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安婕瑜卧室里面持续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安如山从深深的往事回忆中唤了回来。
安如山听着那手机铃声如此持续不停,他心想这铃声刚才已经响过一次,这次重新拨打进来,而且是如此的经久不息,那来电者肯定是有什么要事或者急事要联络安婕瑜。
安如山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安婕瑜的卧室,他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安婕瑜手机,安如山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邰天翔来电。
安如山并不清楚安婕瑜在昨天生日之夜已经与邰天翔突然发生情变,安如山以为邰天翔这时候来电,是约安婕瑜今天上午去哪里游玩或者逛街什么的。
安如山于是接起了来电:“天翔,你一大早来电,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婕瑜吗?她刚刚出去买早餐了,一会儿她回来我再转告给她,或者我叫她给你回电吧。”
安如山听到手机那头忽然略微一顿,接着是邰天翔有点吱唔的应答:“叔……叔叔,是……是你啊,那等婕瑜回来我再与她电话联系吧。”
安如山家与邰天翔家两家是世交,安如山与邰天翔的父亲邰路远两人既是老朋友,又是生意上的战略合作伙伴,安如山与邰路远当然希望两个家族亲上加亲,因而从安婕瑜与邰天翔两人大学时代开始,两家的家长就撮合着两个小年轻恋爱。
安如山还以为邰天翔这小伙子是今天与安婕瑜之间有什么好安排,不方便直接告诉他,于是便对邰天翔说道:“天翔,那待会儿婕瑜回来我叫她给你回电吧,对了,近段时间好像没看到你来我们家了,是我出差去欧洲没看到你来,还是你确实没来?又或者是你忙于公司事务啊?”
安如山听到邰天翔如此这般回答:“叔叔,前段时间公司事务比较忙,我一直忙得焦头烂额呢,所以今天上午特意打算抽出时间过来看看婕瑜,那等她买早餐回来我再约她;那我就先挂电话了吧,叔叔。”
就在安如山要挂电话的时候,安如山忽然想起昨天是安婕瑜的生日,像这种重要日子对于作为她男朋友的邰天翔来说,压根就不可能是无动于衷啊。
安如山顿时感觉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于是赶紧在电话里对邰天翔说道:“天翔,你再忙也不能忘记婕瑜昨天生日的事啊,连我这个做她老爸的都不远万里专程从欧洲给她带了一份生日礼物回来,你这个做她男朋友的,昨天晚上不应该对她过生日毫无表示啊;我这个做长辈的可得提醒你,你生意再忙也不能忘了女朋友吧;你想一想,生意哪天不可以忙?而你女朋友的生日,一年才有那么一天嘛,对不对?”
电话里那头的邰天翔似乎无心应对,安如山只听得邰天翔匆匆忙忙地说了句:“叔叔,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找个时间请你去打一场高尔夫球之后吃餐便饭,到时候与你好好聊聊天,先挂电话了啊,再见。”
安如山听到邰天翔刚才在电话里面吱吱唔唔,眼下又急不可耐地挂掉电话,安如山内心深处顿时滚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决定待会儿等安婕瑜回来,再与安婕瑜详细聊一聊,打探一下具体的内情。
过了一会儿,安婕瑜回来了,她一进门便对安如山说道:“老爸,我打包回来了你喜欢吃的海鲜粥,待会儿你多吃点吧。”
安如山想起刚才邰天翔刚才在电话里面那语焉不详的异样神情,此时此刻安如山压根就没有什么胃口,他觉得必须迅速了解清楚安婕瑜与邰天翔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
安如山于是作了一个让安婕瑜把她手中的早餐放下的手势:“婕瑜,你先把东西放下,待会儿再吃吧,我有话先问你。”
这时候,安婕瑜并不清楚安如山刚才已经通过与邰天翔的通话,猜测到了她与邰天翔之间兴许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于是便大大咧咧地说道:“老爸,赶紧先趁热吃早餐吧,这海鲜粥要是凉了的话,味道可不鲜美哟,你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问呀?我们边吃边聊不好吗?”
