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宇挑眉看他,“?”
顾恩泽笑起来:“要不是你父母生了你,我怎么能遇到你。”
“哦。”何明宇忍不住抿唇偷着乐,他轻轻咳了声,回道:“我也感谢你父母。”
“看到你爸爸,我就想起我爹。”顾恩泽两手捧住脸,看着前方回忆道:“我爹官做得挺大,经常忙得不着家,也不怎么陪我和娘。但是他给我顾府最高的地位,最好的教育,尽力保护我,也不让我进官场跟人勾心斗角虚与委蛇。”
何明宇道:“我电视上看,古代家族都以子弟当官为荣,你爹倒是与众不同。”
“因为我娘的遗愿就是要我开开心心的啊。我每天就吃好睡好闲时舞文弄墨,赏花赏月赏风光……”顾恩泽说着眯起了眼,“至于一些阴沟里的老鼠,本公子懒得理他们。”
何明宇一手撑着后脑勺看着顾恩泽笑:“看来我们顾公子在大承日子过得挺滋润。”
“嘿嘿,千年后确实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有很多好玩好吃好看的。但是我们大承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啊。就比如今日吧,大承的七夕乞巧节很是热闹的。”顾恩泽双眼发亮地给何明宇描述起千年前过七夕的活动和气氛。
七月份的天气温暖,草木飘香,人们从七月初一就开始办置乞巧物品,乞巧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到了临近七夕的时日、乞巧市上人潮拥挤,车马难行,热闹程度不亚于重要的春节。
皇宫里张灯结彩,以锦结成高百尺的楼殿,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百姓也纷纷效仿。
还有个活动很有趣,捉蜘蛛放在小盒当中,天明时候打开,看蛛网稀密来判断求得到的巧的多寡。
何明宇突然问道:“既然是牛郎织女的节日,年轻人怎么过的?”
“会互相送礼物啊。女子会用晒过水的乞巧针给男孩子做荷包,男子回赠银镯子银簪子之类的饰品或者乞巧果子。”
“哦……”何明宇拖长了音问,“有人送你荷包吗?”
顾恩泽顿时脸颊有些泛红,不敢看何明宇,只摇头道:“没有。”
确实有很多姑娘要送他荷包没错,可是他没收啊,应该不算撒谎吧。
何明宇目光闪了闪,又问:“哦,那你是喜欢大承,还是喜欢现代啊?”
顾恩泽对着何明宇眨了眨眼笑得灿烂:“喜欢你。”
何明宇被突然表白,仿佛看到眼前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又意外又惊喜,还有点点羞涩,他露着小虎牙傻乎乎地乐了一会才勉强自己收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那个,因为你是古人,有件事我必须给你科普下。在我们现代,一夫多妻是违法的,懂吗?”
顾恩泽哪敢说别的,连连点头:“懂。”
何明宇满意地笑笑,给顾恩泽说人生规划:“我会努力赚钱,然后我们去荷兰结婚。”
顾恩泽杏眼睁得圆溜溜地问:“我们可以结婚?两男的?”
何明宇淡定道:“可以的,在现代两男的在一起很正常。”
“真的?”
“没错,所以下次在街上我牵你手,你别甩那么急。懂吗?”
“懂。”
何明宇洗脑成功后十分高兴,瞧着顾恩泽乖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喜欢,倾斜了身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两人写了会练习,顾恩泽再次走神道:“不知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皇权交替,他在皇子中一直中立,只拥护陛下,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吧。”
何明宇想了想,告诉顾恩泽如果他爹官做得够大,应该在大承王朝史书上会有他的记载,甚至会有他的个人传记。顾恩泽当场坐不住了,心急如焚地要去找那些史书。
何明宇其实有点后悔说出来的,他担心史书上记载的顾恩泽的父亲万一官场失势,下场凄惨,顾恩泽怕是会再次燃起回大承的念头,想尽办法的要回去救父亲。
但看着顾恩泽满是信任的明亮眼睛,何明宇便觉得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该为他摘。于是带他去了省图书馆,翻了一大叠的相关正史野史堆在长桌上。两人分工合作,一人一半地埋头翻找起大承左相顾长锦的生平。
顾恩泽看了一会,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双手举在半空中,满脸震惊地张着嘴巴发怔。
“怎么了?”何明宇低声问着,挪过去看他丢下的书。
顾恩泽保持目光呆滞的表情转头对何明宇说:“我死了。”
“嗯?”何明宇不明白他说的死了是什么意思,低头查看顾恩泽刚才看的那一页。
顾恩泽趴到桌上,心情复杂得无法言说。书上言简意赅地记载了他穿越而来的那一日,皇帝突然病倒,父亲紧急入宫,却被二皇子关在宫中,风云突变,他作为顾家嫡长子亦被毒杀。
回想起来,那一日他确实过得跟平常无异,只是睡前一碗冰糖炖燕窝怕是被人做了手脚。难怪他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穿越,原来是已经死了,老天垂怜,竟在千年后的世界捡了条小命。
何明宇合上书,伸手摸了摸顾恩泽的脑袋安慰道:“好在皇帝再次苏醒,二皇子被废。你父亲因为你的死而告老还乡,从此远离朝堂纷争,安度了晚年。”
顾恩泽直起身拉着何明宇温暖的手,鼓着嘴说:“我明白我该感恩的。只是我竟被毒杀,心里十分不悦,很想发脾气。”
何明宇拉着他站起来:“走,带你去游乐场玩,你可以想喊就喊想骂就骂。”
☆、第69章
“啊—!!”
