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云在办公室里坐到了二十二点整,又去看望了随营和四战区长官部的值班人员,这才与王秋和温妮往家里返去。
王秋现在已经怀孕将近七个月了,肚子显形不小,可还是要坚持陪谢昌云一起到办公室,所以来回路上谢昌云只得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挽着王秋的胳膊,贴着王秋的耳朵说着一些体贴的温柔话,惹得王秋脸上发烧、浑身发软,身体的重量差不多全都挂在了谢昌云的胳膊上。
这是谢昌云作茧自缚,现在家里有三个孕妇,他都得一一抚慰到,所以回到家把王秋送进了卧室,又赶紧来到了王思雯的房间,与王思雯亲昵厮磨了一阵之后,这才回到何欣怡的卧室准备在这里休息。
谢昌云外出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肯定会住何欣怡这里,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所以尽管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但何欣怡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见谢昌云进了卧室就嫣然一笑道:“回来了,和罗斯福总统谈得怎么样?”
谢昌云一面脱着外衣一面道:“很好,还发了一笔财,等我洗完了再跟你说。”
晚饭前谢昌云已经洗过了澡,这会儿只刷了个牙、擦了把脸,没几分钟就赤条条的钻到了何欣怡的被窝里,一面低头吻下,一面动手去解何欣怡的睡衣。
何欣怡早就料到谢昌云会是这样一个猴急的模样,虽然她也很想和谢昌云亲热一番,但由于还有些事情要说,于是就一面用手止住了谢昌云的魔爪,一面把头挣开道:“小弟,你说话不算话,你还没有说和罗斯福总统热线联系的情况呢!”
谢昌云的手继续脱着何欣怡的睡衣,不过还是把嘴腾了出来,将罗斯福打来电话的主要内容告诉了何欣怡,话还没说完,何欣怡的双峰就落入了他手中。
何欣怡知道谢昌云不会老实,只得任由他一只手在自己身上肆虐,嘴里抢着道:“这次我去上海,和蒋夫人见了三面,她来我家了两次,我去了‘爱庐’一次。”
谢昌云去苏联的第二天下午,何欣怡就带着果果、朵朵和点点去了上海,在上海住了一个星期就一个人先返回了广州,她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十二日,何其轩夫妇会在十一月一日带着外孙和外孙女赶来。
“蒋夫人谈了什么吗?”谢昌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何欣怡道:“差不多都是闲谈,然后就是吃饭,蒋夫人带果果玩的时间比我们说话的时间还要长。”
谢昌云道:“都是闲谈?介公和夫人不会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
何欣怡道:“当然不会,蒋夫人在上海每天客人不断,政界、军界、商界和社会名流都有,她到我家这两次都是公开的,就是什么也不说,向各方面所做出的暗示也尽在其中了。”
谢昌云道:“越是这样不漏声色,有的人心里就越是不安。”
何欣怡笑道:“我这次去上海也是宾客满盈,连顾祝同和钱大钧也都来了,局长厅长更是一个不落,前后来的人有五十多位,不过我只见了不到二十个,剩下的都是爸妈帮我应酬了。二十三号是朵朵和点点两岁的生日,二十九号是果果三岁生日,听说消息在上海都传开了,到时候怕还有一番大热闹呢!”
谢昌云道:“那过几天赶紧把孩子们接回来算了。”
何欣怡道:“哪里能接的回来?我爸妈肯定是不放,蒋夫人也说了要等到给果果过完了生日才回溪口去。”
谢昌云道:“唉!这事先没有考虑周到,搞不好就会被别人拿来做文章。”
何欣怡的手在谢昌云脸上轻轻一佛道:“小弟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爸妈想给外孙和外孙女好好过一个生日,我们不能扫他们的兴,他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有两点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一是请客不能超过三十桌,每桌不超过一百元标准,这在上海的富人里并不算排场;二是所收的礼物折算价值之后,和礼金一起全部捐献给孤儿院和遗族学校,就当是用三个孩子的生日庆贺来进行慈善募捐。二十三号朵朵和点点的生日宴会上就把捐赠的消息公布出来,不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一点可乘之机,爸妈都答应了。”
谢昌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既可随了爸妈的心愿,又能堵住别人的嘴,以后我们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的生日,都按这个方式办理。欣怡姐你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说我该怎么来感谢你?”
说着,谢昌云的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谢昌云脑袋里的龌蹉想法何欣怡哪里会不清楚,手往谢昌云的腰间一拧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别再来招惹姐姐,就算你对姐姐的感谢了!”
谢昌云道:“这可不行!我记得你怀果果的时候,我们可是一直做到了倒数第二天。我听医生说,这样会有助于生产。”
何欣怡羞红着脸啐道:“呸!记什么事不好?偏偏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还把医生都搬出来了,那个医生会跟你说这种话?别跟我说是从哪本记不住书名的书上看来的。”
谢昌云本打算如果何欣怡继续追问,他就顺着这个方向往下编,谁知美人姐姐太精明,一下就把他的后路给堵住了,搞得他语塞了好几秒钟。
不过何欣怡也是给了谢昌云一点小挫折就适可而止,还没等谢昌云编出新词,便伸出玉臂将他的头揽到了胸前,“小弟,你等下可要轻柔一点呦!”
