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如果再开口向我要求收购寻福园,或许我会答应。原先在我心里,苏伦与关宝铃各占一半,到了现在,苏伦己经彻底退了出去,只有关宝铃一个人牢牢占据了我的心。
我把寻福园送给她,让她遵循“通灵之井”的启迪,改造别墅,医好大亨的怪病一一那时候,她会开心吗?跟大亨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会偶尔想起我吗?
天空中又响起直升机的螺旋桨转动声,这次飞机的数量竟然增加到了六架。
“谁?”席勒突然扭身向院外叫了一声。
“别紧张,那是小来,你的手下败将。”我冷笑着,话中带刺。
席勒呵呵一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转过脸,向着苏伦情深意切地微笑着。
小来闪了进来,在我耳边低语:“会里有消息传来,孙龙先生己经抵达札幌,几小时内便会赶来枫割寺,要单独会见你。”
我侧耳听着直升机降落之后,螺旋桨的轧轧声逐渐放缓,直到停转,才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意外,淡淡地问:“在这里见?还是去别墅?”
大人物在枫割寺里,警戒力量强大,如果孙龙闯过来,肯定会造成他们之间矛盾的激化。近五年来,孙龙在国际上的名气都是靠在各个领域打压日本人而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被很多日本军国主义极端分子视为眼中钉,己经出了几千万美金的赏格买孙龙的人头。
“孙先生指名要在这里见,所有人都感到困惑呢!霍克先生与十三哥正在调集人手,紧急部署,可是海岸防卫队的大队人马己经封锁了通向木碗舟山一带的各条路线,除了军方的车辆,其它一律不得通行。”小来额头上的青筋完全进跳起来,胸膛急速起伏不定,绝对是紧张过度。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别多讲话。孙先生如此安排,当然有他的道理,去吧一一嗯,那边……”
小来会意地接下去:“那边没事,我会小心在意的。”
自始至终,他跟席勒都没看对方一眼,但两个人之间的敌意己经非常明显。
“喂,小兄弟,那些药好不好用?”席勒的话,带着高高在上的挑衅。
小来默默地从口袋里取出那个药瓶,放在石桌上,然后轻轻退了出去。从他的动作来看,两肩受损的部位己经完全康复,足见这些药的神奇疗效。
“这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的科研成果,对于人体骨骼钙质的沉淀速度提升了四百倍,但却有一定的副作用,需要几周后才能凸显出来。所以,风先生,如果你的兄弟到时候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记得给我电话,千万别客气。”
对于席勒近似无赖的语气,我不屑一顾。离开北海道之后,各国名医不胜枚举,就算小来有什么意外,相信我们自己能妥善应对,根本不必再求席勒。
苏伦的电话持续了有三分钟,声音一直极低,忽然提高了声音:“风哥哥,有人要跟你讲话。”
我怅然苦笑:“找我的?怎么会打到你的号码上来?”
苏伦冷笑了一声,把电话递过来,随即在石桌边坐下,将那些资料取了出来。
听筒里传来铁娜的声音:“风先生,你还好吗?是我,铁娜。”
我长叹一声:“我听得出来,有话请说,别浪费时间。”当着苏伦的面,我不想再多生事,很怕铁娜热情起来没完没了,弄得我万分尴尬。我明白她对我的感情,但目前的情况下,我只能敬谢不敏,没办法接受。
铁娜的满腔热情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汕汕地笑着:“没什么事,只是打电话问候一声,谢谢,再见。”
我们之间全部的对话只有三句,她很识趣地挂了电话,总算没有让我太为难。
资料总共不下四百页,大部分是古籍与考古照片的复印内容,每隔几页,就有弯弯曲曲的红色标线醒目地出现在某些文字下面,显然那是最该关注的重点。
“这一张,就是我得到的指北针照片,非常古怪,因为……我向欧洲四大钢铁公司发送了切削下来的样本碎末,要求他们给予详细的化验报告。结果,他们不约而同地监测到样本中含有微量的氯气分子,并且在无限制加热到摄氏三千度以上的情况下,样本的颜色发生了离奇的改变,竟然成为纯正的红色一一”
我很认真地听着,那张图片解析度很高,形像逼真,但再怎么看,它只是一个被铸造在某个底座上的指北针而己,除了体型比袖珍指北针庞大几百倍以外,毫无其它异常。
“我请教过许多金属专家,他们始终认为这些样本碎末不过是某个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创造出来的异端,至少在地球上存在的金属种类中,没有任何一种在形成过程中需要氯气的参与,而只用到燃烧所需的氧气。虽然这些金属碎末无论从硬度还是外观、密度、质量都跟铁相似,但却绝不能称之为铁。”
苏伦细瘦的手指在那张图片上轻轻敲打着,陷入了沉思。
“那代表什么?铸造这只指北针的金属、人、技术都不属于地球,而是属于外星人?”我想让自己的口气变得轻松一些,但没成功。
“对,你说得非常对!”席勒轻松地摊开双手,带着美国人惯有的无法分辩真假的幽默
我报以“嗤”的一声冷笑:“如果指北针是老农们从阿房宫里带出来的,并且信誓旦旦地咬定这是历史遗物,那就说明在秦始皇建造阿房宫的年代,秦朝人己经成功地研制成功了指北针,并且发明了在铸铁过程中加入氯气元素的古怪技术,是这样吗?席勒先生?”