一阵阵的尖叫声伴随着过山车朝着空中直冲而上,又急速地俯冲而下。
顾恩泽坐在车上,满头黑发在风中乱舞,时不时地张着嘴开心地跟着喊。何明宇就显得淡定多了,只在急速坠落的时间里紧紧握住顾恩泽的手,全程都饶有兴趣地侧着头看顾恩泽的反应,把他每个小表情小细节收在记忆里慢慢回味。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顾恩泽满脸红扑扑地笑着,抓着何明宇的手摇来摇去地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说:“我觉得我需要吃根冰淇淋冷静下。”
“买。”何明宇拉着他在人潮中向小卖部挤去。
顾恩泽看着周围的年轻人感慨道:“真好玩,难怪人这么多。”
“不是,因为今天是七夕。你不是说大承的七夕很好玩么?现代的七夕我们两个也要过的。”何明宇解释道。
顾恩泽指了指游乐场里的设施,不解地问:“啊,你们就是这样过七夕?跟七夕有何关系?”
这时有个小女孩提着花篮凑到他们跟前,“哥哥,哥哥,买朵玫瑰吧。”
何明宇一边瞄顾恩泽一边掏钱买了一朵红玫瑰,可能第一次送玫瑰多多少少有点羞涩吧,他什么情话也没说,就直接往顾恩泽手里一塞。
顾恩泽看着火红带露的玫瑰花随手转了转道:“为何送我刺客?做香囊?我不会……”
“傻子,这花叫玫瑰。”
顾恩泽摸了摸玫瑰柔嫩的花瓣道:“我知道玫瑰啊,又叫刺客,离娘。有诗云'玫瑰花开香如海,正是家家酒熟时。'可以做香囊,制酱,酿酒。”
“现代的七夕节就是当情人节过,懂不?情侣之间不兴送什么荷包果子了。送巧克力和玫瑰花。”何明宇说着挑起唇角坏笑,“所以收了我的巧克力和玫瑰就是我的人了。懂?”
顾恩泽点头并且聪明的小脑瓜举一反三地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回礼?需要回何物?”
“亲我。”何明宇毫不犹豫地说完,控制不住地笑眯了桃花眼,晾起一对小虎牙。他家小呆瓜真是又乖又上道,想想就开心,简直越想越开心。
当摩天轮笨重的转盘缓缓转动,升起,地上的一切变得渺小,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顾恩泽依然拘谨羞涩,何明宇总是喜欢逗他,让他主动亲密。然后每每欣赏着顾恩泽紧张局促又努力摆出自认为十分男人的姿势吻过来的样子,等欣赏够了才收紧胳膊,霸道地把人搂在怀里,用虎牙啃着柔软的唇瓣,长驱直入地缠住顾恩泽企图退缩的舌,缠缠绵绵地安抚引诱着对方。
这样的吻温柔又霸道,顾恩泽像夏日的冰淇淋在火热的阳光下慢慢地软化,融成一腔甜蜜的喜爱。
何明宇一点点地加重力道,两人的心跳声交缠着在耳边轰鸣,呼吸渐渐地急促粗重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向失控的边缘。
何明宇紧紧贴着顾恩泽磨蹭着,嘴唇一下一下地从脸颊一路啄到干净的锁骨,含着他柔软的耳垂,低声唤道:“小呆……”
“唔……”顾恩泽抓住仅存的理智,虚软无力地撑在何明宇的胸口:“不行,不行了……”
好在摩天轮总有落下的时候,两个面红耳赤的少年牵着手踏入拥挤的人潮,消失在人群之中。
七夕过后很快的,七月十五中元节就要到了,街上在顾恩泽的眼中越来越热闹,时常看到各种各样的好兄弟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待在顾恩泽家里的黑白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磁场的影响,也烦躁了许多,经常让顾恩泽想按住它暴打一顿。
黑白从门缝里挤了进屋,抬头挺胸地给顾恩泽展示自己的新造型:“鬼见愁,你看,我帅吗?”
