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不得不乖乖地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气得脸皮都红爆了,心想不就是喊了一声那家伙的名讳,以前又不是没喊过,至于这么小心眼么。
好在她有那盒药膏,跪完回到房间涂抹上,膝盖很快就消肿不少,不过她现在看出殷边瓷那副模样不是装的了,搞不好下回犯错,对方真会下令砍了她的脑袋也说不定,为此糖心日后在他面前行事,再不敢没规没矩,只有老老实实听令的份儿了。
这日晌午,糖心被唤去西暖阁,那里是东楚帝的寝宫,殷边瓷处理完折子,便躺在龙榻上小憩,糖心的任务就是跪在榻旁,执着羽毛贡扇给殷边瓷轻轻扇风。
由于殷边瓷面冲墙内,糖心也看不到他的睡颜,无聊时,她干脆欣赏起手中的这把桃形贡扇,听说此等贡扇是用江南雁鹅珍贵的禽毛制作而成,色泽鲜艳华丽,扇出的风儿轻柔舒适,也不知道要用多少珍贵的飞禽才能做出这么一柄扇子来,每年只进贡二百柄,除了皇上及后宫嫔妃,只有少数王公贵戚能有,还真是奢侈啊。
糖心禁不住打个哈哈,时间久了,眼皮子渐渐沉得就好似灌铅一般,快要睁不开。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练成了一套绝世武功,连殷边瓷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使出一记飞毛腿,狠狠踹在殷边瓷脸上,就瞧某人那张桃花玉面瞬间变成了肿包子脸,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糖心得意地哈哈大笑,殷边瓷打不过她,跪在地上求饶。
糖心说,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喊我一百遍“姑奶奶”,然后给我舔-脚趾头。
结果殷边瓷真的捧起她的脚照办了。
糖心两手叉腰笑个不停,当上皇帝就自以为了不起啦,现在还不是得给姑奶奶我舔-脚趾头,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糖心卧在龙榻边,笑得浑身都快抽筋了,等她好不容易睁眼醒来,入目却是殷边瓷那张阴沉沉的脸。
第35章
糖心眨了眨眼睛,想着他不是正在给自己嘬脚趾头吗,怎么这会儿却躺在龙榻上呢?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接着正过脸,看向殷边瓷近在咫尺的容颜,两个人离得不过寸许距离,连呼吸都融和在一起,似乎有种无声胜有声的暧昧。
糖心终于清醒过来,原来她刚刚只是在做梦,实际上,殷边瓷的脸根本没有被她踹肿,也根本没有跪在地上给她□□趾头,一切不过是她空欢喜了一场。
糖心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压着他的一片袖角,不仅如此,她做梦时流出的哈喇子,还在那衣袖间留下了十分醒目的印记,难怪某人的脸此刻难看得黑锅似的。
“我、我没睡着吧?”糖心快速摸摸嘴巴,睫毛不失顽皮而可爱地狂扇几下,显出迷迷懵懵的样子。觉得若想避过他的惩罚,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
殷边瓷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的脸,害得糖心有些心惊肉跳的,认为他在自己脸上戳出两个窟窿都是可以的。
经过片刻,殷边瓷终于启唇问:“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糖心自然不知道自己做梦的时候,笑得那两颗门牙都快颤下来了,而且当时的表情,看着就特别欠抽。
糖心想着以殷边瓷现在的脾气而言,要是知道她在梦里又是让他喊自己姑奶奶,又是让他□□趾头的,估计罚她跪上个三天三夜都是有可能的,为此糖心才不会脑子烧包到讲出实情呢。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佯作诧异地惊呼:“我做梦了吗?我真的做梦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殷边瓷眉头深深一压。
糖心见状不妙,立马转过话题,笑嘻嘻地道:“皇上,您要起床了吗?奴婢来服饰您吧,噢,这件内衫用不用也换了啊。”她实在不好意思瞧着他袖口上挂着自己的哈喇子。
“不必了。”殷边瓷却避开她的手,把脸撇过去,“传高福,朕要去沐浴。”
这个时候沐浴?
糖心想着天气才五月份,至于那么热吗?
西暖阁后殿就是专供皇上沐浴的白凝池,引用康顺宫附近鹿山园的温泉入池,一年四季随时可以沐浴,并且有养生润肌之效,池内水雾氤氲缭绕,缥缈似人间仙境一般。待殷边瓷沐浴完毕,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说是贤妃身子不适。
殷边瓷闻言,马上下令:“摆驾华庆宫。”
听说贤妃脾胃有些不适,殷边瓷得知消息,一连几日都是下了早朝过去陪伴,而且担忧贤妃的饮食冷暖,特意调过来一个御膳房的厨子到华庆宫,专门负责贤妃的饮食问题,没料到贤妃得一点小毛病,就能受到东楚帝如此呵护垂怜,消息传遍后宫,令诸位嫔妃嫉妒得眼红心热,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日糖心从御膳房回来,途中遇见苏莺怡,苏莺怡一个劲朝她递眼色,糖心便知她是有事找自己,装模作样地行礼之后,见周围无人,就随她走入一个僻静的小角落里。
“找我什么事?”她现在可是东楚帝身边的宫女,行事是有时间限制的,万一回去晚了,会被询问惩罚的。
苏莺怡让碧柳跟芍朱在外面守着,一回身,就狠狠戳了糖心的脑门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啊!”
糖心纳闷地捂住脑门,搞不懂她干吗上来就骂自己。
苏莺怡板着脸问:“我问你,你在康顺宫当差有多久了?”
糖心掐指算了算:“半个多月了吧?”
“就是啊!”苏莺怡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你说你,都已经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如此天大的好机会,你都不知道抓紧?”
糖心没闹明白:“抓紧什么?”
苏莺怡觉得三年不见,她怎么越变越傻了,恨铁不成钢地道:“自然是抓紧机会翻身啊,你想,皇上身边就你这么一个贴身宫女,多好的亲近机会,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宫女啊?”
糖心恍悟过来,随即抿抿嘴:“这不可能。”她跟殷边瓷之间的恩怨,可不是那么容易一笔勾销的,况且她之前也试着跟他谈话,结果就被他罚去跪地了。
“怎么不可能了?”苏莺怡瞧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就来气,“我跟你讲,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再说了,你跟皇上以前,好歹也做过夫妻,你跟皇上撒撒娇,用用美人计,我就不信皇上真的那么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美人计?”糖心没想到她把美人计都拿出来说了。
“对呀。”苏莺怡眼睛炯炯发亮,那表情简直像是青楼里经验丰富的妈妈,“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啊。”
糖心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既然那么管用,你为何不把这招对皇上用?”
苏莺怡一瘪嘴:“皇上从来都不召我侍寝,我想使也没处使去啊。”拿眼睛一瞄她,那意思,我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糖心却道:“所以说,皇上现在独宠贤妃,但你看人家贤妃,从来没有在皇上跟前用什么美人计,可见皇上宠爱一个人,跟用不用美人计没关系。”
苏莺怡见劝不动她,气得跺跺脚:“好了好了,算我好心当驴肝肺了。”
糖心执起她的手晃了晃,劝笑道:“你别生气,我也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啊。”
“算你有点良心。”苏莺怡被她哄了会儿,嘴巴才算不撅了,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枚比巴掌还小的圆形锦盒,“喏,这个你拿去吧。”
糖心拿在手上,看不出有什么名堂来:“里面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