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莫槐想逃,邓艾可没轻易地答应,他下令越骑营全体立刻发起追击,务必予敌以重创。
胡人一直以来都是并州和幽州这些北方边州的大患,他们时不时地从草原塞外呼啸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州幽州的百姓是深受其害,邓艾对他们也是深恶痛绝。
以前的胡人拥有着骑兵的优势,魏军和胡人打骑战没有胜算,只能是龟缩防守在城池之内,任其来去自如。现在并州骑兵装备了新式的马具,战斗能力成倍地提升,和胡人交战时不但不再落下风,而且明显地占据了优势。
鲜卑人战不利就想逃,那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虽然是一场遭遇战,邓艾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但是邓艾也绝不能就这么放虎归山,现在的幽州,已经不是鲜卑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他们既然敢来,那就必须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不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还是不会长记性的。
鲜卑人进攻的时候,都是一窝蜂,没有什么队形可言,撤退的时候,那就更不用提了,早已经是荒不择路,各自疯狂逃窜,舍命狂奔,恨不得让战马长出两只翅膀来。
追击这样的队伍,对弓骑兵来说,更没有什么压力可言,那一个个在荒野上逃窜的鲜卑兵,就如同是一个个的活靶子,越骑兵完全可以当练箭一样,弓弦响处,必有鲜卑兵应声而倒。
鲜卑兵驾驭战马的能力不错,个个骑术精湛,但是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弓箭,所以落在后面的鲜卑兵完全成为了越骑兵的移动靶目标,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逃得过去。
现在鲜卑兵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了,一门心思地竞速逃跑,他们倒不是和魏军的弓箭来竞速,而是和他们身边的战友兄弟来竞速,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摆在那儿了,逃在前面的,或许有机会逃回卢龙塞,落在后面的,十死无生,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生死关头,这些原本就是一盘散沙的鲜卑兵更是各顾各地逃命,另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只要自己能逃走,一切就无事大吉了,关键的时候,多拉几个垫背的更是好事,可以让自己更安全一些。
鲜卑兵的撤退过程,到了最后,更像是一场踩人的游戏,为了抢在前面,许多人不惜出阴招,使绊子,没等魏军杀上来,他们自己就互相算计暗害了一番。
从令支到卢龙塞,鲜卑人一路上是丢盔弃甲,损失惨重,折损了好几千的人马,这才算是逃回了卢龙塞。
凭着卢龙塞的险要,宇文莫槐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也幸亏有卢龙塞这样的险要,否则这一路被魏军骑兵撵着,等逃回到大草原,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这一仗打得简直是狼狈不堪,要知道,鲜卑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骑兵,他们纵横草原,驰骋大漠,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来也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被魏军骑兵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这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魏军骑兵追到了卢龙塞之下,便停止了追击,不过他们并没有撤退,而是在卢龙塞以南十里处安营扎寨,宿营休整。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宇文莫槐站在关楼上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魏军营地,顿时突发感慨,以前一直是魏军在守城,他们在攻城,而现在时移事易,鲜卑兵居然被迫占据险要固守,而魏军却担任了攻击的角色,世事之难料,有些让宇文莫槐有些措手不及。
白天一直在打仗,宇文莫槐也顾不及思考,现在逃回了卢龙塞,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宇文莫槐也总算有些时间来考虑一下,他一直思而未解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魏军骑兵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他们怎么就可能训练出如此多的骑射高手来?
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要知道中原人大多是农耕民,骑马的机会很少,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骑马,他们可不像鲜卑人,生下来天生就是骑手,而培养一名骑射好手,何其之难,宇文莫槐比谁都清楚。
宇文莫槐身为部落头人,他的骑射技术都一般,只能是平稳地坐在马背上,才有可能射箭的,如果战马快速地奔驰起来,宇文莫槐的箭必然没有了准头,所以说连宇文莫槐本身都觉得骑射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从魏军骑兵的表现来看,个个射术精良,他们似乎根本就不用手去操控战马,坐在马背上,稳得一批。
宇文莫槐一直没有接近魏军骑兵,只是远远看到其生猛无比,所以无法瞧出什么端倪来,不过宇文莫槐脑子并不笨,魏军骑兵能在马上如履平地,那肯定是有着玄机的,所以他特意地把曾经接近过魏军骑兵而侥幸逃生出来的几名鲜卑兵叫到跟前,询问详情。
这个几名鲜卑兵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人依稀记得魏军骑兵所使用的马具和他们大不相同,鲜卑骑兵骑马时是双脚悬空的,而魏军骑兵的双脚似乎踩踏着什么东西,而且他们所使用的马鞍也和鲜卑兵完全不同,前后高翘,整个屁股完全是卡在其中的。
宇文莫槐问得很详细,又经过多人的相互验证,他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魏军骑兵之所以变得如此厉害,并不是说他们找到了天赋极高的骑手,而是升级改造了马具,让普通的骑兵也能娴熟地驾驭马匹,并成为射术精湛的骑射高手。
仅凭描述,宇文莫槐是无法知晓这些马具的详细模样的,但是些马具能够如此在幅度提升骑兵的战斗力,就足以令人神往了。
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啊,要知道,一名骑射高手在部落之中完全是令人景仰的存在,如果让几万人的骑兵都拥有这等的能力,那横扫草原还是一个梦吗?
想到此处,宇文莫槐突然间变得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