顾恩泽一看,这家伙居然把卷纸缠绷带一样缠身上,还邋遢地拖了条长长的纸尾巴在身后。气得当场就把手里的书往它身上砸。
顾恩泽额头青筋暴跳:“蠢材!谁教你这样浪费纸巾的!陈阿姨会生气的。”
黑白甩了甩脑袋:“呸,你个不懂时尚的土鳖!”
顾恩泽扑过去,捏住黑白好一顿拍打。
被武力镇压的黑白哼哼唧唧地消停了一会,看着顾恩泽重新坐回桌子前看书,忍不住也跳上桌子,在顾恩泽眼皮子底下晃。
它抬起小巧的梅花爪子拍了拍桌子道:“我看这个书不顺眼,可以啃吗?”
顾恩泽面无表情地把书扒拉到自己怀里护住。
黑白来回踱了几步,抬头看纹丝不动的蓝色窗帘道:“我看这个帘子很不顺眼,可以挠吗?”
“滚!出!去!”顾恩泽伸手指着门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不,我喜欢你的床,我要睡午觉了。”黑白边说边躬身跃起跳到床上,盘好身子,挑衅地看顾恩泽。
顾恩泽默默地收起书,站起身:“行,你睡吧,我滚。”
顾恩泽取了何明宇给他的一副墨镜和棒球帽,装备好后上街就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黑白立刻跳起来吼道:“我也去!”
顾恩泽回身一张定身符拍到它身上,它保持着跳起的姿势定在了半空中,猫脸凝固了一副张着嘴的惊诧表情。
这日,顾恩泽在何明宇家的客厅见到了何老爷子那个一直在外游历的老友苏炳章,传说中的大师个子中等,干干瘦瘦,精神抖擞的样子,若不是目光太过锐利,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和气老头。
这脸上带着和气笑容的苏炳章一见到何明宇就手上飞快捏诀,法力流转着光华,双掌成龙吟之态朝何明宇拍出。
何明宇立刻双脚踏地,手中划大圆,构架出一道屏障挡下了苏大师的一击。
苏炳章抬手鼓掌,满眼的欣赏:“许久不见,我们明宇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有如此功力。刚才你爷爷说起你破了邪咒我还不信。”
何明宇不骄不躁,大大方方地说道:“确实是机缘巧合。”
几人聊了一会天,便说起了顾恩泽的穿越,饶是见多识广的苏炳章也惊讶非常。
顾恩泽忙说道:“苏大师,小辈一直有个关于夺舍的疑问想请教您。”
☆、第70章
顾恩泽在苏炳章示意请说后,问道:“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防止别人夺舍吗?”
若是在一个多月前见着苏炳章,顾恩泽或许还会问他怎么回大承。虽然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把何明宇气得半死是肯定的。
好在如今他已经断了回大承的念头,便问了一直藏在心底的关于夺舍的忧虑。何明宇坐在他的身旁,侧着头,黑沉沉的眼凝视着他,不着痕迹地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挺直的背脊。
顾恩泽在《陈氏密术之邪咒篇》上看过关于夺舍的描述和方法。“夺舍,指夺取他人的肉身,进驻自我灵魂的行为。与暂时的附身不同,是强夺一具新的身体。基本上夺舍行为的次数取决于躯壳的质量上,躯壳愈佳,就可以活在世界上愈久。”(注)
按照顾恩泽的理解,这就是说夺舍作为不可提倡的邪术,既是因为有违人性道德,也是因为身体与魂魄不相合,时间长了会出现排斥反应。身体和魂魄相融合互相提供能量,如果有一天两者出现嫌隙,那么得不到魂魄能量的身体就会慢慢*。