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妃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子,此时此刻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儿子要娶的是个姑娘而不是拉个同是的男的回来说要在一起。
苏谦默跪的极为诚恳,又像是释放了一般,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说了出口,良久,八王妃疲倦开口道,“那顾家七小姐可知道?”
“母妃,她不知道。”苏谦默低头说道...
从八王妃的院子里出来,苏谦默这情绪明显是好了不少,回头看着苏谦和,“大哥,多谢你配合。”
苏谦和怎么也不会想到三弟是用这种方法让母妃妥协,全往他自己身上揽了,母妃也就不会把过错怪在未来三弟妹身上,不过这手段...
“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这癖好?”苏谦默不在意地摇头,“又没有别人知道,母妃怎么可能拿这事随便乱说。”
八王妃确实不会把这个事随便乱说,可她心里苦闷啊,这件事总得有个倾诉对象吧,于是八王妃入宫去了。
皇后娘娘的嘴巴是够严实的,可她的表情也是够惊诧的,听着八王妃那无数悔恨的言辞,皇后看了一眼堇秋,后者又给八王妃换了一盏茶。
“姐姐,我是无人可诉,说给谁听谁都会把这个当笑话,若是我从默儿小的时候能够看住他,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八王妃抹着眼泪,这回比上次苏谦默回不来还要让她痛彻心扉。
“如今不是皇上已经赐婚了么。”皇后安慰道,“只要小两口今后好好的,默儿他就不会了。”
我以为他小时候只是不喜欢和七公主她们玩,只是觉得姑娘家麻烦,怎么都不会想到那去。”八王妃是信儿子的话的,从她的意识中去理解这件事,儿子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姑娘,不至于这么自毁形象,再着那忧伤的模样是这辈子八王妃都未曾在这个霸道的儿子脸上看到过,尽管对大儿子不亲,但其品性她还是信的过的。
综上所诉,八王妃单纯的觉得,那就是真的了。
“如今不是还有挽救的机会,你就不该再去说默儿他求皇上赐婚的对象不好。”皇后顺着她的话说道,简而言之,赐婚对象不是个男的已经万事大吉了。
在永和宫八王妃和皇后诉苦了一个多时辰,心里总算没那么闷了,儿子今天这番话,心里还是向着家里的,这么一想,八王妃心里就痛快多了。
八王妃走了之后皇后觉得十分乏累,殿堂里安安静静,皇后忽然开口问道,“堇秋,你说默儿那孩子,说的是真是假。”
“只要这婚事让娘娘觉得安心,苏大人的话就是真的。”堇秋在身后恭敬的说道,过了一会皇后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只要这婚事没有波折,她和皇上才能安心啊...
顾府内正当吟欢努力应对着两个嬷嬷,八王妃派了人过来,一下又把两个人召回去了,说是如今也不急着学规矩了。
不管八王妃出于何意,吟欢这是松了一口气,送走了两个嬷嬷,顾府上下都高兴了,这俩嬷嬷的杀伤力太大的,大到连吟欢平日里的吃食都要管理,每天都有一个嬷嬷到点就去厨房里监督,厨娘们是敢怒不敢言。
吟欢隐隐猜到了这其中可能苏谦默说了什么,提笔给他回了信。
下午送出去的信件,第二天一早苏谦默就回了信,下午的时候大嫂孟氏找自己一起出去选东西,吟欢跟着她一块出了府,逛过了几家首饰店又去了布坊,这才去了茶庄休息。
过了一会顾逸信和苏谦默过来了,尔冬她们退了出去,四个人坐在茶室中听着院子里那潺潺的水声,吟欢和孟氏聊着刚刚看到的几样觉得不错的首饰物件。
“呀。”孟氏惊呼了一声,一旁的顾逸信关切道,“怎么了?”
