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央央胸口上下起伏,似乎下一刻,她的肺部就会被气爆炸。
一张冷艳的小脸,也被气的通红。
她和慕子铭从小到大,没少对抗,像今天这样,自己被他如此随意拿捏,害死第一次。
慕子铭又把一支签字笔拍在了茶几上。
她不是最爱甩合同给他吗,他也甩她一份,让她尝尝他被她折磨时的心痛滋味。
“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童安心就没事了。”
席央央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瞪着慕子铭,慕子铭有恃无恐的冷眼看着她。
“慕子铭,你觉得我签了这份合同,你就可以得意了吗?”她呵呵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我好过,你也别想我让你好过。要是你非要让我签下这份协议,以后,我会给你戴很多绿帽子,还会让全世界都知道!”
慕子铭也切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我绿帽子带的还少吗?多一顶少一顶,有差别吗?”
席央央收紧了眉头,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看法。
慕子铭甚至还有些得意:“你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大家只会骂你淫荡。”
“你疯了吗!”席央央无语了,只能说出这四个字。
他不仅疯了,他还是个魔鬼!
“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就算我真疯了,你也要伺候我一辈子。”
慕子铭今天真的是把席央央吃的死死的了,毕竟,他知道,童安心在席央央心里的位置,甚至超过他的。
他又拍了拍合同:“你想好了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席央央看着他,眼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烈。
半晌后,她的手缓缓的伸向了茶几,抓起了签字笔,落在纸张上的时候,手连带着笔,一起在颤抖。
她只有用力,才能握住笔,才能逼自己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席央央……
这三个字签下去,就像签了卖身契一样。
但是,用她的下半生,换童安心的安然无恙,她愿意。
在慕子铭没有回来前,她不是没有查过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童安心平安无事。
她也自己找了几个律师去问。
也许,再拖几天,也能想出办法。
可是,她了解慕子铭,慕子铭的耐心确实有限的。如果她拖下去,拖到他连条件都不想跟她讲,而她又没找到别的办法救童安心的话……
她不敢赌。
她不敢拿童安心的下半辈子赌。
慕子铭有一件事没说错,坐牢的滋味,不好受。
至今,她不管对慕子铭是爱是恨,她都记得,当初他坐牢时的样子。
颓败而了无生气,好像下一秒就会从人间消失。
所以,她现在,只能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手,颤抖着,把名字签完,最后一笔那么用力,连纸张都给划破了。
慕子铭心满意足的收了合同,探身,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席央央的脸:“老婆,以后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吧,乖乖的在这里和我过一辈子吧。”
席央央一巴掌挡开了他的手,眼神冷厉的仿佛淬了毒的刀。
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她站起身,胸腔里的那团怒火,真的要把她烧的爆炸。
以前被人欺负,她哪怕拼个头破血流,也不好让对方好过。
而这一次,她简直是被慕子铭吊打。
委屈,不甘,愤怒……冲上头。
忽然,她一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玻璃窗里的棒球棒。
慕子铭受日本体育漫画的影响,从小就很喜欢看棒球比赛。
他爸爸没中风前,他还去日本看过甲子园,去美国看过联盟赛。
墙上的这个棒球棒,是她拿出当时所有积蓄,在网上买的一个棒球明星的签名款,是她送给他的结婚一周年礼物。
他们买了婚房后,就把这个棒球棒摆在了玻璃窗里,当成了装饰物。
席央央大步朝着它走去,因为这个棒球棒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橱窗玻璃也就没安那种厚的,只是薄薄的一层,用来美观和遮灰的。
玻璃框没有钥匙,席央央握紧拳头,猛地举起——
“咣——”
“哗啦——”
席央央用力一拳,把玻璃给砸碎了。
碎裂的玻璃片,纷纷掉在了地上。
慕子铭目瞪口呆的看着席央央,整个人都傻的没有任何反应了。
席央央的拳头被玻璃扎到,已经流血。
猩红的血液粘在玻璃上,异常的刺眼。
玻璃被砸出一个洞,洞的周围还横着尖锐的玻璃碴。
可是,席央央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手已经从这个洞伸了进去,任由周围的玻璃碴把她的手割的更厉害,把她的手腕划破。
她一把抓住了棒球棒,往外一拽。
棒球棒把还挂在橡木框上的其他玻璃碴给拽掉,又有玻璃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慕子铭这才回过神,眼睁睁的看着席央央拖着棒球棒转过了身。
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透着疯狂,她的手和手腕在流血,她却好像感觉不到一点痛,没有任何反应。
慕子铭看到这样的她朝着自己走来,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要用棒球棒杀夫吗?
席央央高高的举起了棒球棒,慕子铭的眼睛不由的睁大。
他可以躲的,他一个大男人也可以上前阻止他。偏偏,这一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席央央把棒球棒挥舞了下来——
球棒带起的风,从他耳边呼刺而过。
下一秒,他身边的一个高大的花瓶,被砸的粉身碎骨。
慕子铭高挺的身体,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席央央冷眼看了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的慕子铭一下,嘴角擒着一抹嘲讽的冷笑。
她又举起棒球棒,狠狠的砸在茶几上,一棒子把大理石面砸碎。
她的举动,明明像一个疯子,脸上的表情,却只有一个:冷峭。
一双眸子,毫无波澜,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她把能砸的都砸了,电视、家具,墙上的画,吊灯……
从客厅砸到厨房,从厨房砸到卫生间,从楼下砸到楼上。
慕子铭看她这样,一开始是吓得完全不敢阻止,后来就想着,她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吧,想发泄就发泄吧。
她在楼上砸的噼里啪啦响的时候,还有邻居来敲门。
这个小区里住的,非富即贵,随便一个邻居,可能都是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出好多条信息的人。
“我家要重新装修。”慕子铭对着前来询问的邻居只能如此说道。
“要装修,也不能大半夜的砸东西把?这不扰民吗?”
“我们没注意到天黑了,我这就去和妻子说一下,我们不弄了。”
慕子铭敷衍着邻居,把邻居哄走,关了门,望着还叮咣作响的楼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