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凌心中突然想入非非起来:柳玉俐虽然已经走下舞台,然而,那县剧团当家花旦的韵味犹存,而且像她这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更具风韵;林江凌忽然想起听闻柳玉俐与她家那位风流成性的商人老公已经离婚,不禁对他与柳玉俐今天晚上的约会心驰神往起来……
当天傍晚,柳玉俐赴约之前,仿佛出于天海地方戏曾经的当家花旦职业习惯一般,精心梳妆打扮一番。
柳玉俐早在下午就订好了“美味居”的包房,并发手机短信通知了林江凌,林江凌回复短信说他先应酬一会儿朋友,大约七点半过去。
天海地方戏当家花旦出身的柳玉俐,一站到梳装镜前,便找回了重回舞台时那种引人注目的感觉,由于天海地方戏在天海县深入人心的缘故,柳玉俐那时是爱好天海地方戏男人心中的“万人迷”偶像,只要她一登台,便会引发一片叫好声。
精心修饰一番之后,柳玉俐对着梳装镜里的美人不禁孤芳自赏起来:一双迷人的丹凤眼,一张魅人的鹅蛋脸,一副傲人的俏身材。
柳玉俐望着梳装镜里的美人,不禁在心中暗暗地骂了朱县长一句:“这个姓朱的,什么眼光?什么品味?要知道姐可是‘万人迷’!”
柳玉俐收拾打扮停当,看看手表,已经是接近七点多钟,她想想开车到“好味居”大约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于是开始出门。
“好味居”虽然不是什么豪华酒店,但以其菜肴美味可口,食材货真价实,而在天海县颇具知名度。
柳玉俐进了她预先订好的包房,叫服务员拿了一份菜谱,预先做一番功课,细心研究起来,今天这餐饭不过是打探消息的“试水之餐”,点价钱昂贵的山珍海味似乎没多大必要,点家常菜品又显得小家子气,免得林江凌心生不快,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呢。
柳玉俐当然不是心痛钱,她与那风流成性的丈夫离婚的时候,那男人对她也算得上仁至义尽,由于他们的女儿是跟随她生活,便分给了柳玉俐两套豪宅和两母女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财。
天海地方戏在天海县这个历史文化古城家喻户晓,深入人心,柳玉俐的前夫也曾经是她的铁杆戏迷,他疯狂追求柳玉俐时,她正是天海地方戏舞台上红极一时的“万人迷”。
那时候,柳玉俐在天海县几乎与国内那些当红影视明星齐名,甚至比国内那些遥不可及的影视明星在天海县名气更盛,当红花旦柳玉俐那时在《天海日报》有文,在天海电台里有声,在天海有线电视台里有形,追求他的男子大排长龙,有腰包鼓胀的商贾,有地位显赫的官员,有才华横溢的才俊。
柳玉俐并不着急,千挑万选,最好选上了那位腰包鼓胀的商贾之人,那富商的亿万身家当然她考虑的因素之一,但真正打动柳玉俐的是那富商当时追求她时表现出来的一片赤诚,那家伙为了博得柳玉俐的芳心,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富商曾经连续在天海县剧院接连七天包下柳玉俐演出专场,而且为了达到轰动效果,他每场都专门安排他公司员工向天海县普罗大众派发门票,形成场场爆满的万人空巷之效,连续七天万人空巷的轰动效应终于撼动了“万人迷”柳玉俐那颗高冷的心。
抱得美人归之后,那富商一度曾经对柳玉俐视若掌上明珠,真个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那富商对柳玉俐这备加珍惜的热忱仅仅持续了几年,随着柳玉俐告别戏曲舞台,不再有“明星”光环笼罩的柳玉俐渐渐地难于让那富豪心旌旗摇荡,那富商便重新恢复了他那一度有所收敛的风流本性,他慢慢开始冷落柳玉俐,夜不归宿几乎成了那家伙的家常便饭。
柳玉俐也曾经与那富豪大吵大闹,每每吵闹一番之后,那富豪的饿狼本性稍稍收敛个把月时间,所谓江山容易修改,本性难移,过些时间,那富豪依旧风流成性。