席勒再次点头,打了个响指,轻轻松松地回答:“完全对。”
我迅速接下去:“那么,请告诉我,在中国,最早的辨别方向的工具‘司南,是什么时候发明并大规模推广使用的?秦朝人的生产力水平如果聪明到这种地步,他们早就会像成吉思汗一样挥兵红海,让大秦的步兵占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了,哈哈,简直……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以上这些话,我只想告诉席勒这个伪生物学家,考古不是坐在实验室里天马行空地幻想,而是一步一步摸索前进,脚踏实地地发掘出来的。爱幻想的人,只配坐在电脑前做三流小说家,而不是装模作样地寻找什么第二座阿房宫。
“哈哈,我不得不再次说,风先生说的完全正确,而且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但你为什么不听听苏伦小姐的想法?”席勒很巧妙地顺水推舟,把我的洁责转给苏伦。
司南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代,是古代最早的磁指南器,在由于矿石来源、磨制工艺和指向精度上受到较多的限制,其实际的应用意义并不明显。直到北宋时代,工艺技术高度发展,才有了比司南先进的指南鱼和指南针,也就是现代科学上的指北针的雏形。
如果秦朝人可以发明高精度的指北针,那么派往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船队就不会一次次迷失方向,随季风一起漂流在大海上并且船毁人亡了。
“风哥哥,我们要讨论的,只是现实存在的东西,而不是历史记载。你也知道,历史只是统治者的私家笔记,想怎么改写就怎么改写。暴君变成仁者、凤凰变成乌鸦,只在记载者的挥毫泼墨之间。如果抛开历史不管,这个指北针实实在在就是从某个古墓里取出来的,你会不会觉得其中有些值得大力探索的价值?”
苏伦把那张纸郑重其事地举起来:“这件东西,我们姑且把它叫做指北针,但我相信随着探索过程的进一步推进,一定能发现它的真实作用。”
我苦笑着摆摆手,表示高挂免战牌,不想争论下去。
席勒又是一声冷笑,仿佛跟苏伦站在一起、观点一致,就是对我的最有力打击。我己经不屑于理睬席勒,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苏伦会不会在这条错误的追索道路上越滑越远,根本就是在浪费大好时间。
苏伦凝视着我的脸,陡然连连叹气,将资料重新整理好,低声说:“我明天便离开北海道,大家各自保重吧。”
换了是我,当别人对我的研究结果毫无兴趣时,也会感到无比扫兴,我猜苏伦此时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有空再给铁娜将军回个电话,她在沙漠地震中意外受伤,刚刚苏醒。其实,大家毕竟相识一场,以后肯定会再见面,弄得僵了,对谁都不太好。”苏伦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后悔不及。
上次通知铁娜土裂汗金字塔即将突变的消息之后,那边再没有回音过来,我也就把这事淡忘下来了,没料到她竟然会受伤,刚才我在电话里的冷漠肯定又伤害了她一一我抱起资料袋,无言地向苏伦点点头,退出了院子。
其实我很想再对苏伦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席勒在场,我们大可以很温和地探讨某些观点,再合理地制订下一步的探索方向。如果是由苏伦来指出我的错误,我会虚心接受,至少在目前的状况下,苏伦是唯一一个真正了解我的聪明人,只有她够资格指摘我。
没有人留我,最后一眼回望,只看到苏伦与席勒并肩站在樱花树下,几乎亲密无间。
我隐约觉得枫割寺里的气氛凝重起来,黑暗里似乎到处都有冷森森的杀气在迅速弥漫着
向西走了几十步,还没到我居住的那个小院,迎面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急速奔跑过来,除了冲锋枪、手枪、手榴弹之外,每个人腰间的武装带上都悬挂着两个军用水壶大小的铁罐,一红一绿,即使是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也显得十分刺眼。
他们的胸前垂挂着乳白色的防毒面罩,这是只有生化武器部队才能用到的特殊装备,可见那两个铁罐里装着的东西,百分之百与生化武器有关。
这队人共有十六名,行踪诡秘,对我视如不见,一直奔向正东。
我知道,日本人的一切军事行动,可能都与孙龙的到访有关。如果他真的是为我而来,那就太不明智了。我仰面一阵苦笑,越是想远离江湖战斗的漩涡,便越是被身不由己地牵扯进来,不管身在何处,睁开眼面对的就是江湖。
一脚踏进小院,关宝铃房间里的灯亮着,灯光把推拉门上的花鸟图案清晰地映照出来,安详而静谧。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能在这个安静的小院里,暂时把外面的风雨杀机忘却,享受片刻的心灵寂寞,也未尝不是一种忙里偷闲的喜悦。
只是,这偷偷的喜悦维持了没有三分钟,小来己经幽灵一样从暗处闪出来,脸上依旧带着晶亮的汗珠,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
“风先生,有您的一个电话,是孙先生。”他手里捧着一只诺基亚的移动电话,在键盘上按下了一个号码,递在我手里。一接过来,先感受到电话上的温热和湿滚滚的汗水,显然小来一直都处在极度的紧张当中。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豪爽的声音:“风,是我,孙龙,你还好吗?”
