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样巴巴地凑过来，不告诉我你自己恐怕更难受。”
楚凌一愣，无语地抬手指向她，“你怎么和我王叔似的，难道真是物以类聚吗？”
“谁和他似的？”顾晚柠也没想到楚凌会说这话，她和楚兰泽像？
哪里像？
完全没有相似点。
“看看，这表情都一样。”楚凌指着她的脸，笑得更欢快。
顾晚柠一脸无语，干脆不理他，转头看红珠，“还有多久靠岸？”
“估计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顾晚柠点点头，撩起衣袍站起来。
楚凌见她说走就要走，也赶紧站了起来，这一次，没再问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主动开口道：“姐姐，我刚刚听到永乐公主说喜欢我王叔，想要嫁给我王叔……”
他确实有看到王叔和那永乐公主在说话，但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不是谈情说爱。
何况，王叔在那边，他哪里有机会靠近？
这么说纯粹就是想试探试探顾晚柠。
她确实是个挺与众不同的女子，但她却已经有了两位相公。
对于这方面，王叔不介意，他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但是刚刚观察下来，顾晚柠似乎对自己的王叔没有意思。
这可有点让人着急，万年老铁树好不容易开了一回花，这位姐姐还不喜欢，那他王叔岂不是真的得光棍一辈子？
顾晚柠听完，脚步停了下来。
楚凌眼神一亮：有戏！这位姐姐莫非也喜欢王叔？是他看错了？
“楚凌，这是你王叔的私事，你这样告诉我不好，若是你王叔知道了，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楚凌正要联想，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我知道什么？”
楚凌一个激灵地转头，就看到楚兰泽迈着步子缓缓走过来，他扫了一眼楚凌，然后看向顾晚柠，“船靠岸了，我让人送你回将军府？”
“不用了，王爷忙自己的事，我带着人随便逛逛然后回去。”
她的语气有些刻意地生疏，楚兰泽皱了皱眉，直接吩咐身边人，“去，安排马车，将夫人送回城内。”
说完，他转头看向顾晚柠，“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回城再慢慢逛。”
顾晚柠对于他的自作主张没有生气，现在她只想离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王爷。”
楚兰泽眸子在她脸上落了几秒钟，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楚凌道：“跟我来。”
楚凌脸上已经没了笑，嘴角都耷拉了下去，看起来像个苦瓜，就这样，他还冲顾晚柠挤眉弄眼。
顾晚柠忍不住笑了，冲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自求多福！”
楚凌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更委屈了，干脆开口道：“王叔，姐姐想要我陪她一起逛街，我这就去陪她。”
不得不说，楚凌十分机灵，说完，直接就朝顾晚柠迈步过去。
顾晚柠也没想到楚凌竟然会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她这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楚凌刚走出一步，肩膀就被楚兰泽扣住了，“先跟我来。”
顾晚柠笑着看向楚凌，然后对楚兰泽道：“那就不打扰王爷教训侄儿，晚柠这就告辞了。”
说完，带着两个丫头迅速离开船舱，后面还能听到楚凌的叫声，“哎！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说好我陪你……”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再也听不见。
顾晚柠倒是没想到楚兰泽有个这么活宝的侄儿，直接带着红珠、红玉下了船。
船边已经有马车等待着，顾晚柠看了一眼冲楚兰泽的侍卫点头，“多谢。”
那侍卫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点点头，也不吭声。
顾晚柠也不在意，带着红珠和红玉就上了车，马车渐渐驶远。
船舱中，楚凌见楚兰泽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但是船舱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他背脊发凉。
他从小最崇拜的是这位王叔，但是最害怕的也是这位王叔。
这感觉真的比他面对自己爹时还要让人害怕。
楚凌忙捂着肚子“哎哟”一声，“王叔，不行了，我肚子痛，我先去一趟茅厕。”
说完，也不等楚兰泽回答，扭头就往门口冲。
