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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意

阮烟倾身伏在书案上, 一只手抓着云杳的手腕, 一只手摁住了云杳后退的身形, 二人的距离一下子贴的极近。

他凝视着云杳无措的双眸,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杳杳,我好看吗?”

眼前的这张脸, 艳丽到仿佛能迷乱人的心智,勾走人的魂魄。云杳亦有一瞬的迷乱,顺着本心回应道:“好看……”

阮烟接着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云杳话到唇边又立刻吞了回去,猛地摇了摇头。

阮烟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含上了些许愁意, “不喜欢?那便还是厌恶我了。”

“不是!我喜欢你的阮烟, 可是……”云杳红着脸欲言又止, “我把你当做朋友,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阮烟道:“我亦将你当做朋友。”

云杳微睁圆了眼,有些不相信。朋友会吻他?会常似有若无的逗弄他?会像眼下这般暧昧的舔舐他手上的伤口?

他看不明白了。

阮烟见了,却是舒展开了眉心, 在他耳畔柔声道:“可以娶回家的朋友。”

云杳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阮烟却倏的从轮椅上坐起,翻身掠过书案, 径直把云杳逼至身后的墙角。

“阮烟!”云杳嗔怒道。

阮烟定定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看来脚上的伤好的极是时候……”

“阮烟你放开我!”云杳欲将自己的手从阮烟的桎梏中挣脱, 岂料阮烟却在此刻忽然抱住了他。

阮烟道:“杳杳别动,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云杳反驳道:“你都这样抱我了还能叫什么都不做?”

阮烟收紧了手臂, 将云杳抱的更紧,头埋在云杳的肩头轻轻蹭了一下,“我想这样抱你想了许久了,让我抱一抱好吗?杳杳。”

阮烟身体的温度依旧很低,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料,云杳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副清瘦单薄的身体上,不断传来的阴冷寒意,就像他们二人初见时,青穆城中那场纷飞的大雪一般,寒到沁心彻骨。

云杳有些控制不住的将手轻轻放到阮烟的脊背上,斟酌几许后,道:“我不是断袖。”

阮烟把头从云杳的肩上抬起,定定的看着云杳,“我亦不是。”

“我只是喜欢你。”

云杳抿紧唇沉默半晌,试探着问道:“若我不喜欢你呢?”

阮烟眼睑下的扇形阴影动了一下,却是未答话。

云杳趁势抽身从阮烟的怀中退了出来,站起了身,垂眸看着阮烟被肩头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了大半的脸,身形僵硬的道:“你既已身体复原,我便不会再强留你待在云家。什么时候你想走了,同我说一声……或者你不愿说,都随你。”

说完便要错开阮烟从一旁的缝隙处往外走去,阮烟却在此刻一把抓住他的手,“云杳,你这是在赶我走?”

云杳道:“我并未……”

阮烟道:“就是因为我向你吐露了心迹?你嫌我恶心?不想让我留在你眼前碍眼?”

云杳面色一白,忙解释道:“你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阮烟抬起头,眼中的柔光荡然无存,“我听你说。”

云杳面上显出犹疑之色,张嘴欲言良久,终是一个字也未吐出。

他迟早也是要离开云家的,母亲去世,在云家他再也没有可以倚仗的人,哥哥也在来信中同他说过,等过段时间父亲解决完一些事情,便会来接他回冥丘。

届时他的身份便会公布于众,身为冥丘魔主的儿子势必会引来一大群仇杀者惦记,他没有哥哥那样好的修为,自保已是吃力。阮烟好不容易才身体复原,若是因他的身份被牵连,又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到时便是悔也晚矣。

所以如能在此刻分道扬镳,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阮烟见他久不答话,唇角的笑意倏的更浓,说出的话语却是寒若冷冰,“你嫌我脏。”

“云杳,你和那些人一样……嫌恶我,厌恶我了。”阮烟笑着反问云杳,“我说的是也不是?”

云杳蹙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不忍,“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厌恶和喜欢两个选择?不喜欢便是厌恶?”

“是。”阮烟不假思索,“你不喜欢我,便是厌恶我。”

分明回答的口吻如此斩钉截铁,云杳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从阮烟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难言的脆弱。

他垂下眼帘望着阮烟抓着他的那只纤细瘦弱,白到几乎透明的手。片刻后又将目光落回到对方艳丽异常的精致脸庞上,过了好一阵,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我选喜欢你。”云杳回握住阮烟的手,“这样可能令你满意?”

