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会引得她害怕,但是她心里确实又紧张,说不出来的紧张。
强制平静心情后,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贺南方的压制:“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可以做好。”
贺南方心里担心她,这一整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到李苒这里全然变成她自己的事情。
就像捂着一颗热忱的真心过来,却猝不及防地被浇了一瓢冷水。
冷的人心的火都要灭了。
“你的事情?”
“你有能力解决?这么恶劣的天气,被一个电话引到这里来?明明打电话找我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偏偏要来送命?”
“李苒,你能耐呀!”
说着,他嘴角牵出一个冷笑来:“你知道j市下午刚刚失踪一个人,就在离你宾馆不远的地方。”
“窨井盖被突然起来的漩涡卷走,走在路上的行人不慎失足坠落。”
“你知道结局什么吗?”
李苒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贺南方一字一句,不是吓她:“结局是,他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李苒被他吓得脸色变白,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涌向心头:“真的?”
她惨白的脸色放大在贺南方的面前,纵使男人心口有诸多不忍,可还是提醒她:“这种天灾本就应该避开,你硬往上凑。”
他的瞳孔暗而幽静,像是承载着无边的痛苦和哀伤:“万一你遇到什么意外……”
贺南方咽下口中那句话:“想想伯父。”
还有我。
李苒这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冲动,虽然她没有上当连夜去台风风眼,可是处境依旧很危险。一方面她从小生活在内陆,从未见过台风。另一反面,她确实做了一件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因为她已经离开贺家,所以她高估了自己能力。
以前在贺家时遇到这种问题,自然会有人替她解决,即使贺南方不出面,那些人忌惮她身份,也不敢贸然这样做。
错就错在她离开贺家之后,没有对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认知。
以前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顺利解决,不一定是因为她李苒能力强,也不是因为敌人仁慈,而是背靠着贺家这棵大树,他们忌惮着,也想巴结着。
她一直追求着的自由跟平等,只因为这一件事就被打回原形。
一路追寻,苦苦而解决不了的问题,在贺南方这里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剩下的自是有人争先恐后地要为他效力。
李苒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最无力的并不是被抄袭。
而是她拿抄袭者没有办法。
贺南方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骤然心疼。她好不容易跟自己袒露一次心事,却被他凶的委委屈屈。
有点后悔数落她的这些,他慢慢蹲下,蹲在她的身边,“抱歉。”
李苒抬头,她压抑的眼神撞进贺南方的眸子,“你……”
她想说,你居然会道歉。
贺南方也没注意到自己居然跟李苒道歉了,只是看她一脸低落地垂头,他便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显然第一句抱歉说出来之后,后面顺畅多了。
大佬轻握着她的后脑勺,表情平和,语气真诚:“我真的很抱歉。”
李苒张了张嘴,一时愣住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贺南方会跟她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苟成功。
女主的问题也会改,男主的问题也会改,譬如女主第一次向男主袒露自己心事就开始了。
第42章
暴风雨像是将人灵魂困在这方隅之地, 谁都先走不了。
宾馆的房间只有这么大, 所以不论走到哪里, 李苒都忽视不了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尤其这个男人自带的气场还很强大。
男人道完歉后,李苒愣了半会儿没说话, 气氛就这么陷入沉寂中。
她现在的表情绝对不是贺南方心里所期待应该有的反应。
李苒将面孔板的很严肃:“你最近怎么了?”
李苒是真的不明白,两人以前在一起时,贺南方都未曾能像这样耐心,事无巨细地关怀过她, 现在又算什么,分手之后突然转性?
