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时的肌肉纹理分明,马甲线深入浴巾下的毛葱之地。
“又想跑?”
他淡淡的瞥一眼手扶在门把上的童熙。
神情淡然的从沙发上捞起浴巾擦身。
童熙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他手去的方向,眸瞳内装进他紧实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身躯,脸颊不自禁的一红。
先是羞怯,继而便是冲顶的愤怒。
她大力将门甩上,目光轻掠过地上散乱的他的衣服,眉心渐拢,“这是怎么回事?”
裴堇年垂着头,两手捧着浴巾擦拭发丝,被抖落的水滴砸在脸上,他眼睛闭了一闭,忽然轻笑了一下:“我还要问你,昨晚上的事,你不打算负责?”
“我负责?”
童熙看着他好半响没有反应过来,显然接受无能。
“我负什么责。”
“你非要缠着我,跟我讨论大小的问题,你说你出钱,我出技术,很公平。”
童熙舌尖上咬着“大小”这两个字。
总觉得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种非比寻常的暧昧。
等反应过来大小指的是什么后,双颊已然酡红一片,脑子里断断续续的飘出了些许凌乱的记忆,“瞎说什么,我请的是牛郎,不是你。”
裴堇年淡睨她一眼,眼尾蕴着笑弧,刀削般的俊脸上却是沉肃的认真严谨:“要真是牛郎,有我这么大,价钱岂不是该翻倍。”
他一副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
童熙咬着下唇,已经羞到说不出话来。
一双轻浅的双眸,却承着耻辱般的恼意,狠狠瞪视着他。
裴堇年丝毫不拿她的愤怒当回事,摸到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点烟时,一簇幽蓝色的火焰映在他嘴角,童熙的角度望过去,阴差阳错的看见浴室墙壁上内嵌的镜子,照出了他深邃的侧颜,一点火光明灭的瞬间,烟丝从唇口溢了出来。
“昨晚的服务,你还满意?”
他故意的再撩拨一句。
童熙不知道此刻该是气还是羞,那股愤怒已呈灭顶之势,逼红了小脸儿。
她摸出手机,把房间内和地上的衣服,以及他裹着浴巾的身子都照了下来。
裴堇年后臀抵在矮柜上,夹烟的手顿在唇口,眯着眼看她的一举一动,“怎么,还想留个纪念?”
“我是为了自保,省得你再污蔑我偷你什么手表皮带之类的,我可赔不起。”
裴堇年无声的笑了笑。
他之前是用莫须有的罪名污蔑过她,说是要上法院,却从来没舍得真的让她赔偿,连自己都后知后觉,即便是在气着她的心情下,也舍不得伤一丝一毫。
童熙拍完照片后,没有兴趣再多看一眼,直接放进衣兜里,抬眸,注视着他,清冷的浅眸内沉淀着一丝轻怒:“昨晚的事......虽然不是你情我愿,但好歹我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希望裴三爷口风严一点,别惹人讨厌。”
他掩在掌心下的薄唇清幽慢缓的扯了扯。
手掌落下时,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迷雾版的烟线模糊了他一双黢黑的眼眸,些微的深情漾在瞳仁深处,很快消散。
他身形微动,欣长的两条腿交错迈开。
童熙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他竟加快速度,长臂揽出,轻松的勾住她的腰身,往怀里带,夹烟的手抬起,帮她把鬓旁勾乱了的几根发丝撩到耳后。
“这里乱了。”
略微粗粝的指腹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碰到她的耳廓,拇指捻在耳垂上,抿了抿。
没有预料到这一突然的举动,童熙躲避不及,心尖不受控制的乱跳,表情不自然的僵缓了一瞬,侧身扭着身子躲开。
刚从他怀里出来一步,立即又被搂了回去。
“裴堇年,你别这么突然的岔开话题行不行?”
“可以啊,”裴堇年笑了笑,眉梢淡挑:“我们继续讨论大小的问题?”
“你够了啊!”
童熙手握成拳头,抵在他肩膀上,身子退开来。
抬手压一下自己的耳发,神情寡淡,“每次你都是这样,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顿了顿,一弯不走心的浅笑悬在眼角,继续说:“你向来霸道惯了,平日里在公司里高高在上,对你的下属颐指气使,所以你对谁,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不容许别人说半个不字。”
她一呼一吸间,闻到近在咫尺的清冽烟味,眉心皱起:“可我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你的私有物,我们之前的一夜情实在太多了,你可以当做是游戏,我不行,我毕竟是女人,在感情和身体上都比较吃亏,就算我们已经走不到一处了,起码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彬彬有礼一点。”
裴堇年神色不变,极有耐心的说:“童熙,你在我这里,一直在说不。”
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如同靡靡之音,温软呢喃的就像情人之间亲昵的悄悄话。
童熙眼一闭,又睁,一副生无可恋的无奈感,唇瓣已经张开,却在出口前,被他压过来的食指半途截断了话音。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在感情和身体上就不吃亏,细究起来,你可是耽误了我十二年。”
童熙不可思议的瞧着他,自嘲的冷笑。
他这言下之意,莫不是还要她为那十二年负责。
当初是她舔着脸倒追不错,可后来一次次收拾行李从他身边离开,有意腾出位置,偏偏是他将她抓了回去。
她从临城第一名媛,童氏集团的正牌千金,变成被人人戳脊梁骨的小三。
谁委谁屈,还需要去细算这笔账么。
童熙顿时觉得心累,垮塌下的表情有些懒散,语气便也随之敷衍了些:“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不顾我抗拒的和我发生了关系,是不是算补偿到你了。”
裴堇年替她撩发的手微顿,深邃的眼窝顷刻间蕴藉出淘浪般的凌厉,沉黑的眼瞳内一片凛然的冷意。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还不够么,还不够么!”
童熙冲他吼了出来,出口得太急,脑仁被压得生疼,她急得在原地重重的落了两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