身为神枪会的老大,孙龙对待朋友和下属从来没有任何架子,都是直呼其名,兄弟相称,并且时常以“山东及时雨宋江”自居,在江湖上的名声、信誉毫无瑕疵。
我笑着回答:“我很好,听说你要到枫割寺来看我,现在这种形势下,有必要吗?”
孙龙当然知道大人物就在枫割寺的讯息,执意要来,只怕是“项庄舞剑”之意。
小来挥袖抹去了额头上的汗,凝神听着墙外一而再、再而三响起的急促脚步声,忍不住低声插嘴:“孙先生真要过来的话,太危险了。十二小时内,进入枫割寺和木碗舟山的日本特别警察己经增加到了六百人,一旦孙先生有什么闪失,这可怎么好?”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通过话筒传入孙龙耳朵里。
孙龙大笑:“小来,在日本闯荡久了,怎么胆子越来越小?跟谁学的,跟王十三学的吗?”一提到王江南,孙龙的语调有些古怪,随即连叹了几声。
我也不希望孙龙这杆大旗轻易倒下,毕竟在“二战慰安妇索赔”这个国际大案里,他是律师团的团长,地位非常重要,是那群饱受战争折磨的可怜女人们的希望。
“其实,我可以回寻福园或者去札幌,孙先生没必要过来。况且,找寻旧神之怒,的事还没有眉目,只怕短时间里无法得手,何必跟日本人弄得剑拔弩张的,多惹麻烦?”
又是一阵直升机的轧轧声清晰传来,我把话筒伸向天空,让孙龙听。
他的笑声盖过了一切,震得我的耳朵发麻:“风,我只是要让日本人明白,在这个小小的岛国地盘上,中国人谁都不怕,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帮他们回忆回忆老祖宗们千里迢迢跨海渡江向盛唐王朝进贡的历史。”
我只有无声地苦笑而己,日本特别警察己经将这边层层包围,一旦实施严密的通讯管制,此地将会成为全球通讯中的盲点,就算杀个血流成河也没人知道。惹恼了大人物,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特别是面对自己最顽强的敌人之时。
“风,上次我说过的要你负责神枪会亚洲事务这件事,考虑得怎么样?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很希望你能加入进来,为中国人做点贡献,怎么样?”
他又开始老话重提,弄得我哭笑不得。神枪会的未来兴盛与否,似乎并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这次寻福园别墅跟神枪会的合作,也只不过是为了对抗渡边城的无礼挑衅。至于我,宁愿做闲云野鹤,自由来去,不受任何羁绊。
我简短地回答:“谢谢好意,心领了,恕难从命。”
夹在日本人与神枪会的战斗里,我的地位将会更加微妙,不如早早抽身,既不为大人物卖命,也不跟神枪会为伍,低调地置身事外为好。
在我孙龙谈话的时候,小来一直紧张地转来转去,热锅蚂蚁一般,一刻不停。
孙龙大笑:“那好,咱们明天见面谈。”随即收线。
小来绝望地取回电话,仍旧不死心地问:“难道就不能劝说孙龙先生不要进寺来?我刚刚刺探到的情报,特别部队里的生化部门己经派了四个小组过来,随时都会偷偷动用生化武器。枪械和拳脚,能挡得住那些无影无形的细菌吗?风先生,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他对神枪会一片忠心,但脑子却不够灵活,体会不到孙龙的良苦用心。
这一次,孙龙志在扬威,不但要来,而且要来得漂亮、走得洒脱,犹如当年关二爷单刀赴会一般,成就千古绝唱。那么,坐拥天时、地利、人和的大人物呢?岂会甘心做懦弱无能的鲁肃鲁子敬?