美人姐姐发了许可证,谢昌云立刻鼓起了精神,不一会儿,床上的大被就形同一片波浪翻动,中间还时而飘荡出几声动人心扉的呻吟。
……
“双十节”严格说起来并不是个节日,而是一个可放假一天的纪念日,不过已经被喊成了习惯,所以也没有人刻意来纠正,而且为了庆祝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双十节”,华南几省和四战区还特意增加了一天假。
由于是纪念日,所以就少不了有一些活动安排。谢昌云上午参加了随营举行的一个纪念仪式,然后又到黄花岗凭吊了七十二烈士,便完成了纪念日的公务活动,接着就被陈济棠邀请到了他的府邸。
一起来到陈济棠府邸的还有方鸿进、邓汉祥、余汉某、廖广泽和昨天由武汉返回广州的黄光锐。
趁放假中午在陈济棠家吃一顿是个由头,实则是想在一起说说事情,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所以众人进了客厅就轻车熟路的围着一张红木圆桌坐下了,等着陈济棠亲手来泡功夫茶。
“黄副总长在武汉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趁陈济棠还在双手忙碌的时候,谢昌云就首先向黄光锐问道。
黄光锐道:“大部分战区都不归参谋本部调动,剩下四个战区变成了两个,现在又不打仗、又不做防御部署,军令部也人心不稳,准备制定一些预案都布置不下去,当个副总参谋长比在四航司清闲多了。”
谢昌云道:“看来黄副总长不甘寂寞呀!抗战打了七年多,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只当这段时间是调养了,也可以外出看看地形、了解些陆军和海军的情况,等整编完成之后就该有你忙的了,起码大的战略预案就有十多个要做,此外还有出动军队进行救灾方面的,水灾、风灾、雪灾、地震这些都要考虑。”
黄光锐道:“要我看还有人灾。这些天何敬之频繁动作,把中央军系统少将以上的军官召见了一大半,还去了贵阳、昆明和西昌一趟,目的不外是笼络人心。”
谢昌云道:“何应钦恐怕要白忙了。给人升官,他只有提名权;让人发财,他又没有那个财路,最多是凭空许愿,许的越多,欠债就越多,对他的失望也就越多。”
廖广泽插言道:“何敬之现在不过是薪饷和特别费多了两三百、侍卫多了百把个,哦!还多了一架专机。军事委员会各部他不能越权插手,六战区他调动不了,顾祝同那里也不是全都买他的账,要论实权,他还不如一个战区司令长官呢!”
余汉某道:“不过何敬之也够有城府了,就这一个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委员长,他竟然还能坐得住。”
陈济棠把茶倒在了口杯里,向众人做了个请喝的手势,然后端起口杯闻了闻,抿了一口茶道:“何敬之能居黄埔二把交椅近二十年,处世圆滑、老谋深算的功力匪浅,肯定还会有后续手段,我听说近些天几个战区都有一些黄埔系将校在煽动不满,有的甚至拒绝整编,恐怕是想闹出些事来借此发难。”
邓汉祥道:“小打小闹倒没有关系,就怕酿成大规模的兵爆和骚乱,一些人就可以借口来归罪军队整编和非党化操之过急了,并借以突出何敬之的老成持重和昌云的轻率虚浮。”
陈济棠道:“现在中央军整编和非党化正在关键时刻,何敬之很有可能会走这一招,昌云你还须有所提放。”
谢昌云端起一个口杯一饮而尽,又拿起自己的大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咂了咂道:“各有各的味。”
一句话差点没把陈济棠的鼻子气歪了!
还没等陈济棠发出火,只听谢昌云又道:“我一直就隐约觉得有些太平静了,今天各位一说,我倒真觉得有出事的可能。廖将军,你下午马上通知三厅,命令他们严密注意华中和华东的各种异动,另外电令有关战区和武汉卫戍司令部、上海警备司令部、南京警备司令部,要他们加强戒备,防止有人擅自调动部队,禁止复员官兵集中进入主要城市。”
谢昌云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陈济棠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句,就道:“谢副委员长在我这里,你等一下。昌云,随营方副主任找你。”
谢昌云不由心一沉,今天随营是方天在值班,这时把电话打到陈济棠家里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昌云过去拿起电话道:“我是谢昌云,方副主任有什么事?”
方天道:“谢副委员长,刚接到报告,有数百退役军官在武昌中和门正街以纪念武昌起义为名,举行反对军队非党化的集会和游行,呼喊惩办副委员长、恢复党军的口号,并于武汉卫戍部队和警察发生了冲突,退役军官中有人率先开枪和扔手榴弹,军警随后开枪还击,已造成多人伤亡和几条街道的严重骚乱。”
“终于来了!”谢昌云稍想了一下道:“方副主任,你直接找霍揆章,要他迅速封锁出事区域,凡参加集会游行的退役军官全部抓捕,一个都不能漏网,要采取行动防止其他地方出现骚乱。”
放下电话后,谢昌云往前走了几步道:“各位不幸言中,武汉刚刚发生了退役军官的暴乱,目前伤亡不详。既然电话打到了这里,伯公这顿饭看来我是吃不吃了,廖将军,我们马上回随营去。余长官,你通知驻湖南、赣东和浙西的部队加强戒备,命空降师以一个团进入待命状态。伯公,一有新消息我会马上通报。”
说完,谢昌云就抓起桌上的大茶杯,和廖广泽一起快步走出了客厅。
余汉某和黄光锐随后也提出了告辞。
这几位都是有责任在身的人,陈济棠不好挽留,只得赶紧跟到院子里把他们送上了车。
“伯公,鸣阶兄,这件事虽在意料之中,但来的却很突然,我担心这只是刚刚开始。”谢昌云几人刚一离开,方鸿进便说出了他的想法。
陈济棠皱着眉头道:“暗箭难防呀!我们再全面分析分析,帮昌云谋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