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说:“并不是每个人悔过后,都有机会重新再来。难道杀人犯认错后,就不需要追究他的过错了吗?”
武锋说:“没想到,你会这么坚定。”
“或许是因为路金瑶也会蛊,所以心理不由自主会偏向她一点吧。”我笑着说:“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就像一些官员给亲戚家属开后门找份好工作,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错。人这辈子想混好不容易,那混起来后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家人过的舒服点吗?我家里有棵果树,当然是先给自家人吃,难道不给别人吃就是错的?当然了,如果来找后门的人本身素质太差,并不适合那份工作就另当别论了。”
“这倒是个新奇的观点,但总感觉你好像很有怨气?”武锋说。
“我能有什么怨气,就事论事罢了,快,那边有个桌子,我了个去,狗子速度也太快了。”话还没说完,王狗子已经像风一样刮过去,直接在桌子旁边转悠一圈,四张板凳摞起来抱在怀里。几个过来找位置的人对他怒目瞪视,我连忙带人过去,说:“狗子,把板凳放下,这成什么样子!”
王狗子哦了一声,把板凳放了下来,不等那面色一喜的几人有所动作,我们四人已经齐齐坐下,并招呼老张头上汤。那几人脸色一僵,愤怒的进行理论。
很快,老张头端着汤过来,而我们这桌还在争论,当看清是我后,他问清了缘由,脸色一板,对那几人说:“走走走!不要你们来喝!这桌子就是留给他们的!”
那几人愣了愣,这些也都是经常来吃饭的熟人,哪会不知道桌子没固定的道理。他们不明白老张头为什么这样做,但主人家这样说,他们又能怎么办,只得愤然离去,说再也不来喝了。
我们乐的哈哈大笑,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快乐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虽说这在一些人看来很没素质,但话说回来,素质又是什么,还不是人云亦云的东西?
就像老张头因为我的原因把那几个客人赶走,难道能说他是错的吗?他之所以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我救了张天行的命。在我看来,只要没有给这个星球,这个国家,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找麻烦,任何事都不该和道德素质拉上关系。
“不来就不来,你们的几碗汤,能有我儿子命贵吗!”老张头嘟囔着,然后一脸是笑的转过头来对我说:“好久不见杨先生,一直想去好好谢谢您,没找到机会。这来吃个饭,还被没眼色的人惹的不开心,都怪我。早知道您要来吃,肯定提前准备一张桌子候着。”
我摆摆手,说:“没有必要,人人平等,我又怎么能特殊。对了,那就是你儿子吧,现在跟你干这个了?”
老张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再转回头时,脸色有些难过,说:“虽然杨先生救了他的命,但这脸毁了,恐怕以后找工作找对象都没希望。我就琢磨着,让他来帮帮忙,这活计虽然赚不了大钱,起码能混个温饱。孩子妈不在,等我百年之后,他也能有个活下去的本事。”
我说:“人各有命,不要强求,再说了,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他那点小伤,不算什么。”
“啊?真的能整好吗?”老张头问:“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我说:“也花不了太多,十几二十万?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回头托人问问,真是谢谢杨先生了!这样,今天这顿我请,随便吃,不不,以后你们来都不要钱!”老张头说。
我笑了笑,说:“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今天这顿免单,我也就不客气了,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别因为一点小钱改变我们之前的关系。”
老张头哪能说的过我,几番推让后,只好应了下来。待鳝鱼汤和油酥饼上来后,我说:“都别客气,今天这顿有人请客,吃多少都行!敞开了往肚子里塞!”
武锋看我一眼,说:“好歹也是身家过千万的人,怎么还有这小市民心态。”
“我艹!”王狗子一口热汤都喷了出来,他愣愣的看着我和武锋,然后问:“你们俩难道去香港是打劫的?我听说,好多人打劫都愿意去香港,那里人少钱多!”
“放屁。”我说:“这是用本事正经换来的钱,什么打劫,我像那种人吗?”
王狗子认真的看着我半天,然后说:“眼神不像,鼻子也不像,眉毛嘴巴都不像。但组在一起,活脱脱劫匪的脸!”
“你大爷,不吃滚蛋!”我骂了句。
方九连忙打圆场,问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借着吃饭的空当,我便把香港之行说了一遍。得知东方晴所在的东方家族,势力大到超乎想像的地步,方九也很是吃惊,说:“没想到晴姐那么厉害,平时也看不出来啊,只觉得漂亮,有性格。”
“晴姐?就你那一脸褶子,说不定她还没你大呢。”我说。
方九讪讪一笑,待我把事情全部说完,他忽然皱起眉头,问:“那个游某人,也是养蛊的?还在二十年前被人追杀?而他这次去香港,是为了盗走一块发热的木牌?”
“说盗,还不如说抢,对他来说,盗窃只是为了增添这件事的趣味性。”我说。
方九低头不吭声,我见他脸色有异,便问:“你怎么了?”
方九皱着眉毛,像在仔细回忆什么,过了会,他忽然问大口喝汤,大块吃饼的王狗子:“狗子,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村的祠堂不?”
“祠堂?当然记得啊,咋的了?”王狗子手忙脚乱的抓着刚出锅的油酥饼,烫的爪子都红了。
方九说:“难道你忘记,祠堂里供的是什么了?”
“当然是祖宗牌位啊,还能供什么。”王狗子说。
方九唉了一声,说:“除了祖宗牌位,祠堂的最上方,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的字虽然是不认识的古文,但我却清楚记得,那牌子会发热,一年四季都热。”
“诶?九哥,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哈哈,就是,可热了!冬天的时候我就喜欢往那跑,暖洋洋的,好像晒太阳一样。”王狗子得意的大笑。
他完全没注意到,我和武锋脸上的惊愕之色。
会发热的牌子?
方九看着我,脸色变得极其认真,问:“师父,您真的确定,游某人二十年前被长玄风老前辈追杀,是因为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吗?”
我犹豫了下,然后摇头,说:“这只是一种猜测,因为长玄风嫉恶如仇,碰到十恶不赦的坏人,拼了老命也要追杀别人。所以,我才会想他二十年是因为游某人做了坏事才追杀千里之遥。你的想法我很明白,是不是怀疑,当年村子的事情,就是游某人做的?”
“是的。”方九没有避讳,说:“村子里的祠堂,供着一块有数百年历史的木牌。哦,我说的数百年,是指它放在祠堂里的时间,这牌子据说是老祖宗迁徙过来时,开荒从地里挖出来的。因为热,所以觉得是吉祥之兆,这才一直供在祠堂里。可现在想想,那哪里是什么吉祥,简直就是噩梦的开端……”
我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便问:“游某人被追杀的时间,和你们村子的时间完全吻合吗?”
方九摇摇头,说:“我也不确定,只能说时间非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