能统领神枪会这个庞大的江湖帮派,孙龙的大局观绝对高明,一举一动,全都蕴藏深意,也就不是我能猜度的了。只是苦了忠心耿耿的小来,不停地唉声叹气。
半夜十一点钟,我熄灯躺在床上,非但没有睡意,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
“希望明天,藤迦能说出更多有用的讯息。如果目标对准‘日神之怒’,那么就得恳请藤迦说出从哪个渠道才能到达‘海底神墓’之中。突然出现的‘天命之匙’会在哪里?也在枫割寺里,还是流落到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去了?”
眼前翻翻滚滚地不停出现“通灵之井”那些清澈到极点的水波,想像一下,当年鉴真大师带领十大弟子翻身跃入水里时,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无法不令人肃然起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进去一一我的想法里是弄一架微型的水下推进器,借助它的前进动力,潜水的人就能直达水下了,当然是在带上足够的压缩氧气状况下。
井的尽头有什么?关宝铃遇到过的宫殿吗?我们共同经历过的透明玻璃盒子吗?还是不断散发出红光的神秘水下建筑物?抑或什么都找不到,费尽千辛万苦之后,空手而返。
我猜不出,最害怕的是一年数次、甚至一月数次的日本近海地震,己经彻底损坏了“海底神墓”的入口,真要那样的话,天王老子来也无计可施了。
第一部 尖锋相对  第四章 单刀赴会
朦胧中,屋顶有夜行人掠过的嗖嗖风声,我倏地弹身而起,向侧面翻滚,防备有人偷袭。在“幽篁水郡”里那名黑衣忍者被藤迦所伤,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四周静悄悄的,那种风声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听不到了。隔着一堵墙,关宝铃毫无声息,可能己经安安静静地入睡一一“明天她就要离开吗?或者后天、大后天,大家擦肩而过,不再重逢?”鼻子一酸,我忽然很想喝醉一次,把关于她的一切全部抛开,包括在玻璃盒子里那段奇异的经历。
又一次,我想到那句铿锵的警句:“她是一一大、亨、的、女、人!”
黎明醒来时,头昏脑胀得厉害,特别是四肢关节,又酸又痛,自己的身体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外面的天气依然晴朗,似乎不是个适合鸿门宴或者“单刀赴会”的日子。
第一个敲门打扰的,竟然不是小来,而是枫割寺的主持神壁大师。他很明显地瘦了下来,眼睛里的飞扬神采一点都看不到了,曾经挺直的身体也变得有些佝偻。寺里接二连三的变故,形势急转直下,局面己经不是他能顺利控制的,再加上大人物到达后,特别警察己经安插满了寺里的每一寸可疑空间,他这个主持迟早名存实亡,声誉扫地。
“风先生,我给你送了一件东西过来,请看一下。”他手里捧着一个乌亮的紫檀盒子,二十厘米见方,周身雕刻着阴文枫叶,层层叠叠,不计其数。
“这是什么?”我没伸手去接,但这盒子的历史应该非常悠久,那些乌亮的光芒是经过很多人亲手抚摸后的汗液浸润而形成的,类似于古董市场上的“盘玉”磨光工艺。
他轻轻揭开盒盖,黑丝绒衬里上,端端正正地嵌着一块雪白的玉牌,毫无杂质,纯净之至。玉牌的尺寸如同一张标准的扑克牌,正中镌刻着一柄精致的血红色短柄镰刀。红色镰刀以白玉为底,犹如白雪上骤然沾惹的血迹,分外刺眼,万分诡异。
我这时才注意到神壁大师今天换了一件崭新的灰布僧袍,腰间系着一条同样崭新的白色布带,装束似乎有些怪异。盒子里的镰刀玉牌,曾被《朝日新闻》连篇累牍地报道过,那是枫割寺的历代主持信物,代代相传,并且那些红色不是颜料点燃上去的,而是每一代主持接任时熏香沐浴后最虔诚的十滴血,分别来自十指。
良玉自然吸收人血的精华,日积月累,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先生,你见闻广博,当然知道这块镰刀玉牌蕴藏的涵意。布门履大师把‘阴阳神力’传授给你,你就应该做下一代的枫割寺主持。我老了,悟性却没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改变,就像龟鉴川大师一直以来对我的定论一一‘顽石不可能积淀为美玉,。你的出现,就是我退位的时刻,所以,这块玉牌一定要给你……”
我愣怔了一下,突然大笑,因为神壁大师的话简直荒唐透顶。我是地道的中国人,怎么可能做日本佛寺的主持?于情于理根本说不过去。再说,我在枫割寺只不过是匆匆过客,谁稀罕做什么主持?
“风先生,请千万不要辜负布门履大师传授神力的殷切盼望,他曾说过,这种神秘的力量只传授给有缘人,而他把自己封闭在树屋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精神体力,艰难地活着,一直等到有缘人出现。”
他要把盒子放在我手里,我扣住左手食指,轻轻一弹,击中他的肘尖,让他整只右手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