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里间,笑声和叫声越响,依稀可见床上隆起一团,地面散落陆与闻的衬衫和皮带。
方雨泪眼朦胧,看不清床上的景象,他没敢往前走,僵在原地掉眼泪,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惊动床上的人。
背后突然纳入一个坚硬的胸膛,腰间环着一双手臂,陆与闻的话音自身后传来,“哭什么?以为我在跟别人做?你跟我分手不就代表你同意把我让给别人了,你还哭什么?”
方雨猛地转身,发觉陆与闻上身赤裸,脖颈和胸膛上还有未干的水渍,他把陆与闻由头到脚看了一遍,怔怔地问:“那是什么声音?”
陆与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被子下揉成一团的大衣和枕头,以及一台眼熟的机器。机器里正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陆与闻把屏幕转到方雨面前,示意他看。
“不记得了?我们用过的,你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
方雨怯懦地往屏幕看了一眼,确认是年少时的自己坐在陆与闻腿上,陆与闻舔吻他的下巴和颈侧,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拧他的胸口。他则仰起头,暴露羞红的脖颈,发出高亢得不像他的叫声。
陆与闻关掉摄录机,将摄录机放回带来的保险箱里,咔哒上了锁,再回身面对方雨,“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出来,这可怪不得我。”
“你带这个过来干什么?被人听到怎么办?”方雨仍带着哭腔,“我以为你被灌了酒,我以为你神志不清了。”
陆与闻问:“你就没想过是我找别人了?”
“可能吗?”方雨惨然地笑,眼睛一眨,眼泪簌簌地掉落,“我知道你不会,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我不会,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没了你这辈子铁定打光棍了,不会再找别人,你都知道,可你还是对我这么狠。”
陆与闻自嘲地笑笑,回到床边坐着,他将大衣拿到腿上抚平折叠,“你回去吧,大衣拿走,我坐一会儿再回去,我们俩都缺席不太好。”
方雨站着不动,无声地掉眼泪,他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啃咬,神经质得像个精神错乱的人。
陆与闻没看他,他的眼泪和双手都变得极其无用,他将双手垂放身侧,无措地搓着衣角,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他没有弥补的办法。
方雨看着近前的陆与闻,此时的距离比十多年来不得相见的每一天都要近,但他亲手在他们之间竖起了高墙。
他以为那堵墙会保护他爱的人,他愿意拿爱情和唾手可得的幸福去换,可他处理不好,爱人被他伤透了心。
陆与闻不知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笑道:“你以前最怕我找别人了,老爱瞎想我喜欢上别的男孩,我说不会你还不信,那我能怎么办?那时候我就想,走着瞧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方雨听着陆与闻的话,脑海里也浮现出那段美好得令他不忍回看的时光,太过久远,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有过那么骄纵的岁月。
·
陆与闻把方雨从家里带回剧组,许是伤心过度加上没休息好,方雨回到剧组就病倒了,发着高烧,为了不拖累剧组进度,他瞒着谁也没说,可他没能瞒过陆与闻。
这天有吻戏,正式拍时陆与闻吻上方雨的唇,觉察嘴里很热,热度高得不正常,陆与闻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舌进方雨的嘴巴。
方雨并不知晓吻戏是否需要吻到这种程度,所有的亲热戏他们都没试过,走戏只浅浅地亲一下,按陆与闻的话讲是要把情绪留到正式拍。
方雨那时走神想到,陆与闻此前说的明明是为了不占他便宜,改口居然那么快。
他任由陆与闻掌握主动权,他只要做出一副把自己完全交付出去的姿态,实际上那不用演,这是他的本能反应,沉溺与依恋做不得假。
这天的陆与闻格外心急,在他嘴里粗鲁地扫荡,方雨虽然发着烧,脑子迷迷糊糊,但也感觉到陆与闻的急躁。
他温柔地回吻,陆与闻忽然停了下来,大手覆上他的额头,方雨轻微一激灵,对上陆与闻严肃的目光。
下一秒,陆与闻如他料想的叫停了拍摄,“导演,方雨在发烧,拍摄能不能暂停?我想带他去看病。”
方雨扯了扯陆与闻的衣角,窘迫地道:“我没事,不用去看病。”
陆与闻瞪他一眼,凶巴巴的模样叫他不敢回话,导演挥了挥手,“去吧,今天拍摄延后。”
方雨不想再浪费剧组时间,他请的假够多了,他刚要开口,陆与闻截住他的话头:“谢谢导演,那我带他走了。”
方雨还想坚持,导演却道:“不碍事,休息好再来,剧组没那么不人道。”
陆与闻把人领走了,刚出房间他便要横抱方雨起来,方雨抗拒,陆与闻在他面前蹲下,发令道:“快上来,我背你过去。”
方雨趴在陆与闻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异常难为情道:“走快点,别人都看着呢。”
陆与闻托着方雨的大腿,背着人往上颠了颠,他不吭声,只有背上的方雨在说话:“陆与闻,你怎么发现我发烧的,我明明没告诉你。”
“因为你嘴巴很热,抱着人也是热的,”陆与闻冷声道,“我亲你那么多遍我能不知道?是发热还是发情我分得清。”
方雨打了陆与闻的肩膀,陆与闻挨了这一下,偏要继续惹他,“害臊了?发烧也不说,你以为我不会察觉?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掉一根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