吵也无效,闹也无果,渐渐的,柳玉俐对那风流富豪开始心灰意冷起来,她于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种眼不见为净的局面在两年之前的那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终于宣告结束。
两年前的一个仲夏之夜,从省城参加学习培训的柳玉俐因为县文化局第二天有一个会议必须参加,而提前赶回天海县。
当柳玉俐兴冲冲地打开那套别墅大门,女性的细腻直觉却发现别墅大厅与平时有些异样,她首先闻到了一种异常的女性香水味,那绝对不是她常用的香水味,那就意味着她家别墅闯进了别的女人。
柳玉俐充满警觉地察看起了别墅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忽然她看到了鞋柜边有一双粉红色水晶高跟鞋,这种鞋显然是年轻女性的最爱,柳玉俐迅速猜测他家那位风流富商趁她在省城学习培训的当口,带狐狸精回家过夜。
柳玉俐连随身携带的皮包都来不及放下,便赶紧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还没到主卧室门口,便有一阵嬉笑从主卧室传出,那对狗男女偷情幽会竟然厚颜无耻到连卧室门都不关。
接着又听到那狐狸精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你家那位过气花旦有什么可神气?人老珠黄,又不中看,又不中用,赶紧休掉她,让丽丽陪伴你……”
柳玉俐心想那狐狸精俐俐竟然恬不知耻到想取代她的原配地位,便怒气冲冲地冲进卧室,昏黄的壁灯下,只见一对狗男女正在像一对公狼母狼一般疯狂在一起……
柳玉俐怒不可遏地把随身携带的皮包,朝床上那对公狼母狼奋力掷去,然后背转脸,怒吼道:“狐狸精,滚出去!”
那狐狸精被突如其来的皮包一击和一声怒吼吓得从床上翻滚下来,匆匆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朝卧室门外跑去。
怒火攻心的柳玉俐追上前去,恶狠狠地扇了那狐狸精一巴掌:“打死你个狐狸精,竟然想取代老娘,告诉你,门都没有!还敢取笑老娘人老珠黄,告诉你个狐狸精,老娘现在这个年纪,在外人面前都比你更有魅力!”
那狐狸精自知上门勾搭人家老公理亏,不敢与柳玉俐争辩和对打,只得抱头鼠窜而去。
这时候,柳玉俐丈夫已经草草穿上衣服,一脸尴尬地问柳玉俐:“俐……俐俐,你……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咱不是故意带那谁回来,是她跟咱吃完晚饭后,死乞白赖地非要粘上来,像牛皮糖一样,一粘上甩都不掉,其实咱跟她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柳玉俐重新捡起刚才扔在那张华丽大床的皮包,朝她那富商丈夫脸上奋力甩去,心想反正他都不要脸,哪里有必要顾忌会不会伤到他的脸。
与此同时,柳玉俐朝着她丈夫劈头盖脸破口大骂起来:“够了!你……你这头饿狼,你一天不沾惹狐狸精你会死啊?你试试你哪一天不沾狐狸精,你死不死得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自己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得着我提不提前回?你当然希望我不回来,你好带那狐狸精来鬼混!幸好我提前回来,再迟几天回来的话,这个家都被那狐狸精占掉了!逢场作戏?你说得倒是轻巧,作戏都作到自家的大床来了!”
柳玉俐丈夫手疾眼快地用手一挡,把皮包接住,他能接住柳玉俐朝他脸上扔过来的皮包,却不能接过柳玉俐的话茬,一方面他自知理亏,另一方面,他即使再能言善辩也不能抹去柳玉俐亲眼所见的活生生事实,更不能改变柳玉俐对他的厌恶和鄙弃!
