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大伟所说的掣电铳,最有兴趣的就是戚纪光。他在东南之时,便自己改良过火药配方,就是为了让火器更犀利。
现在听说陛下所制的掣电铳更加精良,射速和射程都更快更远,便心痒难耐。
方大伟倒是没卖什么关子,派人去取了两柄掣电铳来,四人来到校场之上。
让人竖起了靶子,便给戚继光和俞大猷演示如何操作。
当戚继光看到,方大伟居然是给掣电铳后膛装填的时候,不由得恍然大悟。
“难怪会叫掣电铳,如此装填起来,倒是便捷许多,省去了不少步骤。铳口的三棱钢刺,也可近战之时当做长矛,很是不错。”戚继光点点头道:“这火药也用油纸定装好的,放入槽中推入铳管。药包被划开,火药颗粒落入引火槽。咦,为何不见火绳?”
吴云生笑道:“戚大人请看这上面的铁夹,夹了一片礈石。要引火的话,扣动扳机,礈石撞击前面的铁片,便立时会引燃火药。”
当下,吴云生与方大伟给俞大猷和戚继光演示如何射击远方的标靶。
那远处的标靶,足有两百步之远,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觉得吴云生与方大伟有些托大了。
随着轰轰两声火铳发射之声,远处的两个标靶都是剧烈一抖。
立时有兵丁跑上前去,将两只标靶扛了回来,摆放在四人的面前。
“两位大人请看,这掣电铳的威力如何。”方大伟很是与有荣焉的道。
俞大猷连连点头道:“好铳!陛下真是无所不能,居然连火器也如此的精通。有此射程的话,只怕蒙元骑兵还没能放箭,我大明的兵丁就已经将其射于马下。”
吴云生道:“就是这个理,若是火铳手如墙而立连绵而发,那便是如同暴雨,只怕来多少蒙元骑兵,也躲不过这层层弹雨。”
“两位大人,现在可知道陛下为何如此有信心了吧。”方大伟道。
戚继光还是有些不明白,“陛下有这些利器,又有你们这等一手带出来的强兵,为何非要让我与俞大人带你们出征?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这是兵家大忌啊。”
方大伟正色道:“实不相瞒,陛下之所以如此安排,便是为了将来让天下军兵操练之法统一。免得各镇各卫的练兵之法都不一样,出兵之时极为不便。”
吴云生也道:“两位大人在东南沿海多与倭寇交战,可说是身经百战。陛下在我等出发之前,便训示过。说我们虽然火器犀利,纪律严明,但是未经实战锻炼,终究成不了铁军。因此,才特意下旨请两位大人前来,带领我等一同出战。”
俞大猷与戚继光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略有一些失落。原本两人觉得,陛下是对自己两人极为倚重。可是现在看来,陛下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安排,只是为了让他们传授战阵经验。
不管怎么说,陛下也是将他们两人定为主将和副将,一样是委以重任。这样一想,俞大猷的心中便释然了。
戚继光不过刚刚三十岁,虽然心气一样不低,但毕竟还年轻。很快便被吴云生的短铳所吸引,拿在手中抚摸不已。
吴云生又给戚继光讲了京营骑兵如何马战,戚继光一丝不苟的都记了下来。
“方大伟,你给两位大人说说,你是如何放炮的。”吴云生对着方大伟叫道。
“这个说是说不清的,要弄明白,得放一炮才行。”方大伟嘿嘿一笑道。
戚继光摇头道:“这可是大同城中,可不能让你乱开炮,还是算了吧。”
方大伟笑道:“我已经让手下的兵丁去取炮了,不放炮也可当面操练一番,请两位大人掌掌眼。”
俞大猷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操练一番也能看出些东西。”
不过片刻功夫,便看到两辆四轮大马车,各被六匹马拉入校场。
这这四辆四轮大马车的车轮除了近一人高之外,还格外的宽。即使是这样,在校场的三合土地面上,依旧压出了几道深达半寸的车辙。
由此可见,车中的东西之沉重。
方大伟亲自带人上前,伸手掀去大车上的苫布,又摇动大车中间的一个铁制轮盘。
让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只见那四轮马车从中间缓缓拉开,厢板间露出里面雪亮的钢制炮管。
当当两声金属撞击声响起,从车厢拉开的空间中,落下两根铁柱支撑在地面上,而炮管也微微翘起斜指向空中。
“两位大人请看,这是陛下命人所制的炮车。”方大伟对两人拱手道:“有了这炮车,行军布阵便快捷的很。象我文才只不过用了数十息,就将火炮架好。若是以前,怕不得至少半个时辰。”
俞大猷上前,摸了摸炮身,眉头一下子拧紧,“这是精钢所铸的火炮?只怕花费不匪吧。”
方大伟点点头,正色道:“陛下说过,这样一门何林重炮,造价不下五百两银子。能打十几里远,倒也值了。”
戚继光有点跟不上方大伟的话,“你说能打十几里,才五百两银子?”
“对啊,难道这还高吗?”方大伟道。
“不高不高,是太低了。”戚继光感叹道:“通体精钢所铸的火炮,居然只有五百两银子,这怎么可能。就是军器所造的小铁炮,也要数百两银子,铜炮就更贵了。”
俞大猷这时忽然问道:“这炮为何要叫何林重炮。”
方大伟道:“陛下说,这火炮就是一个叫何林的工匠所造出来的。为了奖励这个何林匠人,陛下除了奖励银子之外,还将这火炮用他的名字命名,好让大家都记住他。还说,自汉武独尊儒术以来,天下百业俱贱,非是好事。若使天下百业之人俱都读书,便百业皆兴。欲使之自强,便先使其知荣辱。”
“陛下思虑深远,我等望尘莫及也。”俞大猷也自诩能文能武,可是论起眼光来,就深感差了朱载坖三条街。
“这炮车是固定死的,如何能定远近。”戚继光问方大伟道。
“哦,那炮尾支架处有绞盘,可调教远近。”方大伟说着,便又摇动炮架上的绞盘,果然炮口略微抬高,“这两根铁柱后部接有铁铲,收起可平放入车内。若是战时,放下来支撑于地,虽火炮后座力大,却也尽可支撑的住。前半部车厢之中,还可存放火药与弹丸,用处极大。”
戚继光俯身去看车下,这炮车的车轴都是铁柱,极其结实。虽然依旧运输不便,但比起原先的火炮,可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