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点点头，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下来：“最近还好吗？”白英澜脸上的兴奋渐渐消逝，眼神里有微不可察的沉重，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不算好，但也不坏。”
她似乎不准备在这方面深入，主动改变了话题：“对了，听说你去了幽冥秘境，见到我哥了吗？”
天阳点头：“见到了，他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他有一个同行者。”
白英澜已经知道这件事：“是那个叫‘铁狮’的异乡人吧，我哥很少会肯定一个人，这个异乡人应该不简单。”
天阳表示赞同：“铁狮确实很强。”
旋既，他又问：“怎么，白少还没有回来？”
如果回来的话，白英澜就不会这么问了。
白英澜点头道：“他还会在秘境里逗留一段时间，可能要几天后，才会回来。”
果然是武痴啊，这是要把黑民全部扫荡干净，才肯离开吗？
客厅里，天阳听到了小鸟的叫唤，回应了声，离开驾驶室。
白英澜不知道想到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
离开堡垒之后，‘野牛’汽车沿着海岸线公路，开往黑星堡的方向。
到了下午，天阳一行正式进入荒野，这里已经看不到海边，更别说碧蓝如洗的大海了。
原本这一带是没有正经八百地公路的，但堡垒战争结束之后，黑星堡的领区被纳入了管辖范围。
以前众多矿场、城市，被擎天堡接管。
于是堡垒战争之后，一条公路被建设了起来，尽管目前来说，这条公路还十分简陋，沿途没有路灯，晚上行驶仍然存在各种问题。
可比起以前来，无疑要通畅得多。
这辆汽车的动力强大，不过速度一般，但这样一来，车里的人便可以观察到荒野独特的风景。
行驶在这一望远际的野外，到处都是石头、零星的树木和远山连绵的背景。
哪怕心情再郁闷的人，此刻也会舒畅不少。
下午的时光，天阳代替了白英澜，驾驶着这辆大怪兽，沿着公路行驶。
他们经过了两个聚集地。
如今，荒野上的聚集地，因为擎天堡在战争里获胜的缘故，条件要比之前改善了许多。
经过聚集地的时候，天阳特间放缓了车速，便不难看到，这些荒野上人们生活的地区，房屋已经从之前单薄的棚屋，变成了现在的木屋。
屋子变得更加结实，至少，不是遇到毁灭性的风暴，可以使用个二三十年的。
而且，聚集地里多了些水塔，以及过滤装置，它们保证了聚集地人们的用水和健康问题。
擎天堡的领区里很少有神孽生物活动，当生活条件改善，这里的人们生活未必比下城区的人差。
当然，如果是指娱乐方面的话，那还是比不了的。
傍晚时分。
钢铁怪兽停在了靠近公路的一片荒野上，这里似乎发生过火灾，把大片的草地烧毁，露出片片黑色焦痕的地面。
不过，没有了野草，视野反而变得空阔起来。
他们将汽车放在上风口，用它来挡住荒野上的晚风，然后从车上搬下来一些野营工具，开始生火造饭。
有工具的辅助，野外的生活不再艰苦，反而变成了一种享受。
就连昆蓝也不再跟自己过不去，换上了正常的衣物，拿着几根叉子，叉着小鸟买来的肉或香肠，放在了火上烤，以此稍微回味下曾经渡过的荒野时光。
此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正悬挂在西侧的天空。
晚空染着彩霞，景色壮美。
千虹独坐在一块巨岩上，屈起双腿，双手环抱，下巴撑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落日。
“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少女正发着呆，耳畔却响起天阳的声音。
来自荒野的女孩自然地抬起头，鲜少地展露出笑容：“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达里，创造第一个孩子。”
天阳一阵剧烈咳嗽。
不提造人，咱们还能做朋友。
最后天阳还是坐了下来，和千虹一块欣赏着落日，并道：“进入荒野之后，你好像变得沉默了。我是指，比平时更加沉默。”
“嗯。”
千虹抬起手，像是要捉住那悬挂在天边的落日：“在我的记忆里，像这样的场景，以前发生过很多次。”
“只不过在以往，坐在我身边的不是你，而是她。”
天阳试着问：“是那个叫阿狄的女人吗？”
千虹轻轻颌首：“嗯，她是第一个走进我的生命的人。哪怕她已经离开，哪怕不知道她是死还是活着，我都会永远地记得她。”
“而你，是第二个。”
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的，但却充满了肯定。
天阳干咳了声，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说下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千虹，当时咱们只是初识，而且还是敌对状态。”
“直觉。”
“冲动。”
千虹迅速说出两个词语：“这是我在荒野上，赖以生存的法宝。它们让我避开了无数危险，让它活到现在。”
“我非常信任它们。”
“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当我发现无法战胜你的时候。”
“我的直觉和冲动都在告诉我，你是那个我等待的人。”
天阳哑口无言。
你这，有点太从心了啊。
当时你甚至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啊。
千虹在口袋里掏着什么，然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来。
瓶子里，卷着一张纸条。
“给你看看这个。”
天阳接过瓶子：“这不会是……”
千虹点点头：“嗯，是它。阿狄走的时候，留给我的纸条。”
天阳记得，她说这张纸条，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少年揭开瓶盖，取出纸条，展开。
上面是一行粗犷的字迹，很难想像，这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我走了，你，继续前进吧。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冲动，它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谁才是你真正在等待的那一个！’
……
天阳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想法。
千虹该不会被这女人带偏了吧……
两只手伸了过来。
挽住了天阳的胳膊。
一个小小的脑袋，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看着最后一丝没入地平线的阳光。
千虹闭上眼睛。
“现在，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第617章 血风佣兵团
离开擎天堡的第三天，当公路开始变得不再平坦，甚至，路面开始出现断裂的时候。天阳就知道，他们已经进入黑星堡的范围了。
以前。
在这附近，还竖立着明显的警示牌。
但现在。
黑星堡已经不复存在，那块警示牌自然也就不知位于何方。
进入黑星堡的范围，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这一片地区的气氛，已经不比擎天堡地区平和了。
路上不时会看到三三两两的拾荒者，他们是生活在附近聚集地的流民，他们时常来到公路附近，等过往的车辆掉下来什么东西，就会被他们捡回去。
而如果经过的车辆太过单薄，车上的人数又不多时，往往流民就会变成暴民。
他们会设法将整辆车弄翻，杀死或让车上的人致残，然后用不了多久，那辆车就会变成无数零件，再通过不同的渠道，流往其它聚集地。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黑星堡统治的时候未曾发生。因为流民敢这样做，那么黑星堡的军队就会开到他们的家门口。
黑星堡消失之后。
擎天堡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是大型的事件，通常，都交给附近管理某个矿场的家族负责。
白英澜从家里开来的这辆‘野牛’，纵使不是战车，但看到车前那巨大的撞角，看到车上那门不像摆设的重炮。
没有流民敢接近。
他们会远远地看着，直到汽车远去，才会重新聚集在公路上。
“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想像的糟糕。”天阳离开了窗户，拿起小鸟刚泡的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