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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封北说,“去打枣子。”

高燃啊了声,“逗我玩呢。”

不多时,他站在枣树底下,确定男人没逗他玩,真要打枣子。

封北两只宽大的手掌抱住枣树,没用多大劲儿,树就剧烈摇晃,红的黄的枣子下雨似的掉下来。

高燃来不及跑,被砸了一身。

封北看到一颗打枣子砸到少年头上,“傻愣着干什么,捡枣子啊。”

高燃抹把脸,埋怨的说,“你晃树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声?脸都被砸肿了。”

封北摇摇头,“自己傻还怪我。”

高燃没工夫跟男人打嘴炮,他掏出袋子抖抖,蹲下来挪步捡枣子,地上有烂枣,干瘪的,跟刚掉下来的混在一起,捡的时候得看仔细点儿。

村里的小孩闻声过来,一个两个……都站在旁边两眼放光的看,想捡来着,却不敢,胆儿大的就偷偷捡起脚边的两个塞口袋里。

直到高燃笑眯眯的招手,他们才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兜里揣满了就牵着褂子装,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都挂上了激动的笑容。

封北把周围的枣树都摇了一遍,“够了没?”

高燃累的喘气,“够了够了。”

袋子都装不下了,他寻思吃不完就晒干找个瓶子装起来,能放到秋天。

枣子打完,封北吃了一小把,杨志终于带着人出现在村里。

他们几人去李疯子家搜查,在臭烘烘的衣服堆里搜到了一块手表。

封北问李疯子,“这手表是你的?”

李疯子自言自语着什么,凑近了听才知道他在哼歌,“八月十五月儿明呀,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啊……”

中秋快到了。

小屋里只有李疯子的声音,他边哼唱边笑,笑容很温柔,跟臭气冲天的环境和他满脸的脏污格格不入。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高燃看了看李疯子受伤的那只脚,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问不出结果,封北一行人回了局里。

高燃小时候跟表哥亲,长大了就不怎么亲了,在他和爸妈搬到县里以后,和表哥一年顶多就见上一次,没话说。

这表他不认得。

封北去找刘文英,从刘文英的表情变化里得知,手表是死者刘成龙生前佩戴过的东西。

表还在转,时间也很准,说明没有进过水,李疯子在刘成龙被绑入水前拿走的。

或者是在刘成龙遭遇不测的第一现场拿到的,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把表放在李疯子的屋里,目的就是让警方搜到。

因为上次搜查的时候同样很仔细,没漏过一处角落,却没有看到这块表。

现在几条线索都指向了李疯子。

可就算齐老三看到李疯子拔过草,也没人亲眼目睹他把草喂给村长家的两头猪吃,更没人见他从猪圈里出来,手里攥着四颗眼珠子。

还有这手表,的确是在他的小屋里发现的,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杀了刘成龙。

就在封北的人盯着李疯子的时候,村里出现了谣言,说李疯子的脚伤是刘成龙弄的。

不知道是哪个说的,一下子就传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事不关己的猜测,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李疯子怀恨在心,趁机杀死了刘成龙。

刘成龙遇害的那晚,李疯子虽然在村里边跑边喊叫,一直到天亮才停,但他第一次喊的时候,已经是零点了,那会儿刘成龙已经死了。

作案的时间有,动机有,肯定就是他!肯定就是!

大家伙言语激烈的驱赶李疯子,骂他是杀人犯,叫他滚出村子,要不是警方出面镇压,那些人得把李疯子的小屋给拆掉。

太巧了。

这是高燃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

李疯子家原先是村里最大的一户,后来他妻离子散,又失去双亲,房子都被前后左右的邻居给拆了重建,成了他们的家。

高燃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不相信李疯子会是杀害表哥的凶手。

封北看着突然来局里找自己的少年,“你便秘了?”

高燃说,“没有啊。”

封北敲敲桌面,“那你一脸便秘样给谁看?”

