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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媒婆上门说亲,且其中不乏门第高贵家资饶富的千金小姐。
至于那些给秦沣送侍妾的,塞美人的,想巴结讨好他的更是不胜枚举,偏秦家后院干干净净,别说姨娘,连个通房都没有。
在卢月看来,其中的缘由想必只有“故剑情深”四字才能解释得清了。
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婆婆自然与公爹曾是一对神仙眷侣,方才能在去世多年后,依旧独占着一个男人始终不变的怀念。
她之所以愿意嫁入秦家,也是因着秦沣在朝野市井间绝佳的名声——
即便她只是来当个花瓶,这样的人家想必也不会苛待她。
不过看到贺嬷嬷审视的那几眼,卢月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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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圆房虽是秦益之故,但若秦家怀疑她并非处子,她可就万劫不复了。
匆匆梳洗完,她与丈夫便要去给公爹敬茶。
贺嬷嬷照旧走在秦益身侧,就像祖母哄着孙子一般,时不时哄得秦益哈哈大笑。卢月虽是女主人,却不敢拿出主子的款儿,反倒落后她一步,只低眉敛目、莲步姗姗。
还未进入上房,便有丫鬟打起帘子:
“大爷、大奶奶来了!”
卢月只嗅到满室墨香,又有一股淡淡的、仿佛青竹般的幽淡甘苦,立在案前执笔的男人放下湘管:
“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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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月不敢抬头,早有丫头放了跪垫在前,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又端起一碗茶,双手高举,轻声道:
“请公爹喝茶。”
此时她方才瞥见一只修长大手接过白瓷盖碗,那指尖也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墨香。男人的声音醇厚如酒,从她头顶传来:
“起来罢,只盼你们夫妻日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琴瑟和鸣……卢月不禁想苦笑,这话恐怕连公爹自己都不信罢……
秦沣大概也只是依规矩嘱咐两句,又寒暄片刻,便打发儿子儿媳出去了。出门之前,卢月看见贺嬷嬷捧过一只匣子,打开来,里头似乎是那条白绢。
她面上不由作烧,忙快走几步,追上早已连蹦带跳跑远了的秦益——
秦家没有正经女主人,即便公媳之间要避嫌,此事贺嬷嬷也只能告诉秦沣。想来秦沣那样的名士,深知独子是何形景,定不会迁怒怀疑到儿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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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整日,贺嬷嬷没再提白绢的事。
卢月受了下人的礼,便只陪着秦益玩耍,虽然疲惫些,但比起家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窘,不知惬意了多少。
她心下愈发觉得自己没有选择错,待叁朝回门,让母亲弟弟知道,想必他们也就放心了。
及至掌灯时分,窗外忽下起了雨。
京城的夏日多雨,如今虽已是六月,那暴雨还是倏忽而至,顷刻间便将满天乌云化作雨箭,哗啦啦地砸在屋脊歇山上,亦吞没了还未全然坠落的一点夕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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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卢月又陪着秦益玩了一会子,见他面上露出些微困倦之色,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便吩咐丫鬟:
“打水来伺候大爷洗漱罢。”
春风应了一声,方欲掀帘子叫小丫头进来,就看见贺嬷嬷大步而入,也不等人通报,对卢月道:
“奶奶可是和大爷一道歇?”
卢月一怔,不知她此话何意,下意识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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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嬷嬷便点一点头,示意身后的一个媳妇上前,又将一条干干净净的白绢铺在了床褥上。
“这是老爷的意思,”她的声音干枯如朽木,似乎没有看见卢月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和骤然涨红的面颊,平平道:
“老爷说,奶奶既嫁进秦家,就要为秦家开枝散叶,也要伺候好大爷。若奶奶有何不懂的,还有我们这些老婆子手把手地教奶奶。”
说着,她看向卢月:“奶奶今晚可要我留下?”
屋中的丫头们早已都垂下了头,卢月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直觉牙齿已咬得下颌隐隐生疼,方长出一口气,笑道:
“不必,我自己……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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