安如山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婕瑜,我就不绕弯子了,你与天翔之间究竟怎么啦?该不会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安婕瑜听了安如山的发问,她的心里顿时“嗝登”一声,她心想老爸怎么突然之间会如此发问,他该不会察觉出了什么异常吧;在老爸还没具体了解详情之前,还是先试一试能不能隐瞒得住他吧。
安婕瑜于是步步为营地应答道:“老爸,我与他之间能怎么样?还不是像以前那样呗,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呀;来吧,我们开始吃早餐吧。”
安如山穷追不舍地继续问安婕瑜道:“婕瑜,是吗?昨天你过生日,天翔有为你安排什么精彩节目隆重地庆祝一番?”
安婕瑜不想安如山对她与邰天翔恋爱之事过于操心,于是煞有介事地应付安如山道:“有啊,他昨天晚上就特意在云海大酒店与我共进晚餐,之后又让我叫上一班闺蜜在KTV唱歌,热热闹闹地为我庆祝生日呀,昨天晚上那几个闺蜜玩得可开心啦。”
安如山因为刚刚接听过邰天翔的电话,了解到那小子说近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因而昨天晚上压根就没有与安婕瑜在一起。
安婕瑜越是隐瞒,安如山越是觉得她与邰天翔之间那恋爱的小船即使没翻,也可能遇到礁石或者巨浪。
安如山心情开始沉重起来,他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婕瑜,天翔那小子该不会是起了什么幺蛾子吧?那小子要是动了什么花花肠子的话,我和他老爸都不会轻易饶了他!”
安婕瑜为了不让安如山担心,她选择了继续隐瞒:“老爸,没有的事,天翔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怎么可能会起什么幺蛾子呢?你就放宽心吧;我们还是赶紧吃早餐吧,不然的话,这海鲜粥可就不是要变凉了,而是要变冷啦。”
安如山此时此刻其实已经听出安婕瑜那善意的谎言,他也从安婕瑜的谎言里面一清二楚地听出了实情。
安如山的心顿时抽搐起来,他觉得如果他这宝贝女儿感情生活并不幸福的话,他又怎么能够快乐得起来?别说摆在眼前的是海鲜粥,哪怕摆在面前是天鹅粥,他也一丝一毫提不起胃口嘛。
安如山立马开动脑筋思索起来:邰天翔那小子究竟是干了什么坏事呢?移情别恋了吗?还是被其他女孩挖了墙脚?
安如山这时候忽然想起他刚才进安婕瑜的卧室接听电话的时候,他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床头柜上是摆放着两部手机,而另一部手机无论是从颜色还是外形来判断,分明就不是他女儿的手机,而显然是一部男子的手机;可是既然邰天翔那小子昨天压根就并没有与他女儿在一起,那么又究竟是哪个小子留在了那卧室?而且还把手机遗忘在床头柜上?
作为云海市一个大名鼎鼎的富商,安如山当然对他这个宝贝女儿的感情生活寄予厚望,当然他也对他女儿的男朋友的选择与交往严格把关,在安如山的观念之中,能够做得上他那千金宝贝男朋友的,那小伙的自身条件既要与他女儿相般配,其家世至少也得与他家门当户对,不然的话,宁缺勿滥。
可是,以安如山的眼光和见识来判断,摆放在他女儿床头柜上的那一部手机,无论是从质地还是从外观来看,显然像是一部山寨手机,其拥有者分明就不像是一个精英,反而像是一个屌丝!
安如山忽然想起他今天一大早,打开他女儿的套房大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屌丝小村医李时真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一部山寨手机的拥有者莫非就是屌丝小村医李时真?搁在床头柜上的山寨手机如果真是那屌丝小村医所拥有的话,那意味着什么?简直连智商着急的人都可以一清二楚地想象得出来,更别说那纵横商海几十年的富商安如山。
安如山这时候都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他痛苦地摇晃着头,仿佛要把那让他痛苦不堪的答案彻底否定似的。
安如山在内心深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那个答案得到印证,他此时此刻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那一部山寨手机压根就不是来自李时真那个屌丝小村医。
安如山甚至在内心深处宁愿假设,那一部手机兴许是他女儿昨天晚上在一个什么场合捡到的什么路人甲的手机而已。
就在这时候,安婕瑜的那套豪华套房的房门铃声大作起来,究竟会是谁按响门铃呢?会是豪门公子邰天翔吗?又或者是屌丝村医李时真吗?
此时此刻,经过大风大浪、见过大千世界的安如山,竟然像是一个刚刚踏进高考考场的高中毕业生一般,是何等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