阮烟按捺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不动声色的道:“你知我说的是什么样的喜欢。”

话虽只说一半,但言下之意,屋内二人心照不宣。

云杳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嘴,“……如你所想。”

他话音方落,便感觉又被人重重的拉倒在地。

阮烟凝视着他,眸中的光有些明灭不安,“我可以相信你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云杳的脸颊上又晕上了几抹红意,“只是我有些不大习惯,你给我一段时间适应一下。”

适应什么?

自然是适应二人从朋友到更亲近一层关系的身份变幻。

阮烟闻言愣了一瞬后,轻笑出了声。

云杳听到他的笑声后,只觉得脸上烫的更加厉害,阮烟却顾不得这许多,摊开手掌迅速的凝出灵力,一团淡紫色的光便从他手心之中凭空浮了出来。

“这是什么?”云杳看着阮烟手心里的光团问道。

阮烟道:“誓言咒。”

云杳道:“誓言咒?你要用它做什么。”

阮烟执起云杳一只手掌,柔声问道:“云杳,你可愿同我立下誓言,终此一生,都会陪伴在我身边,一直喜欢我,直到我身死道消的那一刻。”末了,又道:“我对你,亦会立下同样的誓言。”

云杳眨了眨眼,对阮烟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阮烟弯着眼尾,笑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云杳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

这样的誓言难道不该等到他们二人关系更为亲密时再立下吗?

这念头在云杳心中刚辗转一瞬,但在下一刻,耳畔便传来了阮烟掷地有声的誓言。

阮烟道:“阮烟恋慕云杳,此生都会在他身侧,直到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誓言方落,阮烟手中的淡紫色光团便涨大了一圈,颜色也随之加深。

“阮烟,这样的誓言你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云杳不敢相信的看向阮烟,“你日后若是喜欢上旁人又该如何自处?”

阮烟凝视着他,道:“不会有旁人,只有你。”

云杳闻言,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即便起初无意也很难不日久生情,更何况在听到对方这样直白的话语之后。

先前那些清醒理智的念头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有些慌乱的的回握住阮烟那只凝聚着誓言咒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我......我亦如此。”

一道掺杂着金色符文的紫色暗光从他们二人交握的手心里亮起,闪烁了几息后才停歇下来。

誓言咒一成,云杳便感觉自己锁骨的位置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烫的他低声抽吸了一声,便要去掀开衣领往锁骨处看去。

谁料阮烟却先他一步,扯开了他的衣领,皮肤接触到冰冷的指尖,又冷的云杳忍不住颤了一下身体。

“阮烟,你做什么......”云杳脸上有些赧然。

“杳杳你看。”阮烟伸出手指在云杳锁骨处轻抚了几下。云杳蹙了蹙眉,忍着那股冰冷之意低头看去,便看见自己左侧锁骨的位置多出了一道淡紫色印记。

这印记有些像水滴,又有些像光晕,阮烟的手指在上面轻碰了碰,那印记便晕着紫色的光晕扑闪了一下。

“云杳。”阮烟看向云杳,眼尾弯成了弦月的弧度,“你是我的了。”

云杳听了这话只觉得刚消散不久的红晕又以一种始料未及的速度爬满了他的脸颊,“你先松手,我把衣服穿好……”

阮烟动作轻柔的替云杳整理衣领,一下一下抚平领口的褶皱,十分耐心。

云杳看着阮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衣服上动作,却是蹙了蹙眉,“阮烟,你以后别再说那些话了。”

阮烟眼也未抬,“哪些话?”

云杳道:“你一点都不脏。”

阮烟指尖的动作一顿,却是未抬头。

云杳伸出指尖挑起一阮烟脸侧的发丝,“明明又干净又软,为什么总要诋毁自己。”

他不知道阮烟在和他相遇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但从对方时不时流露出的一些话语里,大抵能猜出发生在对方的那些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既不是好事,那阮烟不提,他便也不问,就这样和睦的相处下去也挺好。只是云杳不喜欢听阮烟出口诋毁自己,那让他莫名觉得心中不适。

“杳杳。”阮烟沉默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指抚上了云杳的脸,道:“我想亲你。”

云杳窘迫的按住对方离他越来越近的头,“不好,我说了我要适应一段日子,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反悔了!”