贺南方的话简短又明确:“那是以前。”
“再说道歉不是什么难事。”大佬似乎记不得昨天李苒让他道歉时,他一副“你在说什么,再敢说一遍的”的表情。
贺南方深知自己与李苒已经的关系已经僵局到这般地步, 若再不改变什么,几乎是露出墙角让别人挖。
况且, 想挖他墙角的那个人, 可一直以“关心, 温柔”攻陷着李苒。
良久的沉默,李苒陡然生出一种看淡的心情, 这种心情转变的很突然,就像贺南方这名字里带着尖锐的刺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
以前面对贺南方时, 她总是感觉含压抑,心态低落,甚至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但现在她起码可以用一种安静平和, 不是那么暴躁的心情面对这个男人。
时至今日,他们两人都需要解脱。
“我接受你的道歉。”李苒轻吐出一口气,回答他。
贺南方他半弯着腰,视线与坐着的李苒相持平,淡色的瞳孔映的都是她,伸手本欲碰碰她的脸颊,却又担心她会反感。
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大拇指摩挲着头发,发出簌簌的声音。
一如他声音那般沙哑:“你不用勉强自己,以后我不会强迫你。”
其实贺南方在她心里印象一直未变过,依旧是霸道又偏执,只不过现在温柔占据上风后,他的偏执被演绎的格外深情。
李苒移开目光,“我没有勉强自己,恨你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李苒只说不恨他,贺南方眼眸闪烁,他是高兴的。
可接下来,他再盯着她时,李苒又不说话了。显然,贺南方要的是比“不恨”更多。
不恨才是第一步,他要她的爱,要她的这辈子。
他顺着她的长发,来到她的耳边,干燥的手指在她耳垂上捏了捏:“还有呢?”
还有?
她偏了偏头,不舒服地将耳朵从他手指上移开:“还有什么?”
贺南方怼着那张英俊的脸,凑在李苒的面前,“我怎么能相信你真不恨我了?”
李苒心想,这可是个难题。
恨和不恨都是人心里的感觉,她可以心里恨,口是心非说不恨。又或者嘴上说不恨,心里又恨的牙痒痒。
她低着头,眉头稍稍拧起。
贺南方往前凑了凑,离得更近时,本想亲一下她的额头。
哪想李苒突然抬头,想到个绝妙注意的样子:“要不我给你写个保证书?”
贺南方:“……”
他大概从未这样吃过一鼻子灰。
——
因为没带工作过来,男人百无聊赖地翻着房间里落着灰尘的杂志,显然很不习惯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生活。
李苒不一样,她时常这样一个人待着,也不会觉得寂寞。
贺南方半靠在床头,视线从手上那本两年前的旧杂志上移开。
“睡觉?”
已经凌晨一点多,李苒前半夜睡了一会儿不怎么困,而贺南方的作息时间一向如此。
她没想过会有人过来,因此订的房间是个大床房。
男人高大的身体仰靠在床边,穿着浴袍也不好好系带,大半个胸膛露在外面,结实的长腿曲着,就这么懒洋洋地看着她。
懒散却又很冲击的画面。
李苒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故作镇定地停在床上的一个小角落,用眼神在那里目测了一个安全地带。
蜡烛也快烧的差不多,见李苒上床,贺南方直接用手上的杂志将烛光盖了。
房间瞬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宾馆的被子材质硬硬,翻身时总会有很大的摩擦声。
李苒背对着贺南方,中间隔着距离。听到纤维摩擦声后,她知道贺南方转了个身。
他滚烫的手臂横陈过来,然后搭在李苒的腰上。
李苒将他的手拿开,结果手臂像是铁焊似的,挪不动。
贺南方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微热气息喷洒在她的后颈,她的耳朵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房间并不大,她能感受到贺南方身上传出来的热意。
她摸了摸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两人各怀心事,睡得都不好。
见她一直翻身,睡不踏实。贺南方的大手搭在她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节奏悠缓,姿势安抚。
有种让人强行心安的感觉。
李苒一开始数着他的拍子,数着数着便沉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李苒是被屋子里的亮光刺醒的。外面风和雨都停了,金色的太阳光将天空洗的格外湛蓝。
于晓晓打电话过来时,贺南方正推着餐车从门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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