柳玉俐继续不依不饶:“以前,老娘忍你,对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然得寸进尺起来;这次老娘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就成全你,明天上午就去办离婚手续,你就滚出这套别墅,去跟那狐狸精鬼混一辈子,老娘都不再搭理你!”
柳玉俐丈夫一听到她说明天就要去办理离婚手续,便开始向柳玉俐哀求起来:“俐俐,别!千万别离婚,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有多爱你,就算看在咱们宝贝女儿的份上,也万万不能离婚啊!”
柳玉俐一听到她丈夫提起女儿便气不打一处来:“老娘以前就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勉强维持咱俩这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你要是真为女儿着想的话,你就不会把狐狸精带回家里来,弄得全家都是一股骚狐狸味!今天老娘忍够了,老娘一想起刚才你跟那狐狸精鬼混的龌龊场面就恶心想吐,你叫老娘以后还怎么忍下去?”
柳玉俐丈夫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对天海县剧团曾经的当家花旦充满留恋之情,他甚至在柳玉俐面前使出了跪地求饶的绝招,希望挽留住那段婚姻。
然而,柳玉俐头脑里面一闪现那一对狗男女滚床单的龌龊场景便忍无可忍,不想再忍,毅然决定与她丈夫一刀两断……
“路股长,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刚应酬完那班朋友。”
天海县县长秘书兼天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林江凌的一番话,把柳玉俐从深深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柳大主任,没关系,你这位县长身边的大红人肯定忙,可以理解,我也刚到不久,请坐,先点菜,好不好?”柳玉俐边说边拉过一把椅子,让林江凌坐到她身旁。
林江凌发现柳玉俐与上午上班时身穿那套白色贴身套装短裙不同,这傍晚时分新换了一件紧身旗袍,把她那袅俐多姿的身段衬托得凹凸有致,他又发现包房里面只有他与柳玉俐孤男寡女两人,刚刚与朋友喝过几杯小酒的他不禁暗暗咽了一口口水,顿时心旌摇荡起来……
林江凌偷偷窥视着柳玉俐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心中暗想:曾经的当家花旦和梦中情人近在咫尺,看来今天晚上似乎艳福不浅,看看眼前这架势,柳玉俐好像不是为她亲戚咨询邻县公务员面试知识;不然的话,柳玉俐压根就没有必要打扮得如此庄重其事和风情万种。
林江凌于是充满疑惑地问柳玉俐:“路股长,你那亲戚怎么没来?还是临时有事离开了?”
柳玉俐悠悠一笑:“林大主任,我那亲戚是个性格内向害羞的小女孩,她一听说要与县长身边的大红人一起吃饭,她哪有这个胆量啊?我说不是有我在吗,好说歹说她还是胆怯没敢来,哎,胆子那么小,到时还怎么去面试?只好由我代劳,帮她咨询,回去再转告啦,还得麻烦你林大主任教她几招高招,希望有助于她在面试中脱颖而出呢。”
林江凌嘿嘿一笑:“柳股长,你那亲戚作为小女孩,性格内向害羞也可以理解,想当年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跟一般陌生人打交道都畏畏缩缩的,更别说与官场上的人一起吃饭啦,不过说到公务员面试技巧,我虽然谈不上有什么高招,大致招数还是略知一二,希望能够对你亲戚有点益处;想想咱们都是从一无所知的职场小白过来的,可以说感同深受吧,总之能帮就帮吧;况且,还劳烦你路股长满腔热情地请客,那无论如何也得尽力而为啊。”
柳玉俐客套地说道:“林大主任,你太谦虚啦,你这哪是略知一二啊,像你这县长身边的大红人,当主考官都绰绰有余,不过可惜咱那亲戚不是考你林大主任主持工作的这县政府办公室的公务员;不着急,咱们先点菜吧,一会儿边吃边聊,可不能让你这个大主任饿着肚皮提供咨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