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这样，但凡看到小宝不占理的时候，就找小宝的茬。唐妈眼睛一撇，把脸转向一边，不接唐七话把子。唐爸看着唐七，解释到：“小宝还在学校呢，没通知他，等
你爷下葬那天再让他请假回来。”
“怕耽误他上课吧！”唐七盯着唐妈直接挑破了。唐妈那点小心思，唐七从小看到大，一丁点事情都想替唐宝玉想好了。唐妈瞪着眼看了唐七一眼，现在家里正忙，唐妈也不想和唐七争吵，可唐七说话就是能噎的她肝疼。好好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额外刺耳。那也不是别人，是你亲弟弟
，至于这样吗。从小就爱斤斤计较，看不得小宝沾得好。打电话通知你一声，可也没人让你急忙赶回来。
提早过来又能帮着干什么？家里本家亲戚这么多，本家一人搭把手的事情，就能摆治好。唐建国一看唐妈和唐七又对付上了，深怕这会两人不管不顾的吵起来，再让人听笑话。在说家里也不光只有他们，这不是还有陆今夕在呢。唐建国对着陆今夕总觉得拘束，看着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年龄就比小宝大点。礼法上来说这也是他半个儿。可是唐建国一看到陆今夕就手脚抹不开。这会看到唐妈冲着唐七不耐烦的脸，赶紧拉了一把
，“你回屋歇着去吧。小七忙着赶回来，和……陆……今夕，一起早点休息！”唐建国顿了一下，名字差点没念出来。讪讪冲着陆今夕笑了笑。
陆今夕微微一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唐妈看到陆今夕还在，收敛了几分怒火，转身要走。唐七站在那里，眼神是冷的。“等将来你有这天的时候，唐宝玉也有事不回来，这可谁都不怨。”
唐七声音冷冰冰在背后响起，
唐妈咬着牙转过身，伸手指着唐七七，恶狠狠的一口气吞下去，“唐七，我是你妈，你就这么诅咒我的？”
“没，实话实说而已。”唐七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苦笑不得微笑来。“爸，早点睡吧！”说完拉着陆今夕进了她以前的房间。留下干瞪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唐妈。
唐七没心思和唐妈起争执，可自小的性格就是这样，看到了不说两句，心里就难受，不痛快。可说完又觉得没意思。等把陆今夕拉回房间，唐七才意识到，她屋里这张是单人床。陆今夕正坐在床上脱鞋，两人平时虽然小打小闹的亲近过。可实实在在躺在一张床上，还没有过。“要不，你
去睡唐宝玉……”唐七后半句还没说完，陆今夕已经非常自觉的躺下了。还使劲往里缩了缩，留出一半的位置给唐七。
陆今夕的眼睛微微笑了下，伸手拍了拍床榻，“不翻身的话，两个人正好。”陆今夕睡觉很老实，婆婆从小说他闭眼前什么姿势，醒来还是那样。安静乖巧的可招人疼了。
唐七今天也累，懒得在折腾，睡了唐宝玉的床，唐妈肯定阴阳怪气的刺她两句。两个人并肩躺好，唐七怕陆今夕躺着不舒服，索性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两个人静静的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好久，唐七才深深呼了一口气。明明累到眼睛发涩，可就是睡
不着。
“陆今夕，你睡了吗？”
“没有，睡不着。”陆今夕垂着眼睛看了眼唐七的头顶，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唐七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我啊……今天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唐七抬头看了一眼陆今夕。“我突然发现你和我爷竟然有些相似。都是不爱说话的人，我爷也是，小时候家里有事，我奶总是第一个凶
巴巴的站出来和人骂架，我爷就躲在我奶身后，哈哈，我那时候丁点大，就觉得我爷特没用，什么事都指望我奶出头解决。”我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特恨他。我奶打我的时候，他从来不护着，不拦着下，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眼巴巴看着我被我奶打。回回都是这样，我就记恨上了。等我长大点
，知道我奶打我都是为了我好，我又不恨他了。只是还是不喜欢他。“我奶做什么事情，好的坏的，他从来不说，别人追到家门口来骂，他也不说我奶做错了……我奶选择那样……痛苦走，他也没拦着。”唐七说着说着，鼻子发堵，眼泪控制不住的就往下落。“我现在，突然就发现我奶和我爷一起生活是最合适的……”唐七吸吸鼻子，嗓音有点发哑，“要是总有人对我指手画脚，我肯定不耐烦。能默默一直在身
后相伴几十年，真的挺不容易的。”陆今夕有多包容她，唐七最清楚。他不爱说话，不爱交际，眼里心里都看着她，明明她性格冲动，爱惹事，受不住挑衅。上次害他被打，可他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一直
紧紧站在她身后。
陆今夕下巴抵在唐七脑袋顶蹭了蹭，嘴角弯弯的。眼睛里闪着光。唐七情绪缓和了一下，心里那股悲伤的劲过去，堵在胸口的气也跟着下去了。“其实，我隐约就感觉会有这样一天……没有我奶，我爷他一个人过不下去的。”她才会三不五
时打电话回家，问她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走的这么快。
唐七盘腿坐了起来，吸了一口气，“走就走了吧，好在比我奶好，人没受什么罪。”低着头拉起陆今夕的手看，压抑的心情轻松了一半。
“将来啊，我要是打孩子，你可不能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孩子会恨你的。”唐七的性子和唐奶太像，她自己小时候这么过来的，就不想将来陆今夕被人记恨。
“不会，孩子会很懂事的！”陆今夕有些跟不上唐七的思维，不过这个话题，光想一想都觉得很美好，他和唐七的孩子，他肯定不舍得。唐七看着陆今夕一本正经的样子，哼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小时候，下河摸鱼，上树捉鸟，摘人黄瓜，河边捡鸭蛋，和懂事八竿子碰不着。”孩子要是像她的话，
简直没法想。
“我喜欢，懂不懂事都没关系。”陆今夕几乎能想到唐七小时候那鲜活灵动样子，伶牙俐齿的，肯定很厉害。
“像我，到时候就扔给你！”
“好，”
“你说的啊”
“嗯，”
“……”
聊着聊着，唐七的声音渐渐小了，没一会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一墙之隔，唐爸和唐妈的卧室。唐妈被唐七最后那句话，戳到肺管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睡不着，唐建国也睡不好。“赶紧睡吧，别翻身打滚折腾了。”
“唐建国，你先别睡，我问你个事。”刚想闭上眼的唐建国，就被唐妈晃悠醒了。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声音有些不耐烦，实在太困了。“你小点声，我问你，艳青艳秋她们送丧花钱，唐七呢？”唐妈心里惦记这一出呢。唐爸蹙起眉头，也不困了。“和小七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这事你提都别提。小七多大
？还在上学的年龄，亏你想的出来。”“年龄小，那也是登记结婚的，是出嫁女。她爷爷去世，她就空手回来哭两声？”既然结了婚，那就一视同仁，一般对待。村里年纪小就办酒席结婚的，也不少，村里人情
往来，又不是论年纪算的。你结婚成家，那就单算一份了。
“瞎说什么，你缺那两个钱？”唐爸看唐妈真是想钱想疯了。“这和缺钱不是一回事，这事我不和你说，回头不信你问问你打大姐她们，看她们怎么说。”唐妈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情，老房子，唐奶走前分家把房子给了唐七。唐妈
觉得这事现在做不得数。唐七手里应该不缺钱，从去首都后，家里没给邮寄一分生活费。她也没张口要过，唐妈权当不知道这回事。反正唐七厉害有能耐，能找到那样一家人，肯定不会缺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