高燃站起身来回走动。

封北扶额,“别转了,再转就要晕了。”

高燃是有点晕,他撑着桌子,语出惊人,“我想去看看表哥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故事背景在2000年。

烧锅的就是老婆的意思。

第21章 不得好死

石河村这边死了人以后不火花, 穿上寿衣放在堂屋的木板上停一晚上,第二天抬进棺材里下葬, 那叫入土为安。

刘成龙的尸体被解剖过, 肝脏都摘出来了,检验完又装进去,缝合了才下葬的, 已经堆成了个坟包。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腐败程度较高,法医那边提取生物建材的工作很不好做,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开棺没有任何意义。

封北看着少年的目光凌厉, 那里面有探究,也有古怪。

第一次见到少年, 封北觉得他笑起来阳光灿烂, 也很可爱,相处的次数一多,发现是个人来疯,嘴特贫。

大大咧咧的, 心里却装着很多秘密,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忧郁跟焦虑。

还没成年就换上了重度失眠症, 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压力。

封北调查过少年, 学习成绩一般,跟勤奋刻苦不沾边儿,在学校里的人缘挺好, 还有个要好的哥们,住在老城区,叫贾帅。

少年有着很普通的青春生活,没有与众不同,却不晓得他给人的那种特别来自哪里。

封北一开始只是好奇心作祟,逗一逗少年,看他被自己惹急了跳脚,那样子挺好玩儿的。

有次封北回到住处,疲惫又很烦躁,却因为少年分散了注意力,轻松了许多,他的心理冒出了一个念头,有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

所以他会给少年远超其他人的耐心,也会破天荒的纵容,独一份儿。

封北异常排斥被人摸头,少年那么做的时候,他竟然没发火,还开起玩笑。

更别说对他动手动脚了。

类似的特别对待不止那一点,封北从不让谁碰自己的水杯,队员哪个都不行,这是他的禁忌。

但他准许少年碰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所谓的标准不能放在别人身上,那是行不通的。

也许在别人眼里,封北跟少年的相处就是普通的兄长和弟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其实已经多次破例,连杨志吕叶他们都发现了。

封北起初还会去想,我是不是对小屁孩儿太放任了?不能那么来吧?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慢慢的,封北就没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少年灿烂一笑,他就没辙。

也只有少年能让自己放松身体,暂时从扑朔迷离的案情里走出来。

直到封北接了石河村的案子,他才接触到了少年的另一面,聪明,逻辑性强,天赋极高,一次又一次给他惊喜。

封北对少年的关注自然就越来越多,走的也越来越近。

想看少年能飞多高,飞多远。

封北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不管他的生活跟工作,他等于是无父无母,如果不忙起来,内心的孤独会跳出来将他吞噬。

他承认他缺爱。

所以封北才会不知不觉让这个优秀的少年走进自己的世界,以一个兄长的姿态看他一步步成长,成才,对他寄予厚望。

在他头脑不清楚,要干糊涂事儿的时候及时提醒。

比如现在。

封北沉默片刻,“理由。”

少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封北就从他的神态里读懂了,所谓的“看”,不是简单的去上坟磕个头,而是挖坟。

高燃看着男人。

封北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跟他对视。

高燃的眼神躲闪,“我……我是觉得也许尸体上会有什么线索。”

封北不动声色,“什么线索?”

高燃的拇指抠抠小手指,“我说的是也许。”

“也许?”

封北敲几下桌面,“你就准备拿这个来唬弄我?”

高燃小声顶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封北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过去,“你在跟我开玩笑。”

高燃个头矮,还在长身体,他在男人的威压之下缩了缩脖子,又挺直了腰杆表态,“我是认真的。”

封北皱皱眉头,“那你就是出门忘带脑子了,回家带了脑子再来跟我说话。”

高燃不说话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僵硬。

封北走到窗户那里抽烟,他在琢磨少年的心思,人虽然有时候傻不愣登的,但在大事上面,头脑非常灵活,也很清晰。

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察觉出了之前遗漏的细节,还是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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