只要冲出了这扇门，他就开溜，让王叔短时间内找不到自己。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他还没跑到门口，敞开的门就“嘭”地一声关住了。
楚凌不死心，跑到门口正要伸手拉门，就听楚兰泽开口道：“过来，坐下！”
楚凌背脊一僵，撇嘴不敢转头。
“不过来也可以，我立马让人送你回去。”楚兰泽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起来。
楚凌心头一凉，好不容易才找借口来京城玩玩，还没玩够呢！
他眼珠转了急转，然后转身，嘿嘿一笑，“王叔，我刚刚是肚子痛，也挺奇怪的，怎么突然又不疼了呢？”
楚兰泽知道楚凌从小鬼主意就多，根本没管他说什么，眼风瞟向旁边的椅子，“不疼了就过来。”
楚凌咬咬牙，给自己鼓气，好不容易才重新挪回了楚兰泽身边。
他双手扣着自己的膝盖，掩盖紧张的情绪，眼睛却看着楚兰泽，笑眯眯地，“王叔，你想说什么呀？要不下船说吧。”
楚兰泽根本没管他胡说，直接道：“刚刚你和她说了什么？”
他故意瞪圆了眼珠，显得有些迷茫，“说？说什么？我刚刚说了挺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是吗？那就慢慢说，一日说不完，就说两日。”
楚凌听楚兰泽这么说，肩膀一下就垮了下来，“王叔，你不是整日整日忙得见不到人吗？怎么关心这些琐事。”
“我确实挺忙的，或者我让我身边的侍卫来问，两日问不出，那就问三日，四日……如何？”
楚凌更加确定了，哪怕过了两年，王叔依旧是王叔，他斗不过。
认命地道：“王叔，我……我其实就是胡说八道了。”
“嗯，你一向胡说八道，胡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来得及说两句啊，王叔你就来了，我也就说了……”话到嘴边，他看了一眼楚兰泽，终于是豁出去一般地说道：“和她说永乐公主喜欢王叔，要嫁给王叔。”
他一口气说完，船舱里就变得非常静，静得让人肝颤，至少楚凌是肝颤了，然后小声道：“王叔，我别的什么都来不及说呢！而且……我说这些也是为了王叔你好。”
“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楚兰泽听完，倒是没有其他的反应，然后站起来，神色无波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楚凌哀嚎一声，“王叔，你明明说……”
楚兰泽侧头看他，“明明说什么？”
楚凌反应过来，一脸懊悔，王叔什么都没承诺他，他就说出来了。
他哀叫，“王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送我回去，早知道我说了你也要送我回去，我就不应该告诉你。”
不等楚兰泽开口，他又道：“而且，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王叔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才来几日，你就要送我回去……”
“我这么多年没来京城了，王叔难道就不想我多陪陪你，你一个人也挺孤独的……”
楚凌噼噼啪啪说了一串，最后只得到楚兰泽四个字的回应，“说完了吗？”
楚凌无话可说，只能可怜巴巴地点头。
“说完了就走。”
楚凌苦着脸，“能不能不回去？我乖一点，不闹事了行不行？”
“不行。”
楚兰泽不再理他，直接出了门，吩咐侍卫，“把他安全送回西陵。”
“王叔……”楚凌赶忙追上来，却只看到楚兰泽一个离去的背影。
“王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逍遥王，你回来！”
喊了半天，楚兰泽早就不见了踪迹，他只能看着旁边站着的侍卫，“我肚子有点疼，先去一下茅房……”
正要转身，领子就被侍卫抓住了，“王爷说了，要好好看着楚公子，哪怕是上茅房。”
楚凌哀叹一声，最后只能认命地上了马车，一边离开京城，一边哀怨，“活该你二十好几的还是光棍，活该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
楚兰泽见马车驶远，又吩咐道：“再派一队人跟上去，安全护送楚凌到西陵。”
“是，王爷。”
大家都知道京城的天要变了，还是远离的好。
顾晚柠回到将军府，一直在等司擎苍回来，而司擎苍一直到了亥时才回。
门响起的时候，顾晚柠就从榻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看向他，“你回来了？”
司擎苍走过来，将她刚刚掀开的薄被拿起来披在她身上，温柔地问道：“怎么没休息？等我做什么？”
话到嘴边，顾晚柠又有些开不了口，于是没有立马提那事，而是问道：“今日怎的这么晚才回？”
“最近可能都回来得晚，京里要变天了。”
如果换做以前，他肯能会让人将他送回老家去，但经过当年一事，他觉得还是将人放在身边，日日见着更让人放心。
“那你如何想的？”顾晚柠伸手抓住他的手，仰头问道。
“只要南朝能安定，只要你和娘还有延之能好好的，其他的事情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