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寒拧眉看向他,稳了稳情绪,才大声嗔怪道:“你又想干嘛?自杀上瘾了是吗?就算再怎么喜欢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吧?”
“小寒,你误会了。”男人半垂下眼皮,将视线落在握紧他手臂的纤白手指上,不紧不慢地辩解道,“这一次,我不是打算要自杀,只是想把心挖出来而已。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因此,我想送你一件比较厚重的礼物,当做一个纪念。难道这也不行吗?”
“不行!你以为,自己是丞相比干吗?把心挖出来,你还能活得了吗?”她用力摇头,板起脸来命令道:“这种血腥的礼物,我才不要。你赶紧把刀子收起来,别再动这种可怕的念头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危险。拿着刀子晃来晃去的,一个不小心,是会出人命的!”
他撩起沉重的眼皮,语调冷淡地说:“出人命又怎么了?你都准备要远走高飞了,还会在意我的死活吗?另外,我想送什么礼物,那是我的事。要不要在于你,送不送却在于我,谁都没权力干涉谁。放手吧,你拦不住我。刀子上不长眼睛,万一争执之下,不小心误伤到你,我是会心疼的。”
“我不放!既然知道刀子上不长眼睛,你还不赶紧松开?”为了防止万一,赵冬寒用一只手扯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捂在他的胸口上。将他的要害部位,挡了个严严实实。而后,她才稍稍放下心,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道,“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刀放下?”
沐易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瞥了瞥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邪念。
趁她不敢把手移开的机会,他大大方方地抬起另一只手臂。将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心中得意地暗忖:这一招苦肉计,果然百试百灵。赵冬寒,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飞了。
总之,只要能留住她,他根本不会顾忌,自己的手段是否光彩。
此时的沐少爷,宛如一个正站在街头,调戏良家女子的小混混一般。唇角挂着一丝邪气的笑意,动作轻佻地在赵冬寒光滑而柔嫩的柔荑上,来来回回地抚弄着。直到觉得尽兴了,才一脸餍足地勾了勾唇角,语调深沉地说:
“我的人和心,你总得收下一个吧!”
此时,两个人正僵持着。赵冬寒牢牢地握着男人的手腕,他紧握着刀柄,谁也不肯松手。
女孩儿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沐易臣手中的利刃上。唯恐自己一个没拉住,他就会伤到哪里。哪里会想到,眼前男人会在 此时对她产生邪念?因此,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已然被这位外表道貌岸然的登徒子给轻薄了。
唉!这男人,明显就是在用极端的方式,来逼她做出选择。看来,她今天是没办法从这里离开了。
赵冬寒无可奈何地在心中叹息,深知自己仍然放不下,终究还是输给了这个男人,一败涂地。于是,她只好妥协道:
“我要人。你快把刀子给我,我愿意留下。情妇也好,朋友也罢,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做你的什么都行。”
直到生死攸关的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孰轻孰重。原来,与他的生命相比,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什么自尊心受挫,什么尊严全无,只要他继续活下去,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在某种程度上,这男人也算是与她心有灵犀了。她刚刚还在想,留在他身边做情妇,要比拿刀子捅死她更难受。现在,他果真就拿了把刀子来自残。如果非要扎一个人的心,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她肯定会选择要他平安。相比之下,她宁愿看着他娶别人,也不希望他丢掉性命。
沐易臣扬眉一笑,顿觉心花怒放。她的这几句话,彻底取悦了他。不过他并不满足,仍旧装模作样地说:
“是吗?可惜,我改变主意了。你想要人,但我却突然不想给了。‘强扭的瓜不甜’这种浅显的道理,沐某还是懂的。既然你向往自由,勉强留下也没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只想把心给你。让你看清楚,里面装得都是谁。不然,你是不会相信的。另外,麻烦你把手从我的胸口拿走,好吗?继续占便宜的话,我可要喊非礼了。”
天啊!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就如此难哄呢?天地良心,尽管他确实俊美迷人,不过她这会儿都快急死了,哪儿有心力去占他便宜?
而且,她都已经不顾自尊地那么说了,他竟然还是不满意,就是不肯妥协。刚刚沐易臣还表现出一副只要她肯留下,就怎么都好的样子呢!这会儿,他又改变主意了。连她主动要求留下,都阻止不了他了。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打消掉他这个危险的念头呢?赵冬寒急得都快哭了,除了说好话劝他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你喊吧,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赵冬寒用力摇了摇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用力了。她深知,一旦自己松手,沐易臣的命就没了。想象到他胸口被戳出一个洞,不停流出鲜血的画面,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赵冬寒忽然联想起,她曾经做过一个沐易臣化身恶魔,为了救她而死去的噩梦。于是,她心中更加慌乱,语气急促地说,“我没有同情和怜悯你,只是希望你健康地活着。你没有勉强我,我是自愿留下的。我很想陪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只要我不走了,你也就不需要送我礼物作纪念了,对不对?你跟我,人是在一起的,心也自然是在一起的。那么,你也就不必浪费力气,再把心挖出来了。”
方才,他还在想办法留住她,可她却执意要离开;这会儿,却主动要求希望留下。沐易臣完全扭转了局面,心中十分得意。表面上却故作迟疑,斜睨着她说:
“你的性格,实在太不讨巧了,总是不肯听我的话。留下来,也只会给我添堵,让我心情不顺畅。我看,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