誓言咒已立,反悔也无用。

阮烟挑起好看的眉,似有些无奈的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阮烟道:“我喊你杳杳,你却喊我阮烟,未免显得过于生疏,我不想你再喊我阮烟,喊我别的称呼。”

“杳杳”这称呼在旁人听来的确亲近了些,但云杳这小名却是被父母哥哥从小喊到大的,阮烟这么叫他,他倒也从未觉得有过逾越。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云杳撇嘴道:“阮阮?烟烟?”

阮烟:“......唤其他的。”

云杳摇头道:“想不到。”心里却想着阮阮这名字倒与对方十分相衬。

“悠扬子竹烟波月,阮郎何事不归来......”阮烟念完这句,含笑看着云杳,“我觉得阮郎这称呼,极为不错。”

云杳闻言,羞愤的有些难以自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这诗中的阮郎二字,暗指的是情郎,阮烟这是明目张胆的想让他叫他做情郎!

阮烟将脸又朝他凑近了些,“喊我一声,不然我就亲你了。”

云杳道:“......你敢亲我我就打你!”

阮烟浑不在意,继续凑近,“你打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下。”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阮烟道:“那你打吧,打了就得让我亲。”他说完竟然真的把脸伸到了云杳的面前,眉目间一派乖顺温和,看不出半分反抗的模样。

云杳被阮烟这样不要脸的行为怔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却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打阮烟,“你别这样阮烟。”

阮烟琥珀色的眼珠流转了一圈,暗声道:“不想被我亲就唤我一声......”

阮烟步步紧逼,僵持许久也不见对方有退步之意。云杳被逼的实在是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小声的唤了一声,“阮郎……”

他话音方落,便感觉唇被人轻轻吻了一下。

一吻完毕,阮烟退开云杳的唇,哑声道:“嗯,我在。”

云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一番,却是因为那一吻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闻瑕迩在屏风外见到这一幕,气的咬牙切齿。

君灵沉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还要再看下去吗?”

“阮烟这个死断袖,他居然勾引云杳!”闻瑕迩气的不打一处来,在心里头把阮烟千刀万剐了上百次,“死断袖!”

君灵沉伸出手将闻瑕迩的身体转了过来,直直的望着对方,问道:“你厌恶断袖?”

“讨厌死了!”闻瑕迩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勾引他弟弟的死断袖阮烟他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

他话一说完,便感觉君灵沉与他交握的手指逐渐松开,他蓦地用力握住,“君惘你做什么?”

君灵沉神情淡漠的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一语不发。

闻瑕迩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方才跟你说的话?”

他之前把孤星庄的情况和自己与君灵沉此刻在识海内的境况都和对方言简意赅的讲了一遍。但对于一个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的君灵沉来说,这些话是从对方厌恶已久的他口中说出,的确让人有些难以信服,若不是亲身经历了一遭,闻瑕迩自己都是不信的。

闻瑕迩在心中暗叹一声,也顾不上咒骂阮烟了,向君灵沉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是你一定不能松开我的手,也不能一个人到处走,引魂香快燃尽了,等出去之后你恢复记忆就好了。”

君灵沉仍旧未答话,清冷的眉眼在此刻看上去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又恢复成了初见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彻底隔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闻瑕迩有些郁闷,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暗自握紧了君灵沉的手,不让对方远离他一步。

辗转几月,雪水彻底化尽,青穆城中已是一派春日之景。

阮烟抱着云杳坐在书案后的蒲团上,时不时的把玩着对方的手指,“杳杳。”

云杳被抱的挪不开身,只能窝在阮烟的怀里,红着一张脸嗯了一声。

自那日阮烟同他表明心迹,他也一时跟鬼迷了心窍一般应下之后,他和阮烟二人就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再也不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关系愈渐亲密。

“杳杳。”阮烟执起云杳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你想不想离开云家?”

云杳思忖片刻,答道:“要离开的。”

阮烟张开五指穿过云杳的指间,与对方十指相扣,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是回你父亲和哥哥的身边?”

云杳点了一下头,复又摇头,不知想表达什么。

阮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在你回家之前,能陪我先回一趟家吗?”

“可以。”云杳想也不想的便同意了,“阮烟你家在哪里啊?”

