要找他算账。”
“他亲自去厨房拿晚膳了,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先坐下说。”夏兮桔将鞞邑扶到椅子上。
鞞邑摆摆手:“先别说这个了,我还没问你有什么打算呢,要回到太子府住吗。”
“……应该会吧,他已经知道我有孕了,况且童老年纪大了,我不想让童老再为我操心,更不想让童老和我过着一直躲避他的生活。”
鞞邑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没人性的就擅长抓人弱点,你既然决定了,就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嗯,我会的。”
“还有,夏语安那里你打算如何,她害了你这么多次,如今轮到你决定她的生死或者以后的处境,你千万不要心软。”
夏兮桔顿了顿,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她有害人的机会。”
“那就对了。”
此时,迟颜玉偷偷从外头探进脑袋来,鞞邑一见便拿起鞭子:“好啊,你还敢来,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迟颜玉捂着脸喊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你还打了我一巴掌,外加一脖子抓痕呢,我说什么了吗,现在还要被你追着打。”
鞞邑仿佛气急败坏:”“你……你和没人性的不愧是兄弟,简直一对禽兽不如。”
她说着,已经挥着鞭子上前,迟颜玉赶忙一溜烟跑远了,鞞邑则举着鞭子追着他而去。
夏兮桔见状,捂嘴偷笑,看来,鞞邑和迟颜玉,大概有戏。
“什么事这么高兴。”迟暮凉的声音传来。
夏兮桔嘴角的笑收敛:“没什么。”
迟暮凉亲自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到桌上,随后小心的扶着她坐上椅子:“我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红豆粥,一会儿会有人送梅子来,你需要什么都和我说。”
迟暮凉说着,端起青瓷碗,舀了一勺递到夏兮桔嘴边:“张口。”
夏兮桔扭过头:“我可以自己吃。”
迟暮凉遂将碗放到她跟前:“本太子伺候还不领情。”
夏兮桔没有说什么,拿起汤勺默默吃了起来。迟暮凉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出门,不一会儿,便手拿痰盂走进门,放到她脚边。
夏兮桔突然眼眶湿润:“你是太子,不该做这些。”迟暮凉越是对她好,她心底越是纠结,那晚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没办法忘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还是你的相公,理应照顾你,还有孩子。”迟暮凉笑着说道。
夏兮桔看见他的笑的几率少之又少,而从她来的那刻起,他却一直都是笑着的,不管她如何冷漠。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风水轮流转吗,之前的两年,可是他一直板着脸,自己被指使的团团转,如今,倒是换过来了。
饭后,迟幕凉吩咐丫头为夏兮桔准备洗澡水,并且还唤了不少丫头伺候。
亥时初,两人躺上床,迟暮凉将夏兮桔纳入怀中:“过两日,阳光正好时,要不要去宫中看看夏语安,决定如何处置。”
夏兮桔轻点了下头:“好。”
“睡吧,府医说,这个时辰睡正好,明日辰时我叫醒你吃早膳。”
“嗯……”
话说,夏语安被关进大牢的第二天,闲云王妃便想去宫中看她,却被夏落倾拦下。
毕竟这事刚刚发生,一切又都是夏语安的错,她们也不能再要求什么,否则会更惹怒皇上。
而闲云王也在十五天后,快马加鞭赶回府中,必然要先进宫见迟则安。
迟则安当然知道他为何回来,但也不先说起这个话题,闲云王也沉得住气,说是从外面带了些好玩意送给迟则安,顺便问了句夏语安的事,倒也没多说别的,便从皇宫中出来,一直到如今,都不曾出过府门。
距离新年还有五日,这天,闲云王带着闲云王妃和夏落倾进宫见迟则安。
福禄来报时,迟则安才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想来又是为夏语安的事而来,让他们进来吧。”
三人进门,先是行礼。
迟则安抬了抬手:“起来吧,”
闲云王看起来很是硬朗,大概是长年在外跑的原因,虽年纪比迟则安小,但看起来却比迟则安老了许多。
他开口道:“皇兄,如今就快要新年了,语安犯了多大的错,毕竟也是我的孩子,没有教导好,是王弟的错,我不求皇兄能够放了她,我只求能让王妃见她一面。”