“我把新买的那个簪子在布庄试衣服的时候落在那了。”孟氏还叫了贴身丫鬟进来问了一遍,也都没有,孟氏抱歉了看了一眼吟欢,“七妹,你们聊,我先去拿回来。”
“我陪你去吧。”顾逸信很贴心地站了起来,“七妹,苏兄,我们等等就回来。”
吟欢很无奈地看着大哥大嫂,拿簪子需要亲自去么。
顾逸信示意尔冬看着门口,带着孟氏就出了茶庄,孟氏回头看了一眼茶庄,拉了拉顾逸信,“相公,我们这么丢下七妹,回去她不会生我们气吧。”
“不会,你不是最近胃口不好,三妹说南市那有家铺子里卖的酱果子味道还不错,我带你过去尝尝。”顾逸信知道吟欢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往他们这闹,罪魁祸首还在屋子里呢。
孟氏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包厢内吟欢手里拿着竹勺子从一旁的石池中舀了泉水到壶中,又从一旁舀了一勺到对面的杯子中,“你尝尝。”
苏谦默看着杯子中那一抹清澈的绿,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我要回去了。”
吟欢一怔,轻轻放下了勺子,“嗯。”
苏谦默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就这反应?”
吟欢笑了,“那我要怎么说,万事小心?”
苏谦默瘪了瘪嘴,“我这一走也许一年半载不能回来。”
吟欢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苏谦默忽然有些委屈,抬头看着她,吟欢继而说着,“等你回来。”
苏谦默心中有那么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就是眼前这个子不高的人,总让他觉得沉稳安心,想要不断靠近。
“此番前去,我要代替六叔,领兵攻打北图。”良久,苏谦默说出了心中酝酿已久的想法,吟欢此时才变了神色,攻打北图,这是大今朝从未有过的计策,从来都是以防为主,避免北图入侵,多年来也防守的很好。
“你可曾想过为何过去包括父亲在内,陆将军他们都未曾出兵攻打。”吟欢看着他,只看到了满脸的坚持,但从心底里她却赞同他的说法,唯有攻打了北图,一放大获全胜才有可能真的和平下来,阳关的百姓才不用受苦,更多的士兵也不用常年面临与家人分离的局面,在这要实现太难。
“那是他们都对北图的地形不了解,只要我们能够掌握了那传说中谜一样的山中城,我们就能够克服很多。”苏谦默眼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好像胜利在即。
“什么时候走?”吟欢收回了视线,若是他有这样的宏图大略,她为何不支持他呢。
“七天后就启程了。”苏谦默看着她因为学规矩而憔悴了的脸,心疼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母妃她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你和王妃说了什么?”吟欢好奇地问道,苏谦默眼底闪过一抹尴尬,提高了音量道,“还能说什么,这可是皇上的圣旨,母妃是不可以随意为难你的,若是为难你这就是抗旨!”
“就这样?”
“就这样!”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苏谦默快速地回答着,声音不知不觉地又加重了一些。
吟欢心有疑惑,若是这么说,只会让原本就不满意的八王妃更加不满才对,如何会这么容易妥协,可苏谦默信誓旦旦,吟欢也就不再问了,他说会安排好的,她相信便是。
两个人在茶室中又等了许久,顾逸信才带着孟氏回来,为了增强他们出去不是故意的说服力,孟氏手中还拿着从布坊找回来的簪子,顾逸信拿着两个坛子的酱果子,吟欢看了其中一个拿出来尝了一下,瞬间皱了眉头,“大哥,买这么酸的酱果子回来,谁吃呢。”
“你嫂子尝了说喜欢这个,就买回来了啊。”顾逸信拿了一颗出来放入口中,表情吐也不是,吞也不是,酸皱在那。
苏谦默乐了,也拿过一颗尝了一下,直接吐了出来,孟氏在那看他们三这表情,疑惑地拿了一颗尝尝,“没有卖错啊,我尝的就是这个,不酸呢。”
吟欢看着她连吃了好几颗,连忙阻止了她,“大嫂,这不能多吃。”继而在她耳边轻轻问道,“嫂子,你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也就才两三日的功夫呢,怎么了?”孟氏微红着脸轻轻回答道,吟欢看着那酸透了的酱果,“大嫂你应该去把个脉,这么酸的东西,你之前可不爱吃。”
“可我并不觉得酸啊。”孟氏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苏少爷,心中忽然明白了吟欢的意思,“真的有这么酸?”