阮烟道:“墨南。”

云杳道:“我知道墨南!你们那里有一种灵矿,用那种灵矿造出来的东西既轻巧,夜里还会显出细碎的纹路!”

阮烟笑道:“我都不知道墨南还有这样的灵矿,你倒是比我还要更了解一些。”

云杳也笑了两声,“你们墨南的灵矿远近闻名,但凡喜欢雕刻东西的人都会想要买一些回来自己雕物件,只可惜那灵矿只在墨南城中售卖,别的地方都买不到,所以我便只能在典籍上看看了。”

阮烟头埋在云杳的肩头,轻蹭了几下,“到了墨南,你要多少灵矿我都买给你......”

“真的?”云杳开心不已,但随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上扬的唇角又平复了下来,“那我到时候......是不是要去见令尊和令堂?”

阮烟头也没抬的笑出了声,“害怕见公婆了?”

云杳眉心蹙起,这些时日调笑听多了他也渐渐习惯了,反问道:“为何不是岳丈泰水?”

阮烟从他肩上抬起头,噙着一双弯弯的柔眼看他,“那杳杳官人准备何时迎娶奴家?奴家年岁比杳杳官人大些,可经不起岁月蹉跎,届时若容颜老去,官人不喜欢我了,奴家该如何自处......”

云杳:“......”

阮烟眨了眨眼,“杳杳官人?”

云杳伸手一把遮住阮烟那双仿佛能将人魂勾走的眼,略有些痛心疾首的道:“......等我备好了足够的聘礼再去你家提亲。”

阮烟轻柔的取下云杳覆在他眼下的手,握在手中,“将你当做聘礼送给我便是极好的了。”

云杳抽了抽手没抽动,“那你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阮烟道:“我母亲已不在人世。”

云杳暗觉自己提及到了禁忌的话题,呐呐的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阮烟反倒是并未在意,问道:“我们后日启程可好?先去买灵矿,再回我家。”

云杳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随着这声话止,周遭的景象开始变幻,云杳和阮烟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闻瑕迩和君灵沉回到了白雾一片的识海之中。

只是这次的识海起了些变化,不像他们之前看到的那般平静,周边的白雾反而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剧增,蔓延,变得越来越弄,越来越厚重,让人见后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朦胧。

闻瑕迩脸色一沉,明白这是引魂香即将燃尽,阮烟要从移魂归引阵醒过来的迹象。

“君惘,你半步也别离开我。”他再度抓紧了君灵沉的手,力气大到手臂都有些发麻。

君灵沉从鼻尖应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四面扑闪的暗光处,“你打算进哪一个。”

闻瑕迩也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四处暗光,神色一凛。

时间不够了,他们最多还能探查阮烟识海内两处的记忆,只能赌一把了。

“我们进这个!”他拉起君灵沉便往最右手边的暗光处迅速的跑去。

他们这次竟是进到了孤星庄。

闻瑕迩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的景象后便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君灵沉,“君惘你还好吗?”

他握着君灵沉手的力道很重,而君灵沉回握着他的力量更重,就像是在用力隐忍着体内的不适一般。

三魂七魄被外在东西影响的滋味极不好受,这些年闻瑕迩在阴川之中,算是深有体会。

“君惘!君惘!君惘!”闻瑕迩喊了几声也听不见应答,“君惘你应我一声啊!”

君灵沉紧阖着双眼,喘息急促,胸膛起伏无章,似是被东西魇住了。

闻瑕迩正心急如焚,忽然感觉额间血变得有些发烫,他抬手摸了两把额间,手下的温度的确比旁的地方要烫些。

他咬了咬唇,倏的伸手一把揽过君灵沉的头,仰起脖子将额心抵在了君灵沉的额心上。

额心的皮肤相贴,闻瑕迩瞬间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温度烫的他有些招架不住。他低声抽吸了几口气,正欲再喊君灵沉几声,却见对方缓缓睁开了眼。

“君惘,你感觉怎么样?!”闻瑕迩抵着君灵沉的额心不敢后退一步,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可又忘记了什么?”

君灵沉墨羽般的长睫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的道:“......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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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大官人与阮阮小娘子在屏风内说私房话

闻前辈牵着缈音清君的手在屏风外咬牙切齿,还要骂上一句:勾引我弟弟的死断袖!

缈音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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