迟则安叹了口气:“王弟,你知道的,这次语安犯了大错,给太子下药,还险些破坏两国联姻,这都是死罪啊,我虽然是皇帝,但也有无奈之时。”
“皇兄思虑王弟都明白,只是王妃日夜惦念着语安,常常以泪洗面,此次所求只想为她送些衣衫吃食,并无其他,还望皇兄看在王弟多年忠心辅佐的份上恩准。”
迟则安摆摆手:“罢了,就让福禄带你们去吧,但只限一个时辰,毕竟她现在还是重犯。”
“谢皇兄。”
前几日刚刚下过雪,天牢中阴冷且湿寒,道路两旁的牢中,犯人们都蜷缩在一处,相互取暖。
夏语安独自处在一间牢房,毕竟她是郡主,此时她坐在稻草床榻上,缩在墙角,双手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闲云王妃见状,便心疼的红了眼眶,她上前唤道:“语安。”
夏语安听闻转过头来,她面色苍白且憔悴,眼眶红肿,她见了来人,连滚带爬的来到牢房门前,将手从牢门缝隙中伸出去拉住闲云王妃的手:“母妃,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快救救我,救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呆着,这里有好多老鼠,还有蛇啊。”
“语安,你何苦这么做啊,母妃早就劝过你,你为什么不听,如今要受这份苦。”闲云王妃流着泪道。
闲云王拍拍自己爱妃的背:“语安,我们都警告过你,你却从不听劝,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怨不得谁。”
夏语安惊讶的看着他:“父王,母妃,哥哥,难道你们不管语安了吗,我是郡主,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怎么能不管我。”
闲云王无奈道:“这次,我们真的救不了你了,我们来,只是给你送些衣物,吃食,最后你该如何,还要等太子妃的决断。”
“什么!桔子那个贱人,她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生死,当初没杀了她,我太后悔了,现在她该看我的笑话了,凭什么,我比她尊贵,我生来就是郡主,而她就是个奴隶,寡妇,克夫命。”
“别再说了。”夏落倾呵道:“到了如今,你竟然还不知道错。”
“难道我知道错了,你们就能救我出去吗。”夏语安道。
“你自己做错了事,你应该受到惩罚,我们谁也帮不了你,还有可能受到连累。”闲云王道。
夏语安一听便大喊道:“你们为了不受连累,就不管我了吗。你们到底是不是我的父王母妃,我是你们的孩子吗。”
闲云王妃还想说什么,便有狱卒来提醒时间到了,也只好将糕点和衣物放下,出了牢狱。
夏语安的喊声传来:“母妃,母妃,你一定要救我啊。”
闲云王妃只得默默垂泪,这次她也是有心无力了。
临近午时,迟暮凉的马车直直驶入宫门,而夏落倾几人却是正巧出门。
几人见了迟暮凉的马车,皆行了一礼:“太子。”
马车停下。迟暮凉嘱咐夏兮桔在马车中待着,随后长腿一迈,下了马车。
闲云王妃道:“凉儿,我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还尚且与民同罪,我们不求能放了语安,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受过这苦,能不能在判决之前,让她过的好些。”
夏落倾拉住闲云王妃的手腕:“阿凉,母妃她只是看到语安受苦,一时心痛,你不必放在心上,语安犯了错,该如何便如何,就算累及侯府,我们也无话可说。”
迟暮凉淡淡的道:“一切都待太子妃决断,侯府累及与否亦然。”
夏落倾仿佛松了口气,又作揖行了一礼:“阿凉,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母妃看起来不太舒服。”
“嗯。”
夏落倾几人走远,迟暮凉上了马车继续往天牢而去,夏兮桔道:“太子,其实不必如此。”
“就是要如此,将夏语安的处决交给你来决断,也好在这件事上立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太子看重你,皇室看重你,你就是堂堂太子妃,不会因为你过去的身份而小瞧你。欺负你。”
“……”
“至于侯府,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累及他们,到时候既建立了威信,也不会失了落倾的心,更会得人心。”
夏兮桔垂眸:“原来你都想好了。”
“但是夏语安如何处置全权交给你。”
“等见到她再说吧,希望她已经知错。”
“以她的性格,恐怕不能如你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