吟欢认真的点点头,“大嫂,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请陈大夫把脉确认了之后才放心呢,“这果子你也不能多吃了,腌渍过的。”
和苏谦默在茶庄门口到了别,上了马车,吟欢还嘱咐车夫驾车稳一些,回到了顾府,孟氏差了身边的丫鬟去请了陈大夫,吟欢则回了紫荆院,有好消息到时候也会传过来。
她去了父亲的书房,那书桌上还累着厚厚的书籍没有整理,吟欢翻开了几本,摊好纸张,她应该要为他做点什么。
到了吃晚饭的时辰,顾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孟氏嫁进来一年不到,终于有了身孕,这时间按照顾老夫人的话说,身子刚养好,生养起来都会容易很多。
吟欢没来得及去大哥那恭喜,天黑了还在书房里忙着,尔冬端来了一碗汤放在桌子上,吟欢一闻到那味道就不舒服的很,“怎么还有这个?”
“两个嬷嬷离开前嘱咐的,说小姐即便是不用学规矩了,这补身子的汤药还是不能断。”这散发着浓浓药味的汤吟欢整整喝了一个月了,如今闻到了都觉得恶心,哪里还能喝得下去。
“没有嬷嬷的监督,厨房里谁这么擅作主张说要煮这个。”顾家的厨房里对两位嬷嬷的离开可欢呼的很,怎么有人在紫荆院不吩咐的情况下煮这个。
“是关妈妈那煮的,说是两位嬷嬷离开前留下的,务必要小姐服下。”吟欢哼了一声,“关妈妈这到底是顾家的人还是八王府的人。”
“那我替小姐去倒了。”尔冬端起碗要拿去倒了,吟欢摇了摇头,“找个盆栽倒着吧,别拿去外面。”说完低头看着眼前翻开的书本书卷,提笔写着。
尔冬听命在院子里找了个盆栽把汤药倒了下去,如此三四日,那厨房依旧每日都会煎好了送过来,吟欢不说,尔冬也就每天按时去拿来倒在盆栽里。
又过了几日,苏谦默和木朝赂要出发去阳关了,六王爷身子尚未恢复,皇上就将六王爷的军权交给了苏谦默和木朝赂,苏谦默看到了无数为士兵送行的亲人,也看到了大哥二哥代替父王母妃来送自己,终于在出发前看到了那迟来的马车。
青芽扶着吟欢走了下来,四周围知道这是苏副都统未婚妻的将士都哗然了一声,苏谦默看了周围一圈,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吟欢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慢慢地朝着他走来。
苏谦默接过她手中一个小木箱子,施了粉黛的脸上还能看到那一抹倦容,苏谦默打开了箱子,整整齐齐地放着四本书,上面是她的字迹,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这是父亲多年来和北图军作战时候写下的,我整理了一下,希望对你有帮助。”吟欢最后两日几乎是没睡的,这才顶了个大浓妆前来,苏谦默看着默默躺在箱子里的那一个新荷包,再度看向了她,吟欢脸上隐过一片绯红,“那个旧了,你换一个。”
苏谦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像是不愿意被周围的人多看吟欢几眼,嘱咐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拉了一下缰绳,马朝着军队前方走去,他没有再回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那箱子,他怕自己舍不得,可他答应过她也答应过自己,要给她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盛世。
苏谦默离开后一个月,天渐渐热起来了,吟欢看着这一个月来从未间断过的汤药,神色有了变化。
“小姐,您看。”尔冬惊呼了一声,和袭暖合力把那盆栽抬了进来,那原本养的不错的盆栽,如今枝叶全都恹恹的垂在那,一点生气都没有。
“难道是那汤药太补了,这小树承受不住?”袭暖一碰那枝叶,叶子就落了下来,尔冬即刻否定道,“不可能,之前小姐因为讨厌喝药也倒过一些,怎么不见它补过头。”
“今天的汤药送来了没。”
“送过来了,我正要去倒才发现这盆栽这样了。”尔冬把药端了过来,吟欢看着并无异样的汤药沉声道,“去请陈大夫过来,还有,想办法明天在关妈妈煮